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安去撈過沙發上的浴袍披上，帶子都沒來得及係就去床上找手機。
    平平展展的被子不過兩秒就被他翻成了一團亂，最終在枕頭底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有好幾個人給他發了微信，但是隻點開了程霜給他發來的那一條。
    逐字讀下來，他身體的熱氣逐漸散去，開始感覺到涼意。
    她怎麽會誤會成這樣？他怎麽會被她嚇到。隻是如果未來走不到一起，他不舍得碰她。
    顧亦安手忙腳亂地打字，打出了好幾個錯別字，重打了好幾次才發出一條：【我沒有被嚇到，你別誤會。】
    【到家了嗎？】他又發出了一條。
    程霜暫時沒有回複，手機重新被丟回床上，顧亦安仰天長歎了一口氣，臉揉了又揉，心裏莫名覺得很慌。
    俗話說得沒錯，猶豫就會敗北。他剛剛的表現確實差得離譜。就算是他有自己的顧慮，也不應該丟下她進衛生間解決一個小時。
    如果明天程霜真的不來送他，那見不到她的日子又多了一天。
    程霜到家的時候，客廳已經關燈，迎接她的是一片漆黑。她也不管其他人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直接開了客廳的燈換鞋。
    她正彎著腰找棉鞋，客廳右側的門突然開了，洗翠蓮邊打著哈欠邊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客廳的燈是亮的，腳步頓住。眼神掃了一圈，才看到門口處的程霜。
    冼翠蓮走過去，“程霜，你什麽時候出去的？不是一直在房間裏嗎？”
    程霜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懶懶答道：“出去有一陣子了。”
    “女孩子這麽晚了不要到外麵去，不安全。你在江城的時候也經常晚上出去玩嗎？”
    “沒時間玩。”
    換好鞋後程霜沒在客廳多待，直接回了房間。
    奇怪，她房間的燈倒是亮的，她記得出門前明明關了的，難道是記錯了？
    她卸下書包想甩到書桌上，卻發現書桌上有一堆零食，糖果、餅幹、蛋糕、果幹，什麽都有。
    零食的旁邊有一張黃色的作業紙，撕的邊緣跟齒輪一樣。紙上是鉛筆字，寫得還算工整：姐姐，不要不開心，我把好吃的給你。
    程霜把紙拿起來查看，上麵還有幾塊橡皮擦的屑，不知道是哪個字難倒了5歲的小朋友。
    她在房間裏找了個袋子把零食裝起來，拎著去程晚的房間。
    程晚房間的光線很昏暗，應該是隻開了小夜燈。想著他應該睡著了，程霜不敢發出聲音，提著塑料袋子的手尤其謹慎，輕輕地放置在他的小書桌上。
    她走到床邊看了眼，確實是睡著了，躺下顯得臉更圓了，死小孩還有這麽可愛的時候呢？
    看到小書桌上那本缺了一頁的作業本，程霜在上麵寫上：你自己吃吧，姐姐回奶奶家了。
    回到房間之後，程霜才掏出口袋裏的手機，她知道顧亦安一定會給她回信息，但她一點也不想看到內容，她害怕那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她在逃避。
    他說她誤會了，誤會什麽了？一點解釋都沒有。這確實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回應。
    但她還是回了他的微信：【已到家。】
    畢竟這事關人身安全問題，不管什麽時候，這樣的信息都得回複。
    顧亦安在床上捧著手機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了回複，但是隻有三個字，隔著網線都能感覺到對麵的冷淡和疏遠。
    【明天我送你回奶奶家？】他試探著發出這樣的微信，爭取明天的見麵機會。
    程霜看著手機屏幕笑出了聲來，覺得顧亦安這人可真搞笑，跟得了失憶一樣，又不是剛剛在酒店躲進廁所不理她的時候了？
    她不會回複的，明天她也不需要他送。她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
    顧亦安整晚都沒怎麽睡著，一直在等程霜的消息。
    白紗外麵的建築越來越清晰，屋裏的光線也慢慢亮起來。在鬧鍾響起的前一分鍾，他主動關閉，然後起床收拾東西、退房、開車去南城機場。
    坐在回江城的飛機上，顧亦安腦子裏的思緒還是一團亂麻，來之前他沒想過南城之旅會是這樣的，他居然給搞砸了。
    回到江城之後，他先是被他爸顧嚴叫到公司參與項目會議，再是被他爺爺顧文盛催著去接從美國回來的慕舟儀，確實可以用忙到腳不沾地來形容。
    “亦安哥，你在哪兒呢？快來幫我推行李，我的手都要斷掉了。”
    顧亦安剛到機場就接到了慕舟儀的電話，“剛到，你等一會兒。”
    他接到慕舟儀的時候，先看到的是那三個巨大的行李箱，疊在行李推車上有半個人高。
    “怎麽拿那麽多行李，不是才回來半個月嗎？”他接過了她手中的行李推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多，不知不覺就裝滿了兩個箱子。”慕舟儀指著最上麵的那個黑色箱子說：“這一箱都是禮物，你的也在裏麵哦！”
    “嗯。”顧亦安對收禮物這件事已經沒什麽驚喜了，擁有的東西已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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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亦安開的這輛車放不下三個行李箱，有一個得放在後座，那裏躺著他剛剛隨手丟的挎包，慕舟儀幫他拿了起來。
    “這是什麽？”慕舟儀對挎包上掛著的米白色掛件感到好奇，女生的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女生送的東西。
    顧亦安看過去，看到她手裏握著繡球，他伸手把挎包拿回了自己手裏，“紀念品，上車吧。”
    上了車後，慕舟儀還是對那個掛件很好奇，她就摸了一下，他都不讓。
    於是她開始拐彎抹角地問：“亦安哥，你前幾天去北城幹什麽呀？”
    顧亦安的眼神直視著前方的路：“滑雪。”
    “跟朋友一起嗎？”
    “嗯。”
    “男生還是女生啊？”
    “都有。”
    知道一起滑雪的人有女生，慕舟儀已經極委屈，嘴都撅了起來：“那紀念品是男生還是女生送的？”
    聽到她問這樣的問題，顧亦安從車內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舟儀，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隻把你當妹妹。”
    “我們以後是要結婚的，你要娶我的，不是嗎？你答應了我爺爺和顧爺爺的，你不能跟別的女生在一起。”慕舟儀眼眶一熱，眼淚就從眼角落了下來。
    顧亦安咬著後槽牙，對她的話反駁不了一分，這是他反抗不了的事實。
    不過，他從沒答應過要娶誰，他從來都是被通知的。
    顧家和慕家一起給慕舟儀辦了接風宴，席間兩家又暢想了一番未來顧亦安和慕舟儀的婚事，大人們聊得熱火朝天，兩個當事人的興致反而不怎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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