蕭傾凰率四萬新軍及兩萬禁衛軍前往永州。
    秦布衣在江州和浮梁的海船調走了七成。
    看似實力大損。
    不過，齊州那邊，秦布衣新招募的新軍，已經訓練成軍。
    自打掌控京都以來，新軍的進程就在推進。
    秦布衣本就打算未來全部轉變軍製。
    如今已經是有了一些苗頭。
    這次兩線大戰。
    秦布衣從各軍之中抽調了不少精銳良家子。
    用以建製新軍。
    此刻調到浮梁的，有八萬之多。
    整個浮梁如今的戰兵，不僅沒有少，反而多了一些。
    依舊保持著二十萬之眾。
    而且，以秦布衣工業規模的冶煉製造業。
    這二十萬大軍，可不是流民叛軍。
    更不是穿點破爛皮甲，帶個護心鏡的所謂軍隊。
    而是能夠武裝到牙齒的重甲部隊。
    唯一的缺點，是有八成的新軍，基本沒見過血。
    不過，秦布衣倒也並不在意的。
    如今的南方不缺仗打。
    新軍調過來之後。
    直接在江南西道幾個州郡剿匪。
    處理土匪民亂。
    進一步土地改革。
    僅僅是保留三個萬人軍團的精銳不動。
    其他的以千人隊或是五百人隊進行行動。
    為了防止匪過如梳，兵過如篦的慘劇。
    秦布衣也安排了三種監察。
    內侍，青衣衛，以及當地儒生學子。
    土地革命是水磨工夫。
    秦布衣隻能等待結果。
    並且往來各個大型州郡。
    親自坐鎮，在最富庶的區域進行改製。
    蕭傾凰她們前往永州，哪怕有水運便利。
    可也得一兩個月時間才能趕到。
    運氣好一個月，運氣不好，被南楚和苗疆亂軍阻擾。
    兩個月能到，都算是軍隊戰力強悍的了。
    至於蠢蠢欲動的江左，三吳區域，秦布衣也受到了諸多密保。
    沒有司馬雍這老狐狸掌控南方。
    最為富庶的江左，三吳區域，如今已經再被錢寥橦和孔家掃蕩掌控。
    雖說錢寥橦因為家族巨富和門第強大，掌控最強的軍力。
    但是孔家的影響反而更大。
    畢竟是聖人後裔。
    所謂流水的皇帝，鐵打的家族。
    親親上恩，蠅營狗苟，世修降表。
    這是後世未來會發生的軌跡。
    不過在如今大周這個時代。
    聖人後裔，萬世師表的分量實在太重了。
    就算是錢家勢大，也不得已依仗孔家的家世名望。
    這兩年，錢寥橦他們還沒有徹底撕破臉皮。
    都隻是維係著脆弱的和平聯盟關係。
    但是秦布衣率大軍南下。
    一切都不一樣了。
    九江大戰一起。
    其他地方的野心家，自然是聞聲而動。
    原本脆弱的聯盟關係，立刻被撕破。
    直接開啟了兼並戰爭。
    已經開始出現大軍閥，大勢力的苗頭。
    錢，孔二家徹底聯盟。
    孔家實力不夠，以錢家為主，為其造勢造名。
    拉攏聯合，打壓殺戮。
    直接用強力手段，整合整個江左三吳之地。
    一個恐怖的龐大割據勢力在出現。
    不僅僅是錢孔二家。
    南楚，或者說，楚地舊世族在死灰複燃。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這三戶，不僅僅是指三家人，更多的是指三個家族。
    也就是楚王一脈的三族。
    屈，景，昭。
    如今南楚之地戰亂四起，就是由這三大家族主導。
    雖然秦布衣不知道為何這個世界的世界線出了偏差。
    沒有了大漢，而是大周。
    甚至很多製度，比如察舉製，九平中正，三省六部提前出現。
    但是很多曆史脈絡，是不會徹底改變的。
    就比如。
    春秋戰國時期能夠傳承下來的大族。
    哪怕是秦末周起。
    這些大族依舊會保留下來。
    而且因為傳承的積累，會一直延續，甚至還會變得強大。
    楚國，楚王三支，就是如此。
    楚王三姓，可不隻是在南楚強盛。
    就算是在江南西道這邊，同樣繁盛。
    就比如，秦布衣最近在處理的熊平，熊勢等支脈。
    這也是楚王一脈，而是嫡係一脈。
    南楚那三支，也是楚王一脈，不過算是很久之前的分脈。
    但他們分出去後，發展四百年，依舊是強盛無比。
    因為此世沒有出現大漢的諸侯王戰亂。
    這些古老的諸侯王族，並沒有斷絕，而且發展的非常好。
    要知道，漢初異姓王之亂，加上七國之亂，陵邑製度的豪強遷徙，再到推恩令後的一些改變。
    遠古諸侯王宗族，直接是四分五裂，幾近滅絕。
    但是這個時代的大周，並未出現這些事情。
    反而是出現了世族發展的巔峰製度。
    九品中正製。
    如今大周南方四處接反。
    久遠的諸侯王血脈造就的世家大族勢力，是非常恐怖的。
    蕭傾凰離開的一個月後。
    秦布衣收到的信件來看，越發讓人感到忌憚。
    在秦布衣的預想之中。
    憑借強大火器，和精銳的新軍。
    基本是可以隨意橫推。
    秦布衣當初預料的叛軍，不會強到哪兒去。
    在秦布衣看來。
    這次世族之亂，再怎麽大亂，應該和老朱掃天下沒太大的差別。
    可事實上。
    世族數百年積澱，以及九平中正製帶來的種姓製度，真的太恐怖了。
    九平中正製遺禍千年。
    一個大族隨隨便便都能拉出幾萬人，甚至十數萬人給他賣命。
    這些人，被另類的種姓製度奴役，完全是如同被洗腦一般。
    身份貴賤之別完全深入人心。
    而皇權不下鄉，帶來的更嚴重問題，就是朝廷沒有半點兒公信力。
    世族隻要隨便造謠一下。
    那些個貧民百姓就完全相信。
    就最近一月土改以來，百姓反抗叛亂，到處都是。
    而青衣衛傳來的信息來看。
    南方的混亂，達到了一個很恐怖的點。
    死的人，實在太多了。
    秦布衣是真正的開啟了一個亂世。
    現在，秦布衣應該是搶時間。
    徹底摧毀出現的幾個割據大勢力，這才是首要目標。
    可秦布衣做不到。
    因為火藥補給，需要時間。
    想進行數十萬大軍的大會戰。
    沒有足夠的火藥武器。
    是根本做不到輕鬆碾壓的。
    若是打消耗戰廝殺血拚。
    那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秦布衣也消耗不起。
    如今，隻能慢慢打。
    想要平定南楚。
    必須還要等兩個月。
    也就是等到秋後，甚至入冬。
    否則，火藥不夠。
    這火藥的補給，不僅僅是平定南楚。
    還要預防三吳之地和江南東道的世族進犯。
    這樣拖下去。
    對天下百姓不是什麽好事。
    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