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霜聽到顧亦安說要回家，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的手無意識地拉上了車把手，轉頭看向車窗外，發現還沒上快速路，沿路是江城著名的百年建築群，黃色的燈光照射在樓麵上，更顯複古氣息。
    這是在市中心，確實不是回學校的方向。
    她轉頭過去，看著顧亦安的側臉，認真說道：“顧亦安，我要回學校。”
    顧亦安開著車，隻快速瞥了她一眼，“你這樣怎麽回？半夜複燒怎麽辦？”
    程霜：“有室友在，校醫室晚上也開門。”
    “我不放心。”說完顧亦安轉動方向盤，左轉進入古北城。
    看到那氣勢磅礴的大門，還有保安亭門口穿著製服、站得筆挺的年輕保安，程霜還以為這是什麽景區的門口。
    “我說了要跟你回家嗎？”程霜的語氣有些惱，大晚上的去別人家多冒昧啊，說不定還有他家人什麽的，碰見了怎麽解釋？
    顧亦安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麽，緩緩說道：“這個家沒人，你不用害怕。”
    他把車開進地庫，拉著程霜的手腕帶她上了一樓。
    程霜第一次進入別墅的內部，難免有點好奇，左看看右看看，任由顧亦安拉著她走。
    她是真羨慕他，可以一個人住這麽大、這麽漂亮的房子，還有單獨的電梯。
    她們家小區是福安縣的第一批商品房，如今居住質量大大下降，2梯8戶，每次等電梯都要等半天，乘坐的時候還要擔心突然出故障。
    客廳是現代風格的裝修，空間整體采用原木和白色的色調，還有一個巨大的落地窗。
    程霜覺得白天陽光灑進來的時候，窩在那個軟軟的白色沙發上一定很舒服，可惜現在是晚上。
    她喜歡這個充滿生活氣息的房子，如果是那種富麗堂皇的裝修風格，可能會覺得很不自在。
    顧亦安帶她穿過客廳後，推開了左手邊的一個門，屋裏的陳設很簡單，沒什麽居住的痕跡，但是該有的生活用品都不缺，屋裏的燈光也讓她腫痛的眼睛感到舒服。
    “你今晚就先睡這裏，我的房間在樓上。”顧亦安掀開床上的白色被子，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到床上，“需要我就給我打電話，我會下來。”
    程霜點點頭，望著自己膝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謝謝，麻煩你了。”
    顧亦安沒回應她的客氣，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一隻手覆上她的額頭，吃完退燒藥快一個小時了，不知道有沒有起效。
    他皺著眉頭感受了半分鍾，覺得還是燙，問她：“有好一點嗎？要不要帶你去醫院輸液，可以快一點退燒。”
    程霜抬手把他的手拿開，“退燒藥又不是仙丹，哪有那麽快。”
    而且就算退燒了，頭暈也沒那麽快好，她現在最難受的地方就是腦袋和眼睛，一個暈，一個痛。
    顧亦安說：“那你先休息會兒，有事一定要叫我。”
    程霜點頭：“嗯，你也去休息吧。”
    她是真的想休息，眼皮也支撐不住了，還沒等顧亦安完全離開房間她就已經把外套脫下，然後躺下，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床和被子都軟乎乎的，摸起來很舒服，聞起來還有點香，觸覺和嗅覺都令人感到舒服。
    顧亦安平時過的都是什麽神仙生活，把她羨慕壞了。
    顧亦安人還沒完全出去，拉著門把手看著程霜露在被子外麵的臉，臉頰還是有點紅撲撲的，有點放心不下。
    他在想要不就坐在床邊守著算了，反正他今晚應該是睡不著了。
    可多看了兩眼，看到她眼皮閃閃發亮的眼影，還有眼尾的黑色眼線後，才反應過來她臉頰上的東西可能是腮紅。
    每年快到慕舟儀生日的時候，顧文盛都會提醒他記得提前挑禮物。於是這麽多年下來，顧亦安對化妝品、包包等之類的女性物品算是有點了解。
    臉上帶著妝，怎麽會睡得舒服？他把房間裏的燈調成睡眠模式，然後關上門，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打開手機的外賣軟件，買了一套卸妝用的東西。
    也是搜卸妝用品的時候，顧亦安才發現原來卸妝用的東西是分部位的，因為他看到了眼唇卸妝專用卸妝水。
    因此他搜了其他部位的卸妝水，但沒搜到。
    等待外賣到來的間隙，顧亦安搜了卸妝教程，先學習一遍。
    程霜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到臉上輕輕劃過一絲涼意和濕意。
    雖然感覺很輕柔，但是也影響到她睡覺了。她皺著眉頭睜眼，看到顧亦安彎著腰，擼起了袖子，手裏拿著一坨化妝棉，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顧亦安很小聲地問她，仿佛還怕會吵到她似的，特別溫柔。
    程霜看著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問他：“顧亦安，你會不會啊？”
    顧亦安也笑了，慢慢直起腰來，“我不太會，第一次弄。”
    “我自己來吧。”程霜慢慢撐起上半身坐起來，看到床頭櫃的桌麵上放了一堆卸妝用的東西，買了卸妝水，還買了卸妝油、洗麵奶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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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因為剛剛睡了一會兒，藥效也起了作用，所以這會兒她覺得舒服了很多，雖然頭還是有點暈。
    剛坐起身來，她的手機又響了，她現在聽到手機鈴聲都有點煩，拿過來一看，沒有備注，是陌生號碼。
    “接嗎？”程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顧亦安。
    “接吧，萬一是什麽急事。”
    在程霜準備要接聽的時候，他又說：“開免提。”
    程霜按照他說的做，結果剛接通，她就開始後悔接聽了。
    電話是李澤添打來的，他問了一圈人才要到程霜的電話號碼，先去找了籃球社的李社長，李社長再找藍雨，才打出了這通電話。
    程霜一接通，李澤添那邊就急著說話：“喂，是程霜嗎？聽說你沒趕上地鐵末班車，我去接你唄，你在哪？”
    程霜沒第一時間回他，先是和顧亦安對視了一眼。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拉了一把椅子過來，此刻就坐在床邊。
    “不用，我已經有地方住了。”程霜回複李澤添的語氣既冷淡又不耐煩。
    李澤添還是不死心：“安全嗎？要不我還是去接你吧。”
    程霜正準備要回答，顧亦安突然咳嗽起來，她看了他一眼，很難說不是故意的，用拳頭擋著嘴巴，就硬咳。
    “很安全，我掛了。”她掛完電話後，給顧亦安飛了一記眼刀，他才停止假咳。
    李澤添當然聽到了程霜那邊的男聲，被掛電話的他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比他先得手了，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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