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第二年的冬天，程霜和顧亦安終於舉行了婚禮，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婚禮，在美麗的蘇黎世，那個程霜一直很想去的地方。
    從江城去往蘇黎世的飛機上，程霜看著舷窗外柔軟的雲朵和湛藍的天空，心情很平靜。因為激動高興的勁兒都在顧亦安告訴她已經安排好旅行行程的時候用完了。
    她覺得不能這稱為婚禮，應該叫旅行結婚。
    程霜至今不知道顧亦安是怎麽說服顧嚴的，也不知道顧嚴會不會因此對她的印象變得很不好。
    “你到底是怎麽說服你爸不舉辦盛大婚禮的？”
    “他勸不動我，就放棄了。”顧亦安這麽回答她。
    程霜不太信：“真的？”
    “嗯，真的。”顧亦安把手鑽到她的手心，與她十指相扣，“我爸沒我爺爺那麽固執，我不想做的事情，他也不想逼我。”
    也就是結婚這事比較重大，顧嚴才會提意見，不然肯定也是依著顧亦安，他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程霜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是因為他愛你、尊重你，才不會逼你。”
    她又說：“你這輩子過得可真幸福，這就是命好吧。”
    顧亦安低頭輕吻她的額頭，“你的命也不差。”
    程霜感慨道：“我算苦盡甘來。”
    她高中畢業執意要來江城的時候，隻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在大城市留下來，安一個家，誰能想到現在不僅成了小有名氣的網絡作家，還跟江盛集團的接班人結了婚。
    要不是精力實在有限，程霜在公司裏也還能繼續往上走，而不是停留在小組長的位置。當時招她進來的主管升職後極力推薦她接替她的職位，但考慮到升職之後會更加忙、承擔的責任更大，她拒絕了。
    她想給自己多一些自由，才能創作出滿意的小說。
    顧亦安有問過她為什麽不選擇做全職作家，反正她現在每個月入賬的稿費已經夠她吃喝玩樂了，隻要她一直寫下去，就有收入。
    程霜說自己現在還年輕，精力還足以平衡好工作和寫作，雖然經常會感到很累，但那種充實感又會讓她覺得很爽。所以她不想放棄職場，再堅持幾年，等哪天真的心力交瘁，她再考慮全職寫作。
    況且文案和策劃的工作能夠給她的寫作帶來靈感，再不濟，公司裏那些八卦也是很好的寫作素材。
    飛機平穩落地蘇黎世機場之後，程霜就把自己交給了顧亦安，攻略都是他做的，她負責跟著玩就行。反正她的英語口語不好，就不瞎指揮了。
    那天剛好是陰天，她看著灰暗的天空和陌生的建築，莫名覺得有一股懸疑的感覺，開玩笑道：“你會不會把我給賣了？”
    “會。”顧亦安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抬起來捏住她的下巴，“你這麽絕色，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狗男人！”程霜給了他一個肘擊。
    出了機場，提前在外等候的司機把他們送到酒店。
    顧亦安定的是一家坐落在蘇黎世老城區，改造自一座14世紀的曆史建築的豪華酒店。酒店最大的特色是部分房間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阿爾卑斯山。
    程霜旅遊的次數不多，住酒店的次數也就不多，第一次住這麽豪華的酒店，終於有了自己是個小富婆的實感。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又坐了那麽長時間的飛機，兩人下樓在酒店吃了晚飯後又回了房間休息。
    程霜洗過澡後窩在窗前的沙發上看夜景，蘇黎世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美。
    他們是看了天氣才過來的，說蘇黎世這幾天會下雪，程霜希望自己能看到下雪的蘇黎世。
    第二天一早程霜就醒了，可能是想著要出去玩，腦子比較興奮。
    她躡手躡腳地起床，讓顧亦安多睡會兒。他平時工作壓力太大，好不容易可以出來放鬆一下，她不想讓他連覺都睡不飽。
    洗漱過後，她把化妝包拿到落地窗前，一邊看著清晨的蘇黎世一邊化妝。
    顧亦安做的攻略結合了她以前喜歡看的那本小說，很多打卡點都是小說或者小說改編的電視劇裏麵出現過的。
    所以她得化一個漂亮的妝，拍好看的照片。
    顧亦安帶她去的第一個地方是魯道夫布倫橋，程霜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麽地方，顧亦安臥室架子上的那張照片也是在這裏拍的。
