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行笑得狡黠，抱著於知樂大步走向不遠處的一塊礁石。
    礁石後麵有一處天然形成的小水窪，裏麵遊動著幾條色彩斑斕的小魚。
    “這是……？”
    於知樂不解地睜大了眼睛。
    周慎行將她放下。
    “我昨日發現的，這些魚被困在這裏，等潮水退了就遊不出去了，我想著今日帶你來，一起把它們放回海裏。”
    於知樂心頭一暖，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細膩的心思。
    臭直男開竅了？
    還怪浪漫的！
    兩人蹲在水窪邊，小心翼翼地將小魚捧起，放入海中。
    看著它們歡快地遊走，於知樂忍不住笑了。
    周慎行側頭看她，目光溫柔：“知知，你笑起來真好看。”
    於知樂一愣，羞赧地睨他一眼，隨即低下頭，掩飾自己發燙的臉頰。
    海風拂過，帶來遠處漁船的號角聲，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兩人。
    另一邊，賀思甜突然蹲下身，指著沙灘上一個微微隆起的沙包。
    “這裏好像有東西在動！”
    周謹言提著竹簍跟在她身後，聞言快步走來。
    賀思甜已經迫不及待地用手去挖那個沙包，細軟的沙子從她指縫間流下，露出一個巴掌大的蚌殼。
    “是蚌殼啊！說不定裏麵有珍珠呢！”
    賀思甜眼睛一亮，奪過竹簍裏的鐵刃，試著撬開那緊閉的蚌殼。
    陽光將她的鼻尖曬得緋紅，周謹言望著她發旋旁翹起的碎發，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溫聲提醒：“小心些。”
    賀思甜卻已經將小刀插進了蚌殼的縫隙裏。
    突然，蚌殼猛地合攏，夾住了她纖細的手指。
    “啊！”賀思甜驚呼一聲，秀眉緊皺，麵露痛苦之色。
    周謹言臉色一變，立刻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十分寬大，手指修長，帶著常年習武留下的薄繭。
    他低聲說：“別動。”
    另一隻手輕輕捏住蚌殼的兩端，稍稍用力，蚌殼便鬆開了。
    賀思甜的手指已經有些發紅，她委屈地扁著嘴：“好疼……”
    周謹言握著她的手，輕輕吹了吹：“讓你小心些，怎麽這麽莽撞？”
    語氣雖是責備，動作卻溫柔至極。
    賀思甜看著他低垂的眉眼，睫毛很長，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鼻梁高挺，唇線分明。
    “還疼嗎？”
    周謹言抬起頭，正對上賀思甜怔怔的目光。
    賀思甜慌忙移開視線，忍不住紅了臉：“不…不疼了。”
    周謹言劍眉微挑，掌心劍繭摩挲著她手背，帶著她緩緩劃開緊閉的蚌殼。
    兩顆銀白珍珠裹著粘液滾落沙灘。
    周謹言撚起珍珠清洗幹淨，放進賀思甜汗濕的掌心，眼底映著粼粼波光。
    “銀白珠，最適合做禁步瓔珞。”
    賀思甜正要接過，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尖叫：“救命！救命啊！”
    她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海麵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掙紮。
    岸邊一對中年夫婦焦急地呼喊，那婦人已經癱軟在地，男人則準備往海裏衝。
    “有人溺水了！”
    賀思甜臉色一變，將竹籃往地上一放，就要往事發地走去。
    於知樂也看到了，神色一凜，眯眼看著不遠處的海麵。
    “這回應該不是鱷魚搞的惡作劇吧？”
    畢竟海裏也是有鱷魚的。
    賀思甜搖頭失笑：“你這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什麽區別？”
    兩人說話的間隙，中年男人已經跳入海中拽住了溺水者。
    正當他想往回遊時，卻似乎被什麽力量拉扯著，離岸邊越來越遠。
    於知樂驚呼出聲：“是離岸流！快回來！”
    然而為時已晚，中年男人已經被卷入離岸流中，體力明顯不支。
    “老爺，婉兒！快來人啊！救救他們啊！”
    婦人在岸邊焦急地呼喊。
    這一片沙灘隻有他們幾個人，遠處有幾艘漁船，距離太遠，估計聽不到這邊的呼救。
    他們若是冷眼旁觀的話，那兩人估計隻有溺死的份。
    周謹言歎息一聲，朝身後喊道：“小行，救人。”
    救人？
