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一單的陪診顧客家屬終於給程霜回了微信，感謝了她的幫助和理解，說自己的女兒到英國留學了，爺爺很想念她，現在見到個年紀差不多的就以為是自己孫女。
    家屬最後沒收她還回去的兩百塊錢，說爺爺既然給了她，就是她的了。
    程霜笑嘻嘻地發送完感謝的話語後才放下手機。
    “笑什麽？”顧亦安偏頭看她。
    “高興，”程霜說，“我今天賺了300多塊錢，最高紀錄。”
    她要在下雪之前買一件好一點的棉襖，最好是白色的，以前總害怕白色不耐髒，總買深色的衣服，明明自己那麽喜歡白色。
    看到她笑，顧亦安嘴角也跟著彎了起來，她一笑，本就旺盛的生命之花綻放得更美麗了。
    他問：“賺錢這麽開心嗎？”
    “誰不喜歡錢，”程霜若有所思地慢慢說著，“有錢就沒有煩惱了。”
    “是嗎？也不一定。”
    “那你的煩惱是什麽？”程霜突然看向他。
    她的眼睛倒映著路燈，亮閃閃的，顧亦安看著她什麽也不說。這時，忽然一陣寒風襲過，吹亂了她夾在耳後的碎發，有一縷沾在了她塗了唇膏的嘴唇上。
    他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地刮了下來，沒碰到她。
    “我的煩惱，是秘密。”顧亦安繼續往前走。
    程霜輕輕地“切”了聲，前麵就是男生公寓了，她又補了句“再見”。
    到了男生公寓門口，他讓她等一會兒，然後脫下了身上的白色羽絨服，披在她的身上。男生公寓的門口沒什麽人，並不像女生公寓門口那樣站滿了小情侶。
    披好後，他又後退一步觀察了一番，“還好，沒有大很多。”
    程霜伸出口袋裏的手摸了摸還殘留著他的體溫的羽絨服，不解地問：“這是幹嘛？”
    “天氣太冷了，你的棉衣根本不行，”顧亦安把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裏，沒有羽絨服是真冷，“你先穿我的。”
    “不行，怎麽能穿你的衣服呢？”程霜要把羽絨服脫下，她覺得不合適。
    顧亦安卻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怎麽不行，大家都是朋友，而且這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程霜也不知道她跟他算不算朋友，但是一起吃過飯，又聚過會，“那好吧。”
    “你回去吧，我回寢室了，好冷。”
    程霜看到他嘴唇都快凍紫了，想笑又不敢笑，隻讓他趕緊進去。
    看著他進去後，程霜也往女生公寓那邊走去。白色的羽絨服在夜裏很顯眼，程霜穿在身上覺得挺開心的。她知道顧亦安看出了她的窘迫，但是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隻是在默默地給她幫助，羽絨服是，圍巾也是。
    真好，她又在江城交到新朋友了。
    她今天心情不錯，回到寢室的時候臉上的帶著笑容的。寢室裏除了章佳言都在，天氣變冷之後，路苒明顯降低了外出的頻次。陳希希則是一如既往地宅，但是她今天應該回家了一趟，因為程霜在自己的桌麵上發現了新鮮的水果。
    “霜霜，你終於買新衣服了？”陳希希注意到了程霜身上披著的那件白色羽絨服。
    “不是買的，算是別人送的。”程霜也不知道顧亦安會不會要回去，但以他的有錢程度，應該是不會要她穿過的衣服了。
    路苒在寫作業，聽到她們的對話也瞥了一眼，回過頭來之後又覺得不太對，多看了兩眼程霜身上的那家白色羽絨服，她知道那個牌子，不便宜，看著還有點像男款。
    “誰送的，眼光不錯，這個牌子的衣服都很好看。”路苒說。
    “一個朋友。”程霜走到路苒的桌子前，想著她應該對衣服品牌比較懂，“這件羽絨服貴嗎？”
    路苒沒回答她貴不貴，隻說了那件羽絨服的價格是5000多，程霜震驚得嘴巴都合不上，5000多可是她一年的學費，這衣服再怎麽保暖，也不至於賣這麽貴吧！
    她站在路苒櫃子前的全身鏡左看右看，都沒看出這件羽絨服哪裏值5000多。她把羽絨服拿下，再把自己的黑色棉衣脫下，最後把羽絨服穿上。
    好舒服，又輕又軟，重點是真的很溫暖。不過穿在程霜身上還是有一點寬鬆，袖子也有點長，畢竟她和顧亦安還是有身高差在的。
    程霜在鏡子前欣賞起來，寬一點並不礙事，衣服版型好，穿著好看。他習慣性地把雙手插到衣服口袋裏，但是在右邊口袋裏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她皺著眉摸索了一會兒，形狀像是紙盒。
    掏出來一看，“吸煙有害健康”幾個大字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前。她想趕緊收回去，但是路苒已經看見了。
    “你這朋友還抽煙啊？”路苒湊近紙盒看了看，“煙也不錯，萬寶路的。”
    “我也不知道他抽煙。”程霜有點尷尬，把煙盒放回口袋裏後回到了自己的桌前。
    她有在顧亦安身上聞到過淡淡的煙草味，但她從沒見過他抽過。她又把煙從口袋拿了出來，拍了張照給顧亦安發過去，配文：【這是你的嗎？】
    顧亦安那會兒在洗澡，她隔了一會兒才收到回複：【對，不好意思，忘拿走了，你扔了吧。】
    可程霜打開煙盒，看到還有起碼還有三分之二沒抽，她給他回：【還有好多，我明天拿給你？】
    顧亦安：【我明天不在學校，回家。】
    程霜：【哦】
    看著她發來的這單單一個【哦】字，他又趕緊補了一句：【晚飯過後就會回學校，到時候我聯係你。】
    程霜：【ok。】
    她把煙盒放到了自己的背包裏，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明天要不要穿他送的這件羽絨服。
    洗完澡後，程霜收到了小芳阿姨發來的陪診工資，並說顧客給了她好評。她隻謙遜地回複了是遇到了善良的顧客。
    她問小芳阿姨明天還有沒有單接，她可以試著一天接兩單了。但是小芳阿姨還是讓她不要著急，說明天下午可能會有一單，讓她早上不要睡懶覺，記得起來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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