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再聞已是曲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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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戀從未注意到這首《知道不知道》,竟悲情到幾乎讓人開口哭的程度。
她有個習慣,收藏歌單總愛逮著同一個歌手連著點上一串。
料想接下來幾首很可能都是又又姐最喜歡的劉若英的歌,這次她索性關掉了車載音響。
因她深知,當人的心情沉溺於茫茫音海中時,那熟悉且摯愛的音色,往往會化作一把精準的鑰匙,輕易便能撬開聽者內心深處的情感暗格。
過往一切,皆會借著這旋律找到共鳴,隨便聽到些什麽都極容易狠狠代入。
這樣被音樂綁架情緒的罪司戀以前可沒少遭,太能理解那種想逃都逃不掉的無力感了。
好在這淒苦的歌聲、不似小t遭遇的午夜凶鈴那般不受控。
歌聲及時戛然而止。
可司戀緊繃的神經卻並未放鬆。
她忙向右傾身,來回摩挲著又又姐的胳膊,憑著一張巧嘴說盡了好聽的話,鼓勵她一定往好了想,千萬別被歌詞影響。
還發揮強項,唱起了小調:
“你知道嗎又又姐,其實這首歌兒是改編嗒!
原曲是一首陝北民歌,超甜超喜慶!
我唱兩句給你聽昂,聽好啦,吭吭——
山清水秀太陽高,好呀麽好風飄~~~
你聽、是不是?是不是一樣的調子?
你瞧,原本的知道不知道壓根兒就不是苦情歌好嘛~!你可千萬別被苦奶茶洗腦了昂~!”
“嗬,行啦我沒事兒,不至於哈~”
祝又又佯裝鎮定地回應,同時無聲附議司戀不再聽歌的決定。
心裏卻不由自主地,把那首將她置於曲中的知道不知道、默默哼唱了一遍又一遍。
可當她隨著歌裏唱的那樣——‘想你的時候,抬頭微笑’而悄悄仰起臉時。
唇角那一抹試圖揚起的弧度,卻似陽光下脆弱的泡沫般,未及綻放,就在心底翻湧的酸澀潮汐中,噗的一聲破碎消散,隻留下無盡的悵惘。
眼淚也幾乎流幹,隻僵著臉靜靜靠在玻璃上。
任由閃爍的街燈如同一根根尖刺,直直紮進瞳仁。
這刺痛又迅速蔓延至心底深處,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祝又又難受至極,緩緩合上雙眼,試圖逃避眼前的光怪陸離。
卻在暗影中看見四個字——自作自受,清晰又諷刺。
‘嘀嘀~’
環鐵橋這一段路總是很堵,周遭車輛開始煩躁起來。
司戀劃開導航研究了一下路況,順便說了些有的沒的,試圖轉移又又姐的注意力:
“這些人應該是因為肺炎疫情急著上高速出京,結果一個比一個急,高速口堵得水泄不通,連帶五環也遭了殃。”
好不容易嘎悠出幾十米,忽見祝又又大口呼吸,司戀緊張得不行:“你沒事兒吧又又姐?是不舒服嗎?過了這段路就好了昂~,不行開窗透透氣……誒?”
隻聽嘩啦一聲。
祝又又將自己的大托特一整個倒扣,倒垃圾一樣將裏頭的所有零碎兒都抖落到地上,旋即對著空包哇哇吐了起來。
“欸呀你瞧你,不舒服就幹脆吐地上啊,回頭咱再洗車不就得了……嘖,誒?!”
“唔……沒事兒,包可以不要,車咱倆還得坐呢……”
就在司戀一走神的空當兒,突然有車插到她前麵,要不是反應快,非追尾不可。
腦電波生理性噝噝啦啦一疼,司戀隻覺,她那因歲月靜好不治而愈的輕度狂躁症,似是有再次卷土重來的趨勢。
不發泄出去,容易憋瘋!
確認又又姐吐無可吐後,司戀一邊囑咐她自己擦擦嘴、喝點水,一邊打開天窗。
趁著一排排車堵成烏龜排隊,她腿腳麻溜兒地站起身,鑽出天窗的同時,抓起那裝著汙穢的挎包、拿出丟鉛球的勁兒,朝前一個猛甩。
“走你!”
