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鍾後，程霜結束了自己的晚餐，走到了對麵的座位，坐下拿起羅飛的碗筷，準備開始工作。
    她感覺他碗裏的飯應該涼了，便重新拿一個幹淨的碗，裝新的熱乎飯。
    “羅少，想吃什麽菜？”程霜問羅飛。
    羅飛背靠在椅子上，懶懶地坐著，看起來真跟個少爺似的，伸出紅腫的右手中指把六道菜都點了一遍。
    程霜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那就聽他的，她把每道菜都夾了一點放在碗裏，然後夾中哪塊是哪塊，一口菜一口飯地喂。她坐得沒有離他很近，要把手伸直了才能把飯菜喂到他嘴裏。這樣的話難免會有一些飯粒掉落。
    “你到底行不行，一會兒扣你工資。”羅飛邊撿衣服上的飯粒邊說。
    “不然我找老板要個圍裙？”程霜的說話的語氣很認真，“你那個衣服沾上油不好洗。”
    “少廢話，你好好喂不就行了。”
    還真給他來勁了，程霜隻能把椅子拉近一點，這樣好喂一些。他們點的菜裏有一道椒鹽蝦，所以她還得給他剝蝦。
    羅飛托著腮看她剝，心裏美得不行，“唉，受傷也挺好，還有美女給剝蝦喂我吃。”
    程霜樂了，嗤笑了聲：“怎麽，又不是說我長得醜的時候了？”
    “女大18變嘛，”羅飛突然湊近過來，盯著她的臉頰問：“你是不是去做美容了，好像沒那麽黑了，臉好像也變小了。”
    “你也這樣覺得？”程霜興奮地問他：“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看……”
    “啪！”
    程霜話都沒說完，就被一聲很重的放筷子的聲音給吸引了注意力，她循聲望去，看到顧亦安的臉色似乎不是那麽好看，他靠坐在椅子上，眉眼冷冷地看著對麵他們倆。
    羅飛把身子退了回去，問顧亦安“吃飽了？”
    “看飽了。”顧亦安的聲音跟外麵呼呼吹的寒風一樣冷，程霜聽完後剝蝦的手不由得縮了縮。
    顧亦安從程霜開始給羅飛喂飯起就不太吃得下了，有一股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堵在喉嚨。偏偏這倆人還當他不存在似的，說說笑笑，他隻覺得看著心煩。至於為什麽心煩，他不想細想。
    羅飛吃了兩口蝦之後不願吃了，他覺得這道椒鹽蝦做得一般。可是程霜剝了小半碗，不能浪費啊！
    她轉頭看那個低頭刷手機的人，把蝦碗遞過去，“顧亦安，蝦你吃不吃？”
    顧亦安沒回答，頭也沒抬，程霜當他沒聽見。可她剛放下碗，就聽見那清澈中帶著些冰冷的話飄了過來：“不吃，又不是給我剝的。”
    場麵瞬間有些尷尬，程霜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那一會兒我吃。”
    她眼神往旁邊瞥了瞥，用氣音問麵前的人：“他怎麽了？”
    羅飛搖頭，然後說出他以為已經很小聲了的話：“他可能失戀了。”
    “啊？他有女朋友的嗎？”程霜還以為他是單身。
    “不確定，但我看他最近情緒有起伏，不太對勁。”
    顧亦安聽不下去了，感覺對麵坐了兩個傻子，他把手機放下，無語地看著對麵的兩個人：“我聽得見。”
    羅飛：“哦！”
    程霜也跟著“哦”了一聲。
    顧亦安自認一向情緒穩定，守法守德，但現在這一刻居然有想打一拳羅飛的衝動，這很不對勁。
    羅飛人高馬大，又壯實，程霜足足喂他吃了兩大碗米飯，吃了一個小時。程霜覺得自己虧了，這比在醫院幹陪診還累，掙的錢卻是一樣的。
    把碗放下後，程霜就趕緊找人結錢了，把收款碼亮出來：“羅少，轉錢。”
    羅飛卻說：“加個微信吧，下次有需要還找你。”
    “行。”程霜又把自己的二維碼給亮了出來。
    顧亦安在對麵看著就挺不是滋味的，直接站了起來，丟下一句“有事先走”之後人就走出了飯店。他們的座位離門口近，程霜看過去的時候已經能從玻璃窗裏看到他一步步遠離飯店了。
    “你剛剛說多少錢一個小時來著？”羅飛這人不太記事。
    程霜臉不紅心不跳地說：“50。”
    下一秒，50元到賬，程霜努力壓住上揚的嘴角，心想這些公子哥的錢就是好賺。
    轉好賬之後羅飛又叫來老板買單，兩人才一起離去。那會兒已經將近晚上九點，氣溫比下午的時候要冷得多，人又剛從溫暖的飯店裏出來，程霜冷得有點難受。
    她把顧亦安送她的那條圍巾給洗了，希望把燒烤味洗掉後還能聞到海鹽香水的味道。
    一路上羅飛都在跟她聊些有的沒的，她發現羅飛這人雖然嘴賤，但是有時候也挺逗的，不會讓人覺得冷場，或者是尷尬，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他會讓人放鬆。
    她麵對顧亦安的時候就不會這樣，假如剛剛雇她喂飯的是顧亦安，她是不敢答應的。當然，給得多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兩人快走到體育館的時候，羅飛突然看著路邊一個方向說：“不是，顧少不會真談戀愛了吧？打個電話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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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霜便也看向路邊樹下那個頎長的身影，那裏光線太暗，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從肢體動作來看，他人應該是有點緊張的，因為他閑著的手正在扣樹皮，這不太像他平時的風格。
    程霜和羅飛兩人都停下了腳步，注視著顧亦安打電話，等他打完轉過身來之後，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抬腳往前走。
    顧亦安放下手機轉身看到那兩人，便走了過去，走到羅飛的身旁，三人變成並排走，身高也跟ifi似的。
    他沒主動說剛剛在打什麽電話，羅飛自然不會問，畢竟他能看出他今天情緒有點問題。於是沉默便籠罩在了三人身上。
    不說話之後似乎更冷了，程霜感覺自己縮得肩胛骨都疼了，第一次覺得回寢室的路這麽漫長。
    快要到男生公寓的時候，程霜感覺自己突然被人從後麵蒙住了眼睛，來人手指的冰涼讓程霜叫了聲來，趕緊把那人的手抓住，拿走。
    一轉身看到是藍雨後，程霜便馬上乖巧起來，“藍雨學姐好。”
    旁邊的羅飛也非常有眼力見：“美女學姐好。”
    顧亦安隻是微笑頷首。
    再次看到程霜和顧亦安站在一起，藍雨的眼睛不由得在兩人身上遊走了一番，才慢悠悠地回應他們：“你們好。”
    她一開始隻認出了程霜的雙肩包，想過去嚇唬嚇唬他，沒想到顧亦安也在。她正想把程霜拉走再問問話，卻被那個戴眼鏡的男生的給纏住了，她沒記住他的名字。
    藍雨被羅飛拉著聊天後，程霜和顧亦安便又成了同行人，慢悠悠地走在他們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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