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藥穀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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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第一次離開族群。雖有金丹修為傍身,對於藥穀穀主的邀請,也難免有所疑惑。
    待穀主目送老和尚遠去後,天天抱拳道:“小子姓林,名廣天,屬精靈一族。此次外出曆練,多謝穀主解圍。還請穀主多多賜教。”
    “好說。我本姓薑,乃神農氏後人。人稱薑穀主。於亂世之中,在此地西南方向開辟一片藥園,世人稱之為藥穀。一來鑽研醫學,治病救人。二來不負平生之誌。我觀你與丹道一脈頗有淵源,遂邀你同去藥穀。至於解圍,乃順勢而為。你自己足以自救。”
    天天欣賞坦率之人,大喜道:“廣天有幸得見神祗後人,失敬!”
    二人瞬間拉近了距離。
    雖然看不出穀主的修為,但能與得道僧人相交,又是神祗後人,比起自己想必至少高出23個大境界。
    於是天天問道:“此處距離藥穀路程幾何?穀主一向如何出行?”
    穀主笑道,“一千八百裏之遙。此間乃凡人界,不能禦器飛行。隻能乘車或騎馬,亦或徒步行走。路遇凡人盜匪劫掠,亦不可造殺業。此乃修真界法則。如此你可還願意隨我同行?”
    天天笑答:“廣天外出曆練,自是不怕辛苦。一切聽從穀主安排。”
    穀主大笑道:“善!”
    就這樣,天天跟隨穀主,從西部繁茂小鎮赤邊鎮出發,向西南富庶之地劍南道成都府而行。
    一路上,二人乘坐的交通工具幾經變化。
    剛開始,穀主斥巨資定做了一輛外表普通但自帶鋼板夾層的馬車。馬兒也是耐力最好的蒙古馬。穀主親自駕車,天天就坐在車轅上陪著他。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看起來像是一對父子。
    傍晚時,就近宿在客棧。有時錯過了宿頭,兩人就找個相對僻靜的地方,晚上睡在車廂裏。每當此時,天天都會在馬車周圍布下結界。
    無論強人出沒,還是野獸覓食。兩人一馬,都可以一夜安眠。
    反而是白日裏不大太平。
    走到三分之一路程的時候,他們的馬車被迫換成了騾車。因為馬被潰逃的軍隊征用了。穀主隻得買了一頭結實的騾子。
    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他們的騾車被迫換成了驢車。因為騾子被一個官宦人家看上了。那家的管家隨便扔給穀主一串銅錢。穀主隻好再添了九串銅錢,買了一頭健壯的毛驢。
    好景不長。走到一大半路程的時候,光天化日之下,整輛驢車被下山的強盜攔住了。
    強盜說了,留車不留命。
    穀主雙手一攤,果斷讓出了唯一的財物。
    “唉!從加強版馬車到一無所有,這正是印證了‘財不露白’的道理呀!”天天在心裏吐槽。
    兩人都是修士。但在凡人界,既不能動用法力懲戒強人,也不能禦劍飛行。穀主如此堅持,天天隻能奉陪。自此,兩人開始了苦逼的徒步旅程。
    “唉!人活在亂世不易啊!”這是一路上穀主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天天頗有同感。
    可不就是麽!交通工具都換了幾次,如今隻能徒步去藥穀了。
    旅途寂寞,樂觀的穀主不時講述一些丹藥知識,人情世故,江湖見聞。讓天天不由想起先生。
    此時的大山裏,自然先生坐在書案前,盯著眼前天天的的命燈。自從天天離開族群後,這盞命燈就被擺放在這裏。大山裏,每一個化形的精靈都有一盞命燈。幽幽的燈火,預示著旺盛的生命力。自然先生歎了一聲,總算沒有壞消息。隻是不知歸期何日。
    一路上行人紛紛,有市井百姓,官差衙役,文人墨客,紈絝子弟,風塵女子,江湖豪客,駱駝商隊。
    一千八百裏的旅程,足見眾生百態。如今亂世,農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幾口尚不能溫飽。普通商販四處奔波,夾縫中求生存。更有欺行霸市,奴隸買賣,盜賊橫行,殺人奪命,流民造反,血腥疆場,餓殍遍野。個中感受,不一而足。
    旅途中,兩人遭遇過戰敗的兵痞,跋扈的官紳,官逼民反的強盜,殺人奪寶的修士,甚至還有一隻胡蜂妖。想到胡蜂妖,天天一陣惡寒。
    那一日,一大一小途經一座人煙稀少的古城。破敗的城牆下,一個懷抱繈褓的婦人跪在那裏,身邊放著兩隻乞討的破碗,一隻空空如也,另外一隻裏麵隻有些許渾濁的水。
    天天不忍,掏出僅有的幹糧遞了過去。一隻枯瘦的手觸到天天的那一刻,一根粗壯的尾刺向他襲來,這女人竟是妖怪幻化。
    天天避開尾刺,抽出軟劍砍了過去。劍刃擊在尾刺上,竟像擊打鋼鐵一般。天天閃退數步,剛用意念調出佩劍,穀主欺身上前喝到:“退後一丈!”
