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著急出去接單，下雨天同學們不方便去後街，肯定很多人點外賣，所以她根本沒有聽見顧亦安跟她說話。
    “程霜！”顧亦安小跑上前走到了程霜的身旁，“你剛剛那話什麽意思？”
    程霜聽到他的聲音轉頭瞟了一眼，沒停下腳步，冷言道：“哪一句？”
    顧亦安跟著她的步伐，始終走在她身旁，問：“你被th辭退，跟我有關係嗎？”
    “嗬~”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程霜停下腳步，怒視著顧亦安：“你覺得呢？您都親自去投訴我了。”
    “我去投訴你？”顧亦安的右眉往上挑了挑，語氣有些不屑：“我沒那麽無聊。”
    “當時包廂就三個人，反正不是你就是羅飛。”
    “羅飛也不會。”顧亦安覺得自己了解羅飛，雖然他有時候說話難聽，但是不會幹這種無聊的事，何況這事跟他沒什麽關係。
    “那是誰？難不成是鬼嗎？”程霜覺得很可笑，也不想跟他扯了，抬腳往體育館門口走去，現在送外賣才是正經事。
    還有一個人，顧亦安有了一個懷疑對象，他一個大跨步擋在了程霜麵前，“我幫你查，很快就會有答案。”
    兩人現在的距離不過隔了一節小臂，程霜需要仰著頭才能看見他的臉，她不相信他，“顧少還真是善良。”善良兩個字她說得特別重。
    顧亦安微微低著頭，頭頂正好有一盞燈射下，他的影子遮住了她的下巴，那裏有一小撮從雨衣帽子裏跑出來的頭發，發尾還沾著水。他總能從她臉上看出一股倔勁。
    他聲音軟了下來，“對不起，讓你丟了工作。”
    再一次聽到顧亦安道歉的程霜瞳孔微微震動，到底什麽才是真的？她上次就是被他這樣的語氣和眼神給騙了。她沒說話，就安靜地看著他。
    他問：“現在在送外賣嗎？”
    程霜沒說話，隻點點頭。
    他又問：“身體好了嗎？沒那麽快吧？”
    他不問還好，一問還真讓程霜的注意力回到了患處，怎麽會不痛呢？騎車、快走都會拉扯到患處。隻不過痛感已經那麽明顯了，可以忍耐，一會兒回去得記得貼個藥膏緩緩。
    “好得差不多了。不管是誰投訴我，我已經被辭退了。你想查就查，我得去送外賣了。”程霜是真得走了，她已經在體育館待了太久。
    “今天就算了吧，”顧亦安看了一眼門外，雨很密，天氣也霧蒙蒙的，“天氣不好，很危險。”
    “天氣不好，我的生意才好。”說完後程霜徑直地往體育館門外走去。拿出手機一看，確實有單可接，她接了四個，全是女生公寓的。
    穿戴好雨衣後，她騎上小電驢，趕往後街。
    顧亦安還站在剛剛跟程霜談話的位置上，看著那抹黃色消失在雨夜中。他垂在腿側的指尖蜷了蜷，莫名覺得心裏有點堵。
    回到籃球場後，羅飛拿著一杯奶茶向他走來，呲著大牙：“安安請咱們喝的，主要是請你，她想跟你道個歉，她說她知道錯了。”
    顧亦安麵無表情地接過那杯奶茶，直接以投籃的形式將奶茶扔進了場邊的垃圾桶裏，再拍拍手：“明晚讓她來th找我。”
    “哦！”羅飛尷尬地扯著嘴角，“你這是原諒她了，還是沒原諒？”
    “她明天來了就知道了。”顧亦安走向籃球場內，開始下半場比賽的熱身。
    籃球比賽九點多結束，下雨天也約不了會，所以章佳言就直接回了寢室，意外地看見路苒居然也在寢室了裏，正在跟陳希希一起坐在瑜伽墊上看電影，電腦放在瑜伽墊旁邊的椅子上。
    看到她回來後，路苒招呼她一起過去看電影，恐怖片，多一個人看不害怕，她們也是剛剛開始看。
    章佳言放下包包後也過去一起坐下，恐怖片的前麵有些無聊，她有點看不進去，便起了個話題：“我剛剛在籃球場看見霜霜了，她居然在送外賣。”
    陳希希說：“對啊，她今天第一天送。”
    章佳言抿了抿嘴，又往窗外瞟了一眼，說道：“太辛苦了，外麵還下著雨呢。”
    “下雨了嗎？”陳希希直接盤腿坐起，跑到陽台去看，發現果真在下雨，她一直待在寢室都沒發現，怪不得路苒今晚沒出門。
    她又回到瑜伽墊坐下：“霜霜就是太要強了，想著自力更生，都成打工皇後了。”
    “這不就是父母的夢中情女嗎？”章佳言笑出了兩個可愛的梨渦。
    “你們以為她真喜歡兼職啊，還不是因為缺錢？”路苒邊撥弄自己的長發邊說道。
    “你怎麽知道她缺錢？”陳希希覺得路苒和程霜並算不上熟悉，“她跟我說不缺錢啊，兼職就是想鍛煉自己。”
    “要麵子唄，誰會希望別人知道自己是窮鬼！”路苒給電影點了暫停。
    “你們難道沒發現嗎？她的東西都很便宜，衣服褲子鞋都是雜牌，”路苒指著程霜的鞋架，“就那雙白色的運動鞋，一看就是冒牌，我有一雙正版的，現在都不好意思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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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希希和章佳言沉默了，她倆平時都沒有觀察別人的穿著的習慣，對名牌什麽的也不是特別敏感，雖然她們的家境都還不錯。
    “你不會是嫌棄她吧？”陳希希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因為這關係到一個寢室的和睦。而且她也知道路苒家裏有錢，又是北城人。
    路苒立馬把腰挺直，“才沒有，我對她多好啊，經常給她送化妝品你們沒看見嗎？”
    章佳言點頭，“看見了，我還以為是你真的閑置了。”
    “閑置是真閑置，剛好可以送給她嘛！她之前就一支口紅和一瓶粉底液，那牌子我都沒見過！”路苒說這話的時候有一股天然的傲氣，“下次我再有閑置的話也送點給你們。”
    “我就不用了，我不愛化妝。”陳希希說。
    章佳言則說男朋友已經送了很多了，她根本用不完。
    “這樣說來，霜霜是不是跟家人關係不太好，沒見她跟家人通過電話，打過視頻。”章佳言又說。
    路苒倒是沒發現這一點，主要是她在寢室的時間也不多。
    三個女孩就這樣圍坐在瑜伽墊上，聊著另一個女孩的事……
    雨天的騎手也少，程霜一趟能送個七八單，單價還高。送完回到寢室樓下的時候，她看著校園外賣小程序裏的98元金額很是高興，明天就可以提現了。
    她把小黃鴨雨衣脫下，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濕透了，從頭發絲到內衣，沒有一處幹爽的地方，白色t恤貼在身上，勾勒她上半身的曲線和腰肢。她抬手扯了扯，t恤貼在身上有點涼。
    在給小電驢充電的時候，她瞥見了躺著紅色塑料筐底的漢堡，孤零零地躺在那，已經被雨水浸濕，泡發了，包裝紙也散開了。
    “哎”，程霜輕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浪費了，暴殄天物。她拿起那個漢堡，確實是沒辦法吃了，浪費了新同事的一片好意。
    把漢堡丟到垃圾桶後，她上樓走去，此刻隻想洗一個熱水澡，驅驅身上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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