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公司放假10天左右，顧亦安假期第一天就回了國。不過國內公司沒放，所以他回國一落地就被顧嚴叫去了公司開會。
    本來坐長途飛機就有點勞累，還開那麽長時間的會，休息的時候他到茶水間裏做了杯咖啡，暫時離開工作環境舒緩一下。
    他邊抿著咖啡邊在沙發椅上坐下，隨後拿出手機刷刷朋友圈，剛刷了幾條就看到了程霜半小時前發的朋友圈，多特生病了，她看起來很擔心。
    程霜發朋友圈的頻率不高，但是關於多特的顧亦安都會點讚。平常她發的照片或視頻裏，多特都特別精神。他第一次看到這麽蔫巴巴的多特，不免也有點擔心。
    他點進她的頭像，在對話框裏發出：【你什麽時候方便？我過去看看多特。】
    顧亦安等了幾分鍾，對麵都沒有回複，但是卻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他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後把手機放進口袋裏，繼續回去開會。
    多特要輸幾個小時的液，而且要住院一天，明天繼續輸液，但是程霜還是要陪它輸完再回去，已經跟公司請了兩天的假。
    看著顧亦安給她發過來的信息，她用力揉搓著額頭，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程霜打心底裏害怕跟顧亦安見麵，雖然上次她跟陳希希她們說不知道自己還喜不喜歡他，但其實她自己知道心裏一直有他。
    四年來，追求程霜的人不算少，其中不乏在工作中遇到的優秀的人。她嚐試過開始新的戀情，但出去吃一頓飯下來，連人家給她倒茶水她都覺得別扭，最終決定不再勉強自己。
    程霜害怕見顧亦安，是擔心自己露怯，萬一人家已經開始了新的戀情，有了新的生活，和他再見麵隻會讓自己更難受。
    再看回那條聊天框裏微信的信息，語氣也挺禮貌疏離的。顧亦安也養過多特，還給了很大一筆贍養費，分手了就不讓人家來看它，是不是太無情了？
    於是她在心裏先想好文字，打出來後又通讀了三遍，確認無誤才發出去：【工作日晚上或者周末都可以，過來提前說一聲就好。】
    發完之後她就把手機丟進了包裏，不太敢看回複。可是她就是著急，手指放在桌麵上像是在彈鋼琴，可能還不到10分鍾，她又把手機從包裏撈了出來。
    屏幕上沒有任何信息顯示，她點開微信確認，顧亦安確實是沒有回複。
    沸騰的心慢慢冷卻下來，她小聲地對多特說：“多特，你爸爸可能要來看你，你還記得他嗎？”
    多特隻是呆呆地看著程霜，像是沒聽見一般。
    程霜摸了摸多特的頭：“好了，媽媽不吵你，你休息吧。”
    顧亦安看見了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屏幕亮起，第一時間把手伸了過去，但說實話，他對程霜同意自己去看多特沒什麽把握。從上次羅飛婚禮來看，她對自己的感覺應該淡了不少，即使依舊單身。
    他又緩緩把手縮了回來，還是等會議結束再看，不然他擔心會議開不下去。
    會議一直開到下午五點才結束，顧亦安一邊起身一邊往會議室外走，同時打開手機，然後就看到了程霜發來的冷冰冰的，像工作安排一樣的信息。
    但他還是笑了，起碼可以見麵。多特不愧是他們的好女兒，就連生病都這麽會挑時機。
    他給她回：【你發一下地址，我現在就可以過去。】
    剛摁完發送鍵，顧嚴的聲音就從後麵傳來：“亦安，你晚上是去醫院看你爺爺還是回家吃飯？”
    顧亦安停下腳步：“我晚上有點其他事情要處理。”
    “是嗎？”顧嚴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兒子，說道：“你最近回國挺勤快，國慶的時候剛回來，我跟你媽都以為你聖誕不會回來了。”
    顧亦安笑了笑，“有時間就回來，美國待久了也沒意思。”
    “那就去忙你的吧。”顧嚴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上了電梯。
    顧亦安再拿出手機的時候，看到程霜給他發了一個寵物醫院的地址。
    他回複：【好，我這就過去。】
    程霜想著讓顧亦安到家裏更不方便，便讓他到寵物醫院來，反正今天多特要在這裏住院。
    不知道他到這裏要多久，她很緊張，心髒砰砰地跳，像是要把心門撞開一般，她都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從江盛集團到寵物醫院隻需要20分鍾左右，但是五點多有一個下班小高峰，所以路上有點堵，顧亦安握方向盤握得很緊，他談生意都沒這麽緊張過。
    四年時間，真的不短，彼此都不知道這四年裏發生了什麽。
    顧亦安在寵物醫院附近找了個地方停車，下車的第一時間給程霜發微信：【到了】。
    程霜看到手裏緊握的手機來了信息，查看完後起身往門口走去。這家寵物醫院比較大型，她怕顧亦安找不到她和多特，得去接一下。
    她都沒意識到自己的步伐有些快，剛到的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顧亦安也剛好要進門，兩個人的視線一秒對上，也同時停下了腳步。
    顧亦安的身形還是那麽挺拔，穿著黑色的翻領夾克，看起來有點正式，又有點休閑。
    寵物醫院裏的工作人員都往門口處看過去，前台的工作人員還舉起手機偷拍一張照片。
    程霜反觀自己，素麵朝天，披頭散發，早上起來隻塗了一個近乎裸色的口紅。衣服是隨便穿的，包包倒是顧亦安送的那一個。她很喜歡背，容量大，很方便。自從升職之後她幾乎天天背去上班。
    早上她是剛到公司就收到了陳希希的微信說多特拉稀，立馬趕了回來，前一晚加班又寫小說到半夜，早上醒來根本沒精力捯飭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覺得自己這副樣子有些丟人。
    顧亦安一進門就看到她也有些恍惚，覺得她看起來又瘦又憔悴，心髒扯著疼。
    他抬腿向她走近，然後在她麵前10厘米的地方停下腳步，兩人已經離得很近了，近到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程霜微微嗅了嗅，不再是記憶中的海鹽香水味，而是檀木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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