    待天天閃退到安全距離,一個圓型法器從空中落下,瞬間困住此妖。穀主反手一抓,法器變回一隻碗大小,回到他的手上。天天近前一看,隻見碗中一隻寸許大的蜂,戰戰兢兢,不敢蠕動。
    穀主道:“此乃胡蜂,毒性最強,亦稱人頭蜂。已有千年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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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頭看那散開的繈褓,哪裏有什麽嬰孩,密密麻麻的小胡蜂正從繈褓裏爬出,紛紛四散逃命。
    天天手指地上,問道:”穀主,這些小胡蜂怎麽辦?”
    穀主歎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由他們逃生去吧。”天天默然。
    穀主毫不猶豫地困住害人的胡蜂妖,卻放過了她的孩子。這也算是對不同物種的平等對待了。天天不由心生敬意。自此放下心防,斷定穀主是可交之人。
    後麵的旅程還算順暢。這一日,一大一小行至一處偏僻的路口。穀主欣喜道:“總算回來了。”
    天天定睛一看,竟有護山大陣。穀主駢指打開層層屏障,鬱鬱蔥蔥的山穀出現在眼前。
    從外圍看,整個山穀是一個廣闊的盆地。隨著一步步深入,越往裏去,氣候越是溫暖濕潤。
    想著一路走來,經過幹涸的農田,荒蕪的土地,杳無人煙的荒漠,嶙峋的石林。再次看到大片大片的綠植,天天隻覺心曠神怡。
    看到一路小跑過來欣喜若狂的管家,穀主點點頭。
    笑對天天道:“廣天小友一路辛苦了。今晚好生歇息,我讓管家安排你的飯食和居所。你的院子就安排在我的院落附近。明日我帶你好好遊覽一番。”
    天天點頭應是。跟隨管家來到安排的居所。
    這是一個坐北朝南的院落。北麵一排五間正房。堂屋居中,寬敞明亮,兩邊各有兩間臥房。東西兩邊各有三間廂房。南麵是一排五間倒座房。院內清清爽爽,沒有多餘的布置。格局像近代的四合院。
    臥房後麵有浴室。洗漱完畢,天天總算活過來了。
    管家送來的飯食葷素搭配,很合天天的口味。
    夜裏,躺在舒適的床榻上,天天感慨良多。
    第一次跟隨陌生人遠行。一路上,幾次危機關頭,他和穀主兩個,衝鋒在前,實力相護,彼此產生了信任和友誼。
    天天想著,亂世之中,凡人生存不易。於自己而言,雖有金丹修為,在凡人界也難免遭遇老和尚、胡蜂妖之流。說白了,無論何時何地,打鐵還需自身硬。努力修煉才是王道。
    還有,穀主邀請自己來做什麽呢?會是自己猜測的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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