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研加工作，路苒在美國待了五年，最終還是因為想家回了國。
    知道她回國後，在江城的三位大學室友讓她有時間一定要來江城聚一聚，實在太久沒見麵了，很想念。
    於是路苒回國的第二個星期就飛了江城，402寢室的聚會地點定在陳希希的咖啡店。
    那家咖啡店現在已經是陳希希的咖啡店，而不是陳希希打工的咖啡店，因為她入股了，和表姐各占一半，現在也是老板。
    程霜、陳希希和章佳言一起開車去機場接路苒，程霜開的車，她去年新買的，隻是一輛十幾萬的普通代步車。
    章佳言還提前從網上定製了“歡迎路大美女”的一係列接機牌，三個人每個人舉一張。
    “路苒看見了會不會轉頭就回北城啊？”陳希希看著花裏胡哨的接機牌說道。
    程霜點頭讚同道：“非常有可能。”
    說是這麽說，她們三個人還是舉起了牌子，路過的人都會放慢腳步看一眼那三張接機牌。
    路苒一出出口就看到了那三張接機牌，實在是顯眼，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寫文字就算了，她忍一忍，那上麵居然還有她的大頭照。
    她背過身拿出包裏的墨鏡戴上，抬起手擋在自己的額頭上快步走過去。
    接機的那三個人看到路苒走路扭捏的樣子，發出了“哈哈哈”的爆笑聲。
    “別笑了。”路苒走到她們麵前把牌子都翻了下來，“丟死人了。”
    “哪裏丟人了，說不定人家還以為你是大明星呢！”章佳言笑得合不攏嘴。
    “我謝謝你啊！”路苒咬牙切齒地說，用腳趾頭都知道這些牌子肯定是章佳言弄的。
    “歡迎回來。”程霜看著眼前依舊是那麽精致的路苒說道。
    五年時間過去了，她看起來還是那麽漂亮、驕傲、自信。
    “走吧，走吧。”陳希希接過路苒手裏的行李箱，“吃飯去，你餓不餓？”
    路苒：“還行，早上在機場吃了點東西。”
    回到了車上，四個人開始討論要吃點什麽，吃完之後再去陳希希的咖啡店。路苒定下要吃一家之前大學時常吃的餐廳，就是不知道還開不開。
    程霜說：“還在營業，我跟顧亦安上個月剛去吃過。”
    “那就去那裏吧。”路苒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程霜問道：“你跟顧亦安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之前我一直怕回不來參加你們的婚禮，現在我都回國了，你們還沒辦婚禮。”
    “還沒想好。”程霜笑了笑後繼續說道：“要是辦婚禮的話，肯定少不了你們的。”
    但是她目前的想法是不辦婚禮，顧亦安也同意，不同意的是兩邊的父母。冼翠蓮想的是自己女兒嫁人了，連個婚禮都沒有，村裏人怎麽看？會不會以為她嫁到了不好的人家。
    顧嚴則是主張一定要辦婚禮，而且要隆重、體麵。堂堂江盛集團的接班人結婚不辦婚禮，這像話嗎？但這恰恰也是程霜不想辦婚禮的原因，她不想把自己的婚禮變成一場應酬，也不想站在舞台中心被人評頭論足，她隻想擁有一個純粹的婚禮。
    陳希希的語氣有些不爽：“都求婚一年多了，還沒想好，顧亦安到底是不是誠心的？”
    程霜：“是我沒想好，我不太想辦傳統的婚禮。”
    路苒：“那估計有點難，顧亦安他們家肯定是想要大辦的。”
    她想，如果程霜還是以前的程霜，可能會低調辦一個婚禮，但如今程霜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絡作家，雖說社會地位差得還是遠，但這種搭配也算新鮮，對企業來說不會有什麽負麵效果。
    程霜歎了一口氣：“所以還在溝通中。”
    到了吃飯的餐廳，章佳言突然從自己的大包裏掏出筆記本，說臨時有個工作要確認一下。其餘三人看著她頻頻唉聲歎氣，真是苦命打工人。
    章佳言研究生畢業後也折騰了一陣子，半年內換了三份工作，最後到了互聯網大廠做產品經理，工作很忙，加班比程霜還要嚴重。原本水靈靈的大眼睛，現在長了遮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
    “你不考慮換一份輕鬆點的工作嗎？”路苒看著章佳言的樣子都心疼。
    “換什麽？江城哪有輕鬆的工作，起碼這個工作工資還高點。”章佳言快速抬頭瞥了一眼陳希希：“除非自己創業咯，我現在最羨慕的人就是希希。”
    “創業一點也不輕鬆好嗎？我都快操心死了。”陳希希也歎氣，“現在江城五步就是一個咖啡店，競爭壓力太大了，愁得我都睡不著覺。”
    她的咖啡店如今就是靠名人效應續命，表姐靠脫口秀上了一些生活類綜藝，所以咖啡店也跟著沾光。
    路苒被國內的大環境嚇死：“你們說得我都不想找工作了。”
    章佳言：“我是你就不找了，反正又不缺錢。”
    陳希希記得章佳言的家庭條件也很不錯來著，研究生剛畢業的時候還每個月給她轉生活費：“你爸媽現在不資助你啦？”
