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顧亦安換了一個溫和點語氣，低聲地對抱著他的人說。
    慕舟儀很少見顧亦安發脾氣的樣子，他在她心裏一直是溫柔大哥哥的形象，便趕緊鬆開了雙手，與他拉開一些距離。
    但她的眼神還追隨著顧亦安的臉，她發現她的亦安哥真的長大了很多，越來越有棱角，越來越有男人的氣質。
    隻是他長大了，為什麽就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對她好，事事寵著她了。她感覺有些委屈，眼眶慢慢泛了紅。
    “亦安，”顧文盛的神色非常不悅，“你又欺負舟儀了是不是？”
    “哎，老顧，我看沒那麽嚴重，”慕少齊的臉色還算平和，“倆孩子就是鬧著玩，不用擔心。”
    顧文盛還是不悅：“趕緊跟舟儀道歉，你比她大，凡事要讓著她。”
    “顧爺爺，我沒事兒，”慕舟儀說話的聲音有些抽泣，“我們在玩兒呢。”
    但顧亦安知道，他不道這個歉，他爺爺是不會輕易讓這件事過去的，他麵向她：“舟儀，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凶。”
    慕舟儀紅著眼眶搖頭，“亦安哥，沒關係的，我不怪你。”
    “行了，道歉了就過去了，走吧，馬上到時間跨年了。”慕少齊轉身往餐廳那邊走去。
    餐廳裏已經把晚宴的食物全部退下，現在桌麵上是一些糕點、水果和茶水。顧家的人和慕家的人還在聊著，從生意上的事聊到家庭的事。
    慕舟儀再過幾個月就要成年了， 眾人聊到是不是該準備準備她和顧亦安訂婚的事情。兩個孩子從小就被顧文盛和慕少齊定了娃娃親，但是顧亦安是幾年前才知道這件事。
    “我看不著急吧，怎麽也得等兩個孩子上完學再訂婚，影響了學業不好。”陳之萍說道。
    慕舟儀的父親慕振廷卻有別的想法：“我是覺得早點訂婚比較好，趁兩個孩子現在感情好。不然一直這樣一人待國內，一人在美國，指不定出什麽岔子。”
    “那不然就讓亦安趕緊轉學到美國。”慕舟儀的母親秦蓮提議，“反正他在國內上的也不是頂尖的大學。”
    陳之萍透過餐廳的玻璃瞄到兩位老人和兩個孩子正要往這邊走，便用叉子叉起一塊麵前碟子的桂花糕，“你們試試這個，味道很不錯，這是哪家店的師傅做的？”
    “哦，這是南陽路那一家百年老店的師傅做的，你再試試綠豆糕，也不錯。”秦蓮抬手叫來傭人給陳之萍遞過去一碟綠豆糕。
    成功在人進來之前引開話題，陳之萍鬆了口氣，她放下手裏吃剩的半塊桂花糕，重新叉一塊綠豆糕放進嘴裏。
    其實她是不太愛吃這類糕點，覺得又甜又幹。
    顧亦安回來後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傭人過來給他倒了一杯熱茶。他一邊拿起茶杯一邊拿出口袋裏的手機，他感覺腎都要震麻了。
    現在是十一點五十八分，不斷地有人給他發送新年祝福的微信和短信，他根本就看不過來，於是幹脆關了震動，讓手機靜音。
    “10，9，8，7，6，5，4……”慕舟儀站了起來，舉著手指給眾人倒數著。
    “3，2，1，新年快樂。”程霜看著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輕聲倒數，看著時間跳到新的一年。
    雖然已經是新的一年，但好像沒有什麽值得快樂的，程霜莫名地感覺到有些憂傷。她拿過桌麵上的那個粉色盒子，打開，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裏麵的蛋糕拿出來。
    蛋糕是三角形的，粉白相間，看起來像草莓千層。她拿出盒子裏的透明叉子，挖了一口放進嘴裏，又涼又甜。
    她閑著的左手輕輕點亮手機屏幕，什麽消息都沒有，但她還是拿了起來，點開微信的朋友圈。
    點開一刷新，跳出來的全是跟跨年有關的朋友圈，熱鬧又喜慶。
    她一條條地往下滑，看到了陳希希家裏的小狗拜年；章佳言和李澤添的親嘴合照，看背景應該是在某個酒店；路苒發的是精致的九宮格，有單人照也有集體照，她的party看起來很有意思；羅飛發的是小視頻，跨年倒數的狂歡，看著像是在路苒的party；梁磊發了在江邊燒烤和放煙花的照片；藍雨發了和朋友們在th跨年的照片……
    大家都在如此熱烈、熱鬧地歡迎新年的到來，隻有程霜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冰冷的寢室裏。
    可能是受朋友圈的影響，程霜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甜甜的草莓千層吃進嘴裏，到了心裏卻是苦的。
    她明明經常一個人跨年啊，高中的時候，學校也會在元旦這天放一天假，但她不會回家，而是留在學校裏學習，隻有知識陪她一起跨年。
    那她現在為什麽會難過呢？她不是已經實現了來江城上學的願望嗎？
    程霜喪著臉嚼嘴裏的蛋糕，左手的手機忽然震動，她立馬拿起來查看，是章佳言在她們寢室的群裏發了新年快樂。
    她回了一個新年快樂的表情包，陳希希立馬也跟著發了新年快樂，還發了一個紅包讓大家搶。
    程霜手氣不錯，搶到了30多塊；路苒則一直沒有冒泡。
    把蛋糕吃完後，時間竟然已經快一點了，程霜便趕緊關電腦去打熱水刷牙洗臉。她不能熬夜，要早點起床去送外賣的。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的心情其實已經自我調節得差不多了，也想跟個風發朋友圈，可實在沒有什麽照片發，便隻好發她這次給江盛集團做禮儀的照片。
    藍雨給她拍的那幾張單人照都很好看，又文靜又高級，跟她平時的風格出入得還是蠻大的。
    她選了一張歪頭笑的半身照，那張是藍雨不經意拍的，反而是最好看的，多了一份自然的美感。
    她的文案很簡單，隻有新年快樂四個字。
    程霜的微信其實沒加有多少以前的人，她跟初高中同學關係都一般，跟親戚關係更是不好，微信裏大部分都是上了大學才加的好友。
    她剛發出去沒多久，就收獲了不少點讚和留言，都是誇她好看和祝她新年快樂的，其中不乏一些加了微信好友卻沒說過話的人。
    正當她準備放下手機要睡覺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新年快樂】的微信，來自顧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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