    這話從他哥嘴裏說出來，還怪新奇的！
    殺手也會動惻隱之心嗎？
    周慎行古怪地看著他。
    周謹言瞥他一眼，瞬間秒懂。
    他是殺手，但並非無原則，無底線，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等等！”
    賀思甜拉住周謹言的衣袖：“這是離岸流，不能直接遊過去！”
    她快速掃視四周，指著不遠處一塊突出的礁石：“從那裏下水，斜著遊過去！”
    周謹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多問，迅速朝礁石方向奔去。
    他迅速脫去外袍，身影矯健如獵豹，轉眼間就躍入海中。
    周慎行見狀，也跟著跳了下去。
    海浪翻湧，賀思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清楚地看到，那片海域的水色明顯更深，海浪的方向也與周圍不同。
    這是典型的離岸流，若是貿然直遊，隻會被強大的水流帶向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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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慎行的水性極好，很快就接近了那個掙紮的小女孩。
    於知樂衝著海麵大喊：“不要直著遊！順著水流，往兩邊遊！等出了離岸流再轉向岸邊！”
    周慎行聽到了她的喊聲，調整了方向。
    周謹言遊到了中年男人身旁，托著體力不支的男人，順著海流遊出一段距離。
    但就在這時，一個浪頭打來，將他和那中年男子都卷了進去。
    賀思甜的心猛地揪緊。
    她看到周謹言的身影在海浪中時隱時現。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著海流的方向。
    “往左！往左遊！”
    她聲嘶力竭地喊道：“順著水流，不要對抗！”
    周謹言按照她的指示，開始調轉方向。
    果然，他感覺到水流的力量在減弱。
    不一會兒，他就帶著中年男人脫離了那片危險區域。
    周慎行托著意識模糊不清的小女孩勉強跟了上來。
    海水冰冷刺骨，浪頭一個接一個打來，他感覺體力在快速流失。
    賀思甜看著周謹言的身影漸漸靠近岸邊，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於知樂顧不上其他，提起裙擺就往岸邊跑。
    等周慎行抱著小女孩上岸時，她已經氣喘籲籲地趕到。
    周慎行癱坐在沙灘上，大口喘著氣。
    於知樂顧不上查看溺水者的情況，先撲到他身邊：“你沒事吧？”
    周慎行看著她焦急的樣子，突然笑了：“你在擔心我嗎？”
    “都什麽時候了還貧嘴！”
    於知樂氣得捶了他一下。
    周慎行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含笑開口：“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就回不來了。”
    中年男人嗆了幾口水，並無大礙。
    小女孩卻麵色發青。
    婦人抱著她失聲痛哭。
    “婉兒啊！你別嚇娘啊！快醒醒啊！”
    “這位夫人，你先把人放平，讓我來試試，說不定人還有救。”
    婦人二話不說，依言照做。
    於知樂跪在小女孩身邊，雙手交疊按在她的胸口。
    “一、二、三……”
    她數著節奏，用力按壓。
    “咳咳！”
    小女孩突然吐出一口水，劇烈地咳嗽起來，悠悠轉醒。
    “醒了？”
    “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婦人拉著於知樂的衣袖就要下跪。
    於知樂連忙扶住她：“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中年男人拱手行禮：“多謝幾位相救。”
    賀思甜打量著他，此人的衣著雖然樸素，但腰間別著的玉佩卻價值不菲。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周謹言，發現他也在打量著這對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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