    章佳言一邊看著電腦一邊回答：“我不讓他們給我錢了，他們也快退休了，留著給他們自己養老吧，畢竟我不能在家陪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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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菜也上得差不多，程霜趕緊讓她們停止這個話題：“行了，都不許談工作了，都快從402寢室團建變成工作吐槽大會了。”
    “霜霜阿姨~”程霜突然聽到了一聲稚嫩的女童聲，循聲望過去看到一個紮著雙辮的可愛小女孩衝自己跑過來，那是羅飛的女兒小滿，唐晚凝正跟在她的身後，一臉擔心，怕她摔倒。
    “誒，小滿。”沒人知道程霜的內心此刻有多洶湧，這到底是什麽緣分，路苒五年才回來一次都能遇上？
    但是不能無視這麽可愛小女孩向她跑來，她從座位上起身，蹲下張開雙臂，讓小滿撲到自己的懷裏來。
    唐晚凝偶爾會約程霜喝下午茶，而且顧亦安回國之後，兩邊也一起聚會和旅遊過，所以小滿對程霜很熟悉。
    “她在那邊看見你了，說要過來跟你打個招呼。”唐晚凝看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人，把小滿從程霜懷裏拉出來，“小滿，霜霜阿姨在忙，我們回家吧。”
    程霜捏了捏小滿的臉，說道：“沒事，跟朋友聚會而已。”
    她說完之後站起來，才看到羅飛也走了過來，那一瞬間真的有點兩眼一黑的感覺。不過他肯定看見了路苒也在，這個餐廳沒什麽遮擋物。
    羅飛過來後也是飛快掃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人，然後說：“在這聚會呢？”
    程霜：“嗯，你們來這吃飯？”
    “小滿鬧著要出來玩，就帶她出來逛逛。”羅飛把小滿的臉掰過來，看向桌上的幾個人，“小滿，打招呼，這些阿姨也是爸爸的朋友。”
    “阿姨們好。”小滿一點也不害羞，熱情地問好，小手擺動得跟雨刷器似的。
    程霜覺得小滿的長相隨了唐晚凝，性格隨了羅飛，很熱情開朗的一個小女孩。
    “你好呀~”章佳言的聲音變成了夾子音，她覺得小滿實在是長得太可愛了，不敢相信羅飛居然能生出這麽可愛的小女孩。
    羅飛偶爾也會在朋友圈曬娃，但是真人比圖片還要可愛得多。
    “你好，你長得真可愛。”陳希希離得近，忍不住摸了摸小滿的臉蛋。
    “你好。”路苒微笑著，擺動手掌打招呼。
    “你們慢慢吃，我們就先回去了。”羅飛拉起小滿的手，跟程霜說：“走了，改天再約你和顧總一起吃飯。”
    程霜：“好。小滿再見。”
    唐晚凝也說：“再見。”
    小滿緊緊拉著爸爸媽媽的手，嘰嘰喳喳地說話，一家人離開了餐廳。
    她們四個人都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的背影，羅飛背上背著小滿的蝴蝶小書包，一隻手提著女士的手提包，一隻手牽著女兒。
    路苒問：“他什麽時候又瘦回去了？”
    章佳言回答她：“就結婚那陣最胖，後來就慢慢瘦了。”
    陳希希說：“他女兒好可愛，還好不像他。”
    路苒卻說：“我覺得挺像他的。”
    其餘三人同時看向路苒，異口同聲說道：“哪裏像他了？”
    “眼睛。”路苒以前最喜歡羅飛的地方是眼睛。
    這難道是前女友才能看出來的？章佳言忍不住問：“路苒，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我實在好奇。”
    路苒有點無語：“問吧。”
    章佳言拿起一個勺子當話筒，采訪路苒：“請問你剛剛看見羅飛一家三口是什麽感覺？”
    “奇怪。”路苒覺得羅飛的氣質完全變了，即使現在他已經瘦得跟大學的時候差不多了，但人看著還是跟大學的時候不一樣。
    大家都會變，但是她覺得羅飛的變化最大。看他的狀態，她覺得他更適合現在的生活，當初沒複合或許是正確的選擇。
    她繼續說：“對他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就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
    “畢竟愛過。”陳希希平淡地說出了真相。
    程霜想起之前小滿還沒出生的時候，羅飛喝醉後還會想路苒，便問：“你們這幾年有聯係過嗎？”
    “沒有，微信早就刪了。”路苒覺得很奇怪，“我為什麽要跟他聯係，我又沒有很閑。”
    “我就隨便問問。”程霜拿起筷子，“邊吃邊聊吧，菜都要涼了。”
    羅飛一家三口出現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聊過去了，之後四個女生聊得更多是未來的事情，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未來才是最值得期待的。
    關於未來，她們共同的關鍵詞是快樂和健康。
    她們決定每年至少要聚一次，不做彼此生活裏的過客，要做生命裏重要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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