就見那大幾千的‘武器’,跟炸彈似的砸在了插隊的suv車頂,包帶還偏巧勾在車頂尾端的鯊魚鰭天線上。
“呼!好爽!”
司戀報複完畢,興奮地趕緊坐回駕駛席。
祝又又都看傻了,真沒想到這平日裏乖乖甜甜的小妞兒能幹出這事兒。
眼瞧著被砸車輛似是暴躁地震動兩下、駕駛席那側車門被嘩一下推開。
祝又又反應過來,忙催司戀往右側車道掰:“快快!那傻缺下來了!”
與此同時,她搖下副駕的車窗,伸出手比劃著。
單手不夠,還把雙臂都伸出去,跟搗蒜似的瘋狂作揖,就差喊出來讓後車給個麵子,讓她們插個隊了。
司戀瞧見前車上下來個戴眼鏡的老爺們兒,先是把握力道假裝朝前聳了下車身,嚇得那傻缺忙不迭倒退好幾步,險些坐那兒。
緊接著司戀又左右一sa麽,瞅準了又又姐為她爭取來的縫隙往右一打方向盤,跟一尾愉快的小海豚似的,一個猛子就紮了進去。
許是天助她姐兒倆也,剛剛還趴了一串的應急車道,突然就前途一片光明了。
司戀再一次瞅準時機,一個回輪擺正車頭,就如同憑空長出一對翅膀一般,一整個起飛,風馳電掣般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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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波作天作地的挑釁,開啟了一場堪比生死時速的大逃亡。
閨蜜倆成功把後車甩下一大截後,一邊罵罵咧咧那傻缺活該,一邊嚷著太刺激了。
祝又又的心情也終於被司戀帶動得鬆快許多。
也是過了一段時間後,司戀收到開頭的短信通知才知,她們掰向應急車道的那個位置,其實前方橋下有拍違章的攝像頭,所以那傻缺才突然插隊回主路,所以應急才突然沒人走。
不過無所謂,人嘛,不能總是循規蹈矩,就像不能總是光做好事,讓自己憋屈……
順利回到祝又又的大複式。
司戀催她先去洗個澡,“不過你別洗太久哦又又姐,我去煮麵,很快,別回頭等你出來麵坨了。”
“嗯好,多給我放幾個雞蛋,冷凍裏有牛排你看看能不能煎兩塊,我現在需要營養。”
祝又又提著一紙袋子雜物,鎮定地走進主臥。
她時刻提醒自己,務必照顧好自己。
除了給人弄吃的,司戀還給虎子順手鼓搗出一份狗飯,一邊招呼哥們兒開餐,一邊念叨著關心:“吃兩天狗糧了吧?受苦啦虎咂~,回頭帶你去大東北玩兒雪去昂~”
“汪!”
見虎子不吃飯,就坐在臥室門口等牠嫂子,司戀也沒管,趕緊轉而弄人飯。
等祝又又收拾妥當出來,飯菜正好上桌。
簡單的幾道菜,葷素搭配得宜,透著體貼和用心。
她看在眼裏,感謝的話語在舌尖打轉,可剛到嘴邊,就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實在是怕一開口又破防,隻想盡快借助食物壓下內心翻湧。
“汪!”
結果她剛坐下,就被虎子叼著褲腳哼哧哼哧拖拽。
猜到哥們兒是要帶自己去哪,祝又又忙站起身,“怎麽啦虎子?”
虎子要是會說話早就說了,也是沒轍,隻能上躥下跳著指引。
司戀也察覺到虎子的反常,閨蜜倆一對視,便雙雙跟著哥們兒朝陽台走去,心裏不禁七上八下猛打鼓。
司戀小聲嘀咕:“不會是家裏又招賊了吧?”
