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比如今要輝煌的多。
    微生蒼被姬玥握住的手突然動了動，怔了一瞬之後說道：“那個雕像長得似乎與我有些像。”
    遠處最高的地方，立著一個神明雕塑，金華散去，姬玥看清了那尊神像的臉。
    似乎是……青蒼。
    比現在的微生蒼要成熟，額頭若隱若現青褐色的龍角。
    姬玥一下子知道了這可能是什麽地方，斟酌著，不知道要不要將微生蒼的前世告訴他。
    雖然之前與大黃一起看《身為剛化形的妖，被純情火辣小仙官倒追！》時，也與大黃一起吐槽小仙官不與小甲蟲妖解釋清楚。
    可是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時才知道，全盤托出也不是容易的。
    姬玥有些顧慮，但是轉念一想，微生蒼總會知道的，他總該要知道的。
    姬玥道：“那個是你的……”
    突然，一隻迅速逃竄的黑影在二人身旁竄出，向著那群神像間隱匿去，姬玥將乾坤袖一甩，那東西聰明的很，將神像都弄上了自己的氣息，這樣姬玥的乾坤袖要是收它，就要連那群神像也一齊收走。
    但是這些神像似乎都是妖神一戰中死去的神靈，與凡間人族的‘衣冠塚’也無異，若是將這些神像毀壞收入乾坤袖，那怎麽可以！
    斟酌不過瞬間，姬玥伸手，手腕上的破劫本就是數不盡的碎片，碎片集聚成繩，像一道閃光直直竄了上去，將那隻黑影捆了個結實。
    “饒命，您饒命。”
    那東西發出的聲音也是孩子的聲音。
    姬玥與微生蒼上前尋去，隻見一隻長得像貓，又像狐狸，耳朵長著長毛，眼中伸出人手，手上密密麻麻長著無數眼睛，四條腿，身上有三條胳膊，身後一黑一白兩條尾的獸正躲在一神官身後，被姬玥的破劫緊緊捆著。
    【是異獸鸘髹，與手眼通天的一位神明有過點化之緣，這種異獸善於偽裝，愛食浮塵。】
    姬玥問道：“這當中就你一隻鸘髹嗎？”
    異獸鸘髹道：“是，此間多塵，我於十萬年前墜於此地，”說著，鸘髹伸了伸身上的一隻手推了推破劫：“您能否將這鏈鬆鬆？”
    姬玥聞言便將破劫化去了尖刺，異獸鸘髹還是縮在束縛中。
    鸘髹又道：“這裏算是個墓，起初山空，我還未曾在意，後來，便瞧見多了一個又一個的雕塑，似乎是神塚，每多一個，便會多一些塵埃……我就守在這沒有去其他山頭……其實最主要的是因為他。”
    鸘髹指了指遠處角落中的一尊神像。
    那神像盤腿坐著，眼中伸出手來，手心長著眼睛。
    鸘髹道：“我本無狀，因他才得長生，我在此也算是為他守墓。”
    姬玥問道：“除卻我們二人，你最近可還見過旁人？”
    鸘髹道：“沒有。”
    微生蒼問道：“此地該如何出去？”
    鸘髹道：“出去？我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姬玥問道：“蕪陰封下，萬千凶獸，怎得就你自己？”
    鸘髹道：“此地也算是異世，微處都自有世界千方，而此地大小趕得上三界中任何一界，另外的凶獸異獸分布的遠，不易相遇，也是平常事。”
    微生蒼問道：“我幾人初到時，天上有巨目，呼吸生驟風，那是何物？”
    鸘髹思考了會，道：“不知。我在此近乎十萬年，外頭的東西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姬玥疑道：“這十萬年中，此地沒有靈氣，荒蕪生塵，你隻靠吃這些塵土，不修煉，仍是保持當初的修為？”
    鸘髹點頭：“差不多。且我感覺到眼睛又多了些……”
    一點暖黃色的光輝飛了點到鸘髹的身上，姬玥收了破劫與鸘髹道別：“我二人再去前頭看看。”
    鸘髹摸著自己被破解擦破的皮膚，一絲透明的血滲了出來。眼中伸出的那雙手，朝著二人的背影看去。
    ……
    一層一層的階，約莫四十公分供人行走，側邊便是擺放的或站或坐或臥的各類神像，姬玥在前，微生蒼在後，二人緊緊相牽。
    姬玥心道：‘剛剛那隻透明凶獸，就是這隻鸘髹變化的吧。’
    【剛剛大黃檢測了一下，鸘髹的血液與在上頭攻擊的那隻透明妖獸是一樣的。】
    姬玥的目光順著下看去，那隻鸘髹臥在那個手眼通天的神像身前，似乎是睡著了。
    將他與微生蒼二人引入此地，也不說目的，難不成是另有所圖？
    一層層的階梯又窄又陡，還沒個欄杆，一個個一尊尊的神像或猙獰或悲憫的瞧著，一個個無言，卻像是絮絮叨叨滿是擔憂囑咐。
    可惜，姬玥與微生蒼聽不見它們的聲音。
    越往上走，期間越能瞧見神像之間的妖獸，鸞鳳龍族之間，更有無數小獸，甚至還有小貓小狗，鸚鵡兔子，家禽牲畜也在其中。
    再往上，瞧見十二獸，不認識的更有千百重，二五四八組組而存，越走，越覺得心下淒涼，輝煌神宮眾，竟一一齊聚在此，讓此方蕪陰封，成世人不知的神塚之地。
    頂處，那尊長著龍角的雕塑眸子摻著一半的笑意，悲滄隱在眼底，姬玥緊緊牽著微生蒼，二人離那尊神像足夠近。
    瞧著那尊像是活著一般的雕塑，好像下一刻那尊像便會說話一樣。
    姬玥頓了頓，最終道：“這尊像塑的，是你的前世。”
    微生蒼的眸子輕輕顫了顫，轉眸看向姬玥。
    姬玥喉結滑動，斂下眸子道：“你那一世，叫青蒼。”
    微生蒼怔愣一瞬：“青蒼？”
    姬玥點頭，一時也不好說太多，總覺得說到這便像是多說，二人此時站在最高處，姬玥瞧見那尊雕像上沾了塊這山頂掉落的土，便輕輕踮腳用手拂去了。
    隻是觸碰，暖黃色的神明輝光便籠罩在青蒼神像上。
    整個山中神像群塚中恍惚有數萬道聲音雜亂吼道：
    “要有情欲，才懂憐憫。可情欲相生相伴，惡念歹念便生無盡禍亂，天地所生六方神，泯了無欲求的神性摻卻人欲，與廢神何異，要我說他們當不得大道，不若抹殺，奪其神力，分發至眾神，也免去萬年後天地大劫你我亡卻，生靈也免遭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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