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啊！”
    “快去請大夫！”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大家被這突發狀況打得措手不及。
    於知樂放下手頭的事情，快步上前，撥開圍在蘇含煙身邊的人群，蹲下身查看她的狀況。
    她的指甲已經發青，呼吸急促，雙手無意識地抓撓著喉嚨，顯然是中毒的征兆。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叫什麽事啊？
    要是宴會因此取消了，她還怎麽完成係統任務？
    於知樂不疾不徐地問：“她剛才可曾嚐過河豚？”
    一旁的助手連連搖頭：“不曾，我家小姐最是謹慎，從不……”
    話音未落，於知樂已經掰開蘇含煙的嘴。
    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飄了出來。
    她眉頭一皺，這分明是河豚毒素的味道。
    於知樂扭頭吩咐：“取些醋來，還有綠豆，越多越好。”
    助手猶疑：“這……”
    “磨磨蹭蹭的幹什麽？你是想眼睜睜看著她中毒身亡嗎？”
    聞言，助手也不敢耽擱，立刻跑去準備。
    沒過一會兒，助手氣喘籲籲地跑回來。
    “姑娘，醋和綠豆來了！”
    於知樂接過醋壺，毫不猶豫地往蘇含煙嘴裏灌。
    醋能中和部分毒素，這是她多年研究食材特性得出的經驗。
    圍觀群眾不解。
    “這是什麽奇怪的救治方法？”
    “可能是一些偏方吧！”
    “這不是亂來嗎？要是弄巧成拙就麻煩了。”
    “我覺得還是等大夫來比較穩妥。”
    對於圍觀群眾的質疑，於知樂充耳不聞。
    等大夫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於知樂吩咐道：“扶她坐起來。”
    助手將蘇含煙扶起，讓她保持半坐的姿勢。
    於知樂取過綠豆，快速碾碎，加入少許清水調成糊狀。
    她將綠豆糊塗在蘇含煙的太陽穴和胸口，這些部位靠近重要穴位，能幫助毒素排出。
    “去找些生薑和甘草來。”
    “再準備一盆溫水。”
    助手依言照做。
    不一會兒，助手帶著生薑和甘草回來了。
    於知樂將生薑切片，放入溫水中，又加入少許甘草。
    她將蘇含煙的頭輕輕抬起，讓她慢慢喝下這碗解毒湯。
    恰好此時大夫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在附近釣魚的衛承。
    衛承掀開蘇含煙的眼皮看了一下，抬手為她診脈，麵露了然之色。
    他取出一根銀針，在蘇含煙的指尖刺了幾下，擠出幾滴黑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蘇含煙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臉上的紫色也褪去了一些。
    衛承繼續用銀針刺激蘇含煙的穴位。
    “衛神醫，我家小姐她……”助手擔憂地問。
    衛承收回銀針。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但還需要繼續觀察。”
    他看向於知樂：“多虧這位姑娘的搶救措施做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這時，蘇含煙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向圍觀人群，虛弱地問：“我……我這是……”
    於知樂輕聲說：“你中毒了，河豚毒素。”
    蘇含煙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可能……我明明……”
    於知樂搖了搖頭，開口解釋：“你處理河豚肝時，毒囊破裂了。”
    “而且浸泡時間不足，毒素沒有完全去除。”
    蘇含煙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懊悔：“我……我太自信了……”
    於知樂好心提醒：“以後一定要小心，河豚雖美，卻最是危險。”
    蘇含煙坐在地上，望著烏泱泱的人群，心中五味雜陳。
    她從未想過，自己引以為傲的河豚料理技藝，竟差點要了她的命。
    她抬頭看向於知樂，這個救了她一命的女子。
    蘇含煙輕聲說：“這位姑娘，我…我欠你一條命。”
    “還有衛神醫，麻煩你跑一趟了，真是抱歉。”
    於知樂搖搖頭：“不必如此，我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在有能力的情況下，任誰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衛承微微一笑：“醫者仁心，這是我應該做的。”
    蘇含煙嘴角牽起一個虛弱的笑，喉嚨裏擠出一句幹啞的話。
    “我太自負了，以為處理河豚多年，就不會出錯，卻忘了，越是熟悉的東西，越容易疏忽。”
    於知樂默然半晌，淡然一笑：“你能這麽想，說明你已經明白了。”
    “其實，你的河豚料理技藝確實精湛，隻是……
    蘇含煙接過話頭：“隻是我太過自信，忽略了最基本的規矩。”
    蘇含煙看向胸口糊著的一灘綠豆，沉默片刻，忽然問道：“這位姑娘，為何區區食材也能解河豚毒素？”
    “藥食同源，食材的特性與藥性相通。”
    所以她對食材的了解，不僅限於烹飪，更在於它們對人體的影響。
    蘇含煙若有所思：“難怪你能及時救我。”
    就在這時，她臉色忽然一變：“糟了，評委們也嚐過河豚肝，那他們豈不是也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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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位評委一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其中一人急忙衝到衛承身旁，一臉慌張：“衛神醫，你快給我檢查檢查！”
    另外幾位評委紛紛附和。
    衛承被吵的腦瓜子嗡嗡的，他高聲開口：“諸位稍安勿躁，一個一個來。”
    一番檢查過後，衛承再次掏出銀針：“幾位吃的量過少，沒什麽問題，我給你們紮幾針就行了。”
    聞言，評委們頓時鬆了一口氣。
    蘇含煙在擺盤前有試吃的習慣，加上她長時間與河豚接觸。
    若是處理時不小心劃傷了手指，毒素就會進入血液，累積下來，毒素總有一天會爆發。
    評委們隻是淺嚐輒止，攝入量過少，頂多會出現口唇、舌尖、手指的麻痹感或嘔吐腹瀉。
    鮮味宴繼續進行。
    十八個青瓷盤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長桌上，評委逐一品嚐。
    經過方才的小插曲，評委試菜更加謹慎了幾分，品嚐菜品前，必以銀針試毒。
    輪到於知樂的“海天明月”時，評委訝然開口：“於姑娘不妨說說，這明月為何不沉？”
    滿堂霎時寂靜，連蘇含煙都止住了咳嗽。
    於知樂的琉璃盞中漾著粼粼波光，那是用十年陳釀花雕與高湯調製的“海水”，正托著蛋清雕就的明月輕輕搖晃。
    眾人這才驚覺，那輪以蛋清蒸製的圓月竟始終浮在“海麵”之上，鱸魚片化作的浪花簇擁其周，分毫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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