    程霜把他推到欄杆前，“你站在這裏，我幫你拍一張照片，跟你小時候拍的照片做一個對照。”
    但拍了不止一張，程霜拿著顧亦安的相機，指導他拍了十幾張照片。
    長這麽帥，為什麽不愛拍照呢？男人就得趁花期還在的時候多拍。
    拍完之後交替位置，顧亦安給程霜拍，他不喜歡自拍，但喜歡拍別人和風景，所以幫老婆拍照這種事情他一點都不會覺得煩，倒是程霜沒什麽一定要出片的執念，有一張紀念照就好了。
    拍照結束後他們倚靠在欄杆前，看著潺潺流動的河水，享受這鬆弛的一刻。
    “我之前還以為要奮鬥到40歲才有足夠的金錢來看一看蘇黎世。”程霜托著腮感慨道：“人生真的有很多想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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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再次來蘇黎世。”顧亦安在沒有玩遍世界上的每一個城市之前，不考慮到已經去過的城市旅遊。
    “你說，要是我們沒有在一起的話，現在會是什麽樣子呢？”程霜想了想，“我可能在努力地工作和寫小說，根本不會想旅遊的事，可能也不會結婚。”
    顧亦安攬住她肩膀，說：“沒有這種如果，我們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程霜抱住他的腰，仰著臉對他說：“沒想到我們堂堂顧總居然也相信命中注定。”
    “不得不信。”顧亦安低頭吻了上去……
    他們的旅遊行程主打一個鬆弛，雖然做了攻略和計劃，但不一定要完全按照計劃走，如果到了一個地方之後感覺非常喜歡，就多待一會兒，不必趕著到下一個目的地。
    他們登上林登霍夫山的時候，俯瞰了整座城市，這裏是蘇黎世的最高點。程霜很喜歡這裏，除了遊客，也有不少當地的居民到這裏玩。
    他們在這裏待到了傍晚才下去，然後漫步蘇黎世夜晚的街道。
    風景很美，但是很冷。顧亦安把自己大衣脫給了程霜，怕她感冒。
    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感冒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的鼻音就變重了，程霜既心疼又生氣，幸好她早有準備，從國內帶了感冒靈過來。
    她衝泡好後遞給還躺在床上的顧亦安，“非要逞強，這回老實了吧。”
    顧亦安接過杯子，皺著眉頭喝，他討厭藥味。
    “今天你必須穿上毛衣、秋褲再出門。”程霜還從行李箱裏翻出了帽子和圍巾，“保暖措施要做好。”
    顧亦安站在穿衣鏡前，任由程霜給他打扮，包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打扮好後，她說：“你今天不許再逞強，要是感覺到累了我們就回來休息。”
    看她緊張成這樣，顧亦安扯了扯她的臉頰肉，“小感冒而已，看把你緊張的。”
    程霜有點生氣，“什麽叫小感冒而已，你能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
    顧亦安一秒認錯：“好好好，我聽你的。”
    想著他病了，程霜就臨時把計劃改成去蘇黎世湖，沒那麽累。
    他們午後才出門，這天蘇黎世的天氣很好，有陽光，湖麵是金色的，天鵝在金色的波浪裏暢遊。
    他們在湖邊的長椅坐下，湖的盡頭是雪山，眼前的景象比畫還美。
    程霜看得癡迷，沒有看到顧亦安偷偷從包裏拿出了頭紗，直到他把頭紗戴到她的頭上，她才反應過來。
    “你是什麽時候準備的？”程霜摸著腦後的頭紗問。他們的行李是一起收拾，她沒看見有頭紗。
    “我藏在衣服裏的。”顧亦安幫她整理好頭紗，“既然是旅行結婚，肯定得有婚禮的元素。”
    他牽上她的雙手：“程霜女士，你準備好跟我過一輩子了嗎？”
    程霜的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一點頭就落下了眼淚，“我準備好了。”
    “顧亦安先生，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陪我看風景，並且包容我的一切，愛我如初，能做到嗎？”
    顧亦安堅定地回答：“能。”
    承諾的意義在於承諾，沒有人能預知未來，但這一刻的愛，天地可證。
    在蘇黎世的夕陽、雪山下，他們承諾著對彼此的諾言，完成了隻有兩個人的婚禮。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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