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名字？”
    秦布衣望向那個矮小的小女孩兒，輕聲問道。
    這小女孩兒身上穿著破舊的補丁衣服。
    裏內有很多稻草。
    認真看才發現，那是稻草編的衣服。
    褲子完全是稻草褲，破破爛爛的，還隻有一半。
    她穿的草鞋更是斷掉了一半，另一半是用草繩綁在腳上的。
    冬日寒冷。
    身子凍得紅撲撲的。
    蕭傾凰等眾女見此，眼睛都有些紅了。
    “大人，我，我叫啊禾。”
    阿禾有些怯生生的。
    剛才是擔心母親的安全，所以跑來求大人。
    可現在內心的衝動熱血壓下去，她又有些害怕。
    “你母親是生什麽病了？”
    “有什麽症狀？”
    秦布衣身邊，一個六十左右的老者，開口問道。
    一個老頭突然開口，阿禾本能的更害怕了一些。
    可是看到老頭一臉慈和的將一顆糖遞過來。
    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糖果，嚐嚐。”
    老頭一臉慈和微笑道。
    “娘說，無，無功不受祿。”
    “大人你們幫我娘治病。”
    “我不能拿你們的東西。”
    阿禾畏縮害怕的說道。
    “我是皇帝，你和你娘，都是我的子民。”
    “你也是我的孩子。”
    “我這個皇帝阿娘給你吃東西，你總該可以吃吧？”
    蕭傾凰拿過糖果，遞到阿禾嘴邊。
    “皇帝阿娘？”
    阿禾小臉很是蒼白，但是眼睛明亮。
    “您，您就是女帝大人嗎？”
    阿禾很聰明，也顯然，她有一個知書達理的母親。
    教導她的東西，讓她看起來很是明事理。
    但是自小養成的家教，讓她不會亂吃別人的東西。
    不過，蕭傾凰直接將其抱了起來。
    這讓她感到溫暖和溫馨。
    下意識就將蕭傾凰遞來的糖果含在了嘴裏。
    糖這東西，在古時候是奢侈品。
    普通老百姓，隻有逢年過節才可能嚐到。
    阿禾吃過糖，是很劣質的黑糖。
    有焦味，異味的糖。
    醫師劉陸給的糖，加了一些藥物。
    補氣養血，祛風散寒的滋補藥物。
    這顆糖，肯定沒有太大的功效。
    但是對於一個看著營養不良的小女孩兒來說。
    還是有不小作用的。
    阿禾感受到嘴裏傳來的甜味，不禁眼睛睜大。
    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糖。
    她這輩子，也沒吃過幾次糖。
    冬日的寒風吹來，她感受到了冷了很多。
    蕭傾凰將她的貂皮大氅給她披上。
    阿禾瞬間發現，自己被溫暖包裹。
    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充滿舒適的溫暖。
    哪怕烤火也不如這般舒服。
    讓她有些想睡覺。
    沒走多久。
    估摸著一刻鍾左右。
    阿禾將眾人帶到了其母親所在的住所。
    這裏都是蕭傾凰建造的安置房。
    統一型號。
    一個臥室，兩個隔間，洗漱和廚房。
    有點後世一廚一衛一室的意思。
    隻是沒有通自來水什麽的。
    洗漱室也沒有便池，而是便桶。
    因為是戰時，物資不便。
    所以隻能建造成公共廁所，公共浴池。
    百姓都是用便桶，夜香朗收取。
    所以，一進屋，屋裏有些若有若無的異味。
    “讓人準備一些熱水，用馬車運過來。”
    “你們在外等著。”
    “我和劉陸太醫進去看看。”
    秦布衣吩咐了一下。
    “我也進去看看。”
    “她們是我的子民。”
    蕭傾凰一臉堅定。
    雖說她無力救下所有人。
    可能救一個算一個。
    自己這個女帝。
    做的不好，害了這麽多人。
    她是真心內疚。
    或許就一人，隻是小義，小德，算不得什麽。
    可被圍城的這段時間，她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的。
    如今秦布衣來了，物資貫通。
    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了。
    先從救下一家一戶開始。
    整個大周，她都會去改變。
    這是蕭傾凰午後，被秦布衣安慰點醒後明白的道理。
    秦布衣見蕭傾凰堅持，也沒說話。
    隻是點了點頭。
    屋裏除了一些屎尿異味之外。
    還有炭火煙霧之氣。
    剛走進去，大家都咳了起來。
    “開窗。”
    “通風。”
    太醫劉陸開口道。
    秦布衣也是點頭。
    “母親她，會冷的。”
    阿禾有些焦急。
    母親渾身打冷顫。
    開窗開門，會把母親凍死。
    “馬車裏的鐵火爐帶進來。”
    秦布衣喊了一聲。
    立刻有人抬著一米來高的火爐進來。
    隨後有親衛抬過來一些煤炭，鐵質煙囪。
    開始在房間裏安置火爐。
    秦布衣，蕭傾凰她們跟著劉陸去看啊禾的母親。
    “風寒。”
    “身體太弱，長期營養不良，氣血衰敗。”
    “手腳還有凍瘡，發膿……”
    劉陸看了一眼，就得出了診斷。
    主要是風寒。
    這是小病。
    可是放在古代。
    風寒殺死的人，不比各種瘟疫，傳染性疾病少。
    甚至可能是殺人最多的疾病。
    普通百姓沒錢，沒條件看病。
    隻能拖著。
    然而普通百姓長期營養不良，身子骨弱。
    一旦感染風寒，各種並發症就出來了。
    眼下，啊禾的母親，就是如此。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又要做工，身子更加虛弱。
    加上冬日寒冷，手腳凍傷之後，又好不起來。
    各種傷病接連發作。
    直接就是一病不起。
    很多農家漢子，看著身體很好。
    可是一旦感染風寒，或是一些小病，暑熱。
    突然就可能暴斃。
    這就是古代醫療條件和衛生條件極差的緣故導致的。
    “熬點豬肝肉粥，煮一些紅糖薑湯……”
    劉陸看到啊禾母親這樣子，也是有些頭疼。
    風寒感冒要治。
    但她的身體也太弱了。
    都神誌不清了。
    在這麽下去，人都要沒了。
    得補充一點體力。
    然後在想辦法。
    屋裏的人將火爐放置好，將煙囪管道安好。
    將地上柴火轉到火爐裏。
    加碳鼓風。
    整個屋子裏的炭火煙氣才慢慢消失。
    而屋子裏的溫度，也是慢慢升高。
    隨後，有侍女開始打掃屋裏的衛生。
    並且簡單的用酒精消毒。
    因為阿禾母親病重，不能折騰。
    隻能簡單的擦拭身體，換了幹淨的被褥衣服。
    當肉粥和紅糖水弄過來的時候。
    劉陸也開了一些藥。
    因為阿禾母親身體太弱。
    他沒有第一時間用藥。
    怕她挺不住直接人沒了。
    隻能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紅糖薑湯驅寒暖身，能夠緩解風寒感冒。
    而肉粥則是為其補充一些營養和體力。
    讓她身體能夠緩和一下。
    這是最保險的治療方法。
    劉陸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自從秦布衣開辦醫學院，直接引起大周醫師各種學術交流之後。
    很多醫生都是深入民間，或是在京都各地開辦診所。
    或是為百姓無償看病，獲取經驗。
    像阿禾母親這樣營養不良因為風寒垮掉身體的病患，是非常常見的。
    幾乎有很專業的解決方法。
    然而就是這種專業有效的簡單治療方法。
    也難以得到普及。
    無他。
    農業時代，生產力太過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