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州城外對峙之時。
    太湖之上炮聲震天。
    一字擺開的海船，萬炮齊鳴。
    說是萬炮稍微有點誇張。
    差不多有八千門火炮。
    這八千門也隻有一半能夠開炮。
    見到秦布衣大軍。
    掌控水軍的錢家軍將很是不屑。
    畢竟，朝廷水軍的艦船雖然龐大。
    但是數量太少。
    錢家水軍極善水戰。
    有很多戰法可以應對。
    最簡單的直接用小船火攻，就可解決。
    不過，因為指揮萬艦大軍，感覺優勢在我。
    錢家水軍大都督，錢碧波，決定直接率主力艦船撞擊，展開跳板接舷戰。
    想用堂堂正正的正麵戰法，擊潰朝廷水軍主力。
    以此展現自己的勇武。
    他不想用小船火攻的陰損戰法，覺得有點丟麵子。
    所以選擇最正派將領的戰法。
    其實很多叛軍並不是很了解朝廷軍隊的戰力。
    他們雖然也有人了解火器之類的武器。
    但也被謠傳的麵目全非。
    在報紙上，秦布衣可沒有宣揚過任何火器。
    都是世族自己收集的情報信息。
    很多人沒見過，心裏所想的火器，就是猛火油，手推噴射器那種。
    這種火油武器，在春秋戰國時期就有了。
    這是絕大多數人對於火器的想法。
    而在叛軍水師將領看來。
    雖然艦船怕火。
    但是今日無風，不用擔心火攻。
    而且，艦隊呈批次進攻。
    不用擔心被一鍋端。
    而且，數量優勢擺在這裏，根本不用擔心輸掉。
    各種戰略對比，戰術預測。
    叛軍水師大都督得出一個結論。
    優勢在我，我錢碧波要青史留名了。
    這次水戰，一定要打出一個漂亮的戰法。
    大船正麵撞擊，顯示出自己的足夠勇猛。
    以正勝。
    不僅足夠勇猛，而且運籌帷幄。
    說著就幹了。
    大手一揮，軍令下達。
    太湖之上，叛軍主力的五百大船，連排而進。
    有小船在前防止地方用火攻小船襲擾。
    各種排船布陣，也算得上是有足夠的指揮才能。
    完全是沒毛病。
    但對於秦布衣身邊的鄭龍來說。
    他是驚呆了。
    鄭龍最擔心的是叛軍的群狼戰術。
    因為叛軍數量龐大。
    無論是正麵陸戰步卒，還是水師。
    數目都龐大到恐怖的地步。
    若是以草原狼群襲擾戰術。
    秦布衣他們水師，很可能被消耗的彈盡糧絕，這是非常危險的。
    打到後麵，可能是非常膠州的接舷拉鋸戰。
    甚至打一段時間，需要退後補給。
    秦布衣在後方做好了補給點。
    如果對方水師將領足夠謹慎狡詐。
    是會給朝廷水師和海軍帶來相當巨大威脅的。
    可是現在定睛一看。
    對方主力出動。
    首戰即決戰。
    鄭龍直接看傻了。
    秦布衣不是很明白對方這是什麽意思。
    詢問了一句。
    這才明白對方在幹嘛。
    不用小船襲擾戰術先來破壞艦隊陣型，而是直接大船艦隊糊臉。
    這尼瑪，陳友諒戰法。
    對方要是來個鐵索相連，這就真的成了陳友諒了。
    隻是，秦布衣這邊不像老朱那麽寒酸。
    老朱贏陳友諒，靠的是地方冒進，大船相連。
    被老朱用小船火攻搞定。
    可秦布衣這邊全是大海船。
    沒有派多少小船來。
    小船都在後方運物資。
    似乎不符合老朱的鄱陽湖之戰。
    不過，秦布衣的火器，也算是火攻的一種了。
    一種莫名的異味宿命感出現在了太湖之上。
    如今的太湖，海河相連。
    和後世的圈養湖相比，那是兩個概念。
    海船在太湖之上，其實發揮的威力更大一些。
    迎戰叛軍主力艦隊。
    鄭龍就沒有過多的指揮。
    一字排開，調轉船身，收起風帆。
    裝藥準備。
    自由開火。
    在蕭傾凰她們湖州城外對峙的時候。
    太湖炮火連天，火光衝天。
    錢碧波想要的以正勝沒有出現。
    想要用大船直接正麵撞擊，接舷戰也沒有出現。
    近五百多艘五六十丈，甚至更大一些大船。
    直接被四千門火炮轟成了碎片了。
    木屑紛紛，鮮血浸染。
    落水的叛軍船員在水裏慘叫。
    火炮轟碎的船板碎片，四散漂浮。
    後軍旗艦之上的錢碧波傻眼了。
    他幻想的戰事沒有出現。
    沒有出現船隊撞擊，接舷亂戰。
    沒有出現他率領生力軍支援，徹底擊潰朝廷大軍的場景。
    他手下，或者說錢家最精銳的五萬水師，隻是一個照麵，幾乎就被徹底擊潰。
    五百艘大船船隊旌旗蔽空。
    仿佛是一支鯊魚狩獵隊，圍上了秦布衣的兩三百艘艦船。
    本來是徹底圍上去，一一撞裂撕碎。
    可就這一眨眼的工夫。
    一半的艦船被轟成了碎片。
    原本用千年巨木建造的大船，那厚實的大漆船板，竟然如同豆腐一般被轟碎。
    如此恐怖的場麵。
    讓叛亂水軍瞬間崩潰。
    原本，還有一半多的大船見到前軍是這樣一幕，紛紛調轉船頭想要逃跑。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三輪齊射之後。
    秦布衣的中軍船隊迎麵推進。
    開始獵殺緩慢掉頭的剩餘大船。
    裝備了火炮的艦船，和叛軍的艦船是兩種東西。
    錢碧波傻眼了。
    他當了三十年水軍將領。
    其實是非常有能耐的。
    能夠指揮萬艦聯軍而不混亂。
    指揮五百艦隊主力突進井然有序。
    這能夠證明他的本領。
    雖說他有些好大喜功，想要證明自己。
    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這其實沒什麽問題。
    無非是多死一些人，往自己的軍功簿上增加一些漂亮的戰績罷了。
    但是錢碧波怎麽也沒想到，真正掌控絕對的實力，不是他。
    不是船多就是絕對實力強大的一方。
    他已經做好了防患火器的準備。
    前軍的撞擊船隊，船員其實很少。
    就是為了預防火器。
    中軍，和後軍以及生力軍的補充支援，才是殺招。
    這在水軍水戰上麵，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甚至他錢碧波在水軍之中，也是有名將之姿。
    家族三十多年的全力培養。
    讓他具備了極高的軍事素養和能力。
    但這一切，都被劃時代的火炮轟的稀碎。
    火炮這東西，放在這個時代，太犯規了。
    當前軍被轟碎，中軍被追殲。
    朝廷的後軍艦隊緩步推進的時候。
    錢碧波腦子裏想了無數方法。
    這樣的恐怖武器，真的是人力能夠掌控，人力能夠應對的嗎？
    他如何戰勝？
    讓小船襲擾。
    這是錢碧波想到的最好辦法。
    他下達命令，然而所有叛軍都被火炮的恐怖威力嚇傻了。
    根本沒有船隊敢靠近。
    所有叛軍的船隊，都在逃跑。
    一時間，整個太湖，陷入了混亂。
    船船相撞。
    撞死的，掉湖淹死的，阻止潰逃殺死的，徹底將太湖之水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