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安跨完年就從慕家回去了，到家的時候在車上刷了會兒手機，給幾個好朋友回祝福微信，再順便刷一刷朋友圈。
    剛點進去第一條就是程霜，他停在這個頁麵長達半分鍾，然後才點開照片的大圖。
    照片是高清原圖，沒有經過任何修飾，也正是這樣才能更清晰地看到她身上的生命力，他知道很多女生都追求皮膚白，但他就覺得程霜這樣小麥色的膚色最好看。
    她歪頭笑著，嘴角的弧度很小，有幾縷碎發被足球場上的風吹得搖搖欲墜，她比風溫柔。
    顧亦安長按圖片，但最終還是沒有選擇保存，而是點進頭像，給她發去一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程霜給他回了同樣的四個字。
    顧亦安：【在外麵跨年嗎？】
    程霜：【沒，在寢室。你呢？】
    顧亦安：【在家。】
    程霜放在鍵盤上麵的食指有些遲疑，她不知道該回些什麽，也怕這麽晚了再聊下去會打擾到他。
    所以她把手機放下，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過了5分鍾，她沒睡著，手控製不住地要去找手機，當看到屏幕上顯示有一條未讀的微信消息的時候，嘴角也控製不住地上揚。
    顧亦安給她發來的是：【明天呢，去幹什麽？】
    程霜如實回答：【送外賣。】
    顧亦安秒回：【怎麽又送起外賣了？】
    程霜：【明天而已，暫時沒有別的兼職做。】
    顧亦安：【那早點休息，晚安。】
    程霜：【晚安。】
    道過晚安後，程霜才放心地放下手機，她翻了個身側躺著，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跳得好快啊，但她沒讓自己多想，把手拿開，重新開始醞釀睡意。
    她睡醒之後是早上七點多，十點開始送外賣，還可以賴一會兒床。但她想到昨天午覺睡了四個小時，她便不想再浪費時間在床上。
    她起床之後上了個廁所，隱隱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但也沒太在意，隻當自己是著涼了。
    反正也沒什麽食欲，她就沒吃早飯，洗漱完後打開電腦開始碼字，碼到九點出頭的時候，她才收拾東西去食堂，吃完東西後就去送外賣。
    考慮穿什麽衣服的時候，程霜左手拿著白色羽絨服，右手拿著黑色棉衣，兩件都是顧亦安的，最終還是選擇了黑色那件，耐髒。
    其實她不確定黑色這件他是不是要送她，但是既然他讓她穿，那她就物盡其用好了，她自己的衣服確實不抗凍。
    她不僅穿上了那件黑色外套，還戴上了那條藏藍色圍巾，穿得暖暖和和的。
    如她所料，食堂裏幾乎沒人，窗口也就開了幾個。而且由於時間太早，還沒有飯可以吃，程霜便隻好買了一份牛肉湯粉，正好暖一暖胃。
    也如她所料，點外賣的人很多，她一點騎手上線就接到了好幾單，沒有給她重新熟悉業務的時間。
    能賺到錢是很開心，但是天氣實在是太冷了，程霜為了不超時不敢降低開小電驢的速度，裸露在空氣中的耳朵和臉頰凍得失去了知覺。
    手也特別凍，她沒有買手套，陳希希倒是買了一副，但是沒在車裏看見，可能是放在寢室了。
    外賣單一直不斷，她也就沒時間回寢室找，隻能繼續忍著。可忍著忍著，她發現胃部的疼痛越來越明顯，明顯到有些想吐。
    如果此刻下線的話，太虧了，她才賺了50塊，如果送到傍晚，最少也能賺100多。
    強忍著寒冷和胃疼，她從早上十點送到了下午三點，單子慢慢變少，她才有時間在食堂裏坐著休息一會兒。
    食堂裏溫暖，一樓還有免費的熱湯喝，她打了一碗暖暖胃，但喝下去並沒有什麽用，依舊是疼，似是胃裏有一台絞肉機似的，一陣一陣地疼。
    她不太撐得住，趴在了桌子上，捂著胃部。
    “程霜，你怎麽了？”
    聽到有人喊她，她才努力撐起半個頭，看到那人是梁磊後，又把頭趴了下去，張著嘴迷迷糊糊地說：“胃疼。”
    梁磊在她旁邊坐下，低下頭問她：“很疼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程霜微微擺動頭部，意思是不用，她覺得自己隻是受涼了，暖一暖身子就好了，去醫院掛號費和抽血費一花就是大幾百。
    “不去不行啊，你嘴唇都白了。”梁磊在校園外賣小程序上點了騎手下線，然後把擋在她臉上的頭發掛到耳後，他碰到她的耳朵，涼得很，“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一會兒就好了，醫院很貴。”程霜覺得梁磊能理解她的顧慮，她才說出來。
    梁磊想了一會兒，把她從桌子上拉起來，“那我帶你去診所，那裏不貴。”
    “靠譜嗎？”
    “小毛病沒問題。”
    程霜便點了頭，能看好的話，診所也行。梁磊要扶著她走，她躲了躲，還沒疼到那種程度。
    梁磊三下五除二就把小電驢後麵的外賣筐給拆了，放在陳希希的小電驢旁邊，好讓程霜坐得舒服些。
    看到她的頭上光禿禿的，他把自己頭上的耳罩摘下戴在她頭上。
    程霜要摘下，他堅持讓她戴著，“你現在不舒服，不能受涼，戴著吧。”
    坐上車後，梁磊不敢開太快，怕程霜覺得冷，即使他自己也很冷，凍得牙齒都在打架。
    而坐在後座的程霜覺得不用自己開車暖和多了，隻是胃還是很疼，疼到她沒什麽力氣支撐著身體，她對前麵開車的人說：“梁磊，我可以在你背上趴一會兒嗎？”
    前麵那人聽了後來了個刹車，一瞬間慌得很，應得磕磕巴巴，“可，可以。”
    梁磊個子不高，人又瘦小，腰背並不寬厚，但程霜已經很感激了，新年的第一天他可以帶自己去看病。
    出了校門後，梁磊為了快點到診所逆行了一小段路，與一輛布加迪赤龍相對開過。
    顧亦安沒認出梁磊，但認得自己的衣服，兩車經過的時候，他特地減慢了車速，看到程霜穿著他送的衣服，戴著他送的圍巾，趴在另一個男人的背上。
    程霜那會兒閉著眼睛休息，什麽也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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