祝又又搖了搖頭:“不會,這可是五層。”
她潛意識裏,是希望虎子發現了趙寅禮來過的痕跡、並留下了什麽東西,腳步很快由踟躕轉為期許。
祝又又的複式和竇逍那兒戶型一樣,都有個大露台。
這房子算是趙寅禮一手布置的,除了室內家具家電,他還給虎子在露台布置了狗窩、套圈兒和滑梯之類的解悶兒玩意兒。
但由於天冷,開陽台門會往屋內灌風,虎子近來懂事地一直沒出去玩兒。
許是這兩天在家等嫂子等得望眼欲穿,哥們兒就一直在大落地窗前來回繞噔。
結果就憑借敏銳的觀察力發現了……
他狗窩裏不知何時多出個小錦盒。
東西是司戀取進屋的。
她認得,這是自己陪又又姐去古法金店買的結婚對戒盒子。
當她蹲在狗屋前、手指觸碰到盒子的那一刻,心裏猛地一咯噔。
不管趙教官是什麽時間、為什麽偷著把東西送回來,貌似都不是個好兆頭。
“要不先放這兒、咱先吃飯吧又又姐……欸?”返回室內,司戀不敢物歸原主,怕原主睹物思人,徒增憂傷。
可她話還沒說完,錦盒就被祝又又一把奪過,速度快到司戀都沒反應過來。
錦盒在手猶如千斤重,祝又又指尖被壓得發麻,怎麽都不聽使喚。
她強憋著一口氣,用力縮了縮拳頭,才緩緩伸出手指,僵硬地掀開盒蓋。
就見趙寅禮的男戒靜靜插在凹槽內,彼時純粹耀眼,此刻卻黯淡無光,甚至有些模糊。
“嗬。”她不禁苦笑一聲,緊接著又失聲冷笑不止,似是對司戀,又似是自言自語問,“他什麽意思?是覺得自己回不來了?”
“沒有、不會的、”司戀忙捧住祝又又顫抖不止的手,引著她坐回餐桌邊,小心措辭:“你先別瞎想好嗎又又姐,你看咱剛剛在五環上堵成那樣、都殺出重圍了,這就是大大的好兆頭啊,估摸著趙教官就是執行任務帶著不方便,就先、”
“那他偷著回來為什麽不見我?!”
祝又又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猛地站起身,啪地一聲把錦盒墩在桌麵,錦盒又隨著她揚手的動作飛滑跌落在地。
一時間,司戀慌得手忙腳亂,一會兒想去撿那掉落的戒指,一會兒又想去安撫閨蜜。
隻見又又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情緒卻絲毫不見平複,臉色漲得通紅,那紅中還透著一絲病態的蒼白。
也或許是憋的。
司戀怕她身體出問題,忙半跪著抓起錦盒,又小心翼翼半撲在她腿邊顫聲安撫:“你別這樣又又姐,你要是、要是實在難受就、就哭出來啊,別把自己憋壞了……”
“哭哭哭!哭有什麽用!!哭能把姓趙的哭回來嗎?!!”
實在喘不過氣,祝又又憋得快要爆炸。
她緊緊抓著胸前衣襟,閉著眼暴怒嘶吼,嗓音沙啞得像是被女鬼奪了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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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戀被這吼聲嚇得渾身一哆嗦,本能地往後一躲,腿一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祝又又聽見撲通一聲,慌忙睜開眼回過身。
見司戀摔在那兒、一副見鬼的表情。
她腦漿子一震仿若瞬時變回真身,忙彎腰去拉司戀,語調也找了回來,滿口道歉:“對不起小妞兒,真對不起,我不是衝你,我就是恨我自己……吭哼……”
終於,那一直強忍著的淚水奪眶而出。
這一波情緒宣泄導致她更是失了力氣,愧疚、自責、懊悔各種情緒在心裏攪成一團。
又因拉不起姐妹,也幹脆坐到了地上,氣急敗壞地抓住亂糟糟的頭發猛扯。
司戀見識過大卞狂躁症發作,陪伴竇逍對抗過雙向軀體化,自認自己是能經受得住精神世界的大風大浪的。
可看著平日裏大氣爽朗的又又姐情緒崩潰至此,她真真是手足無措。
唯有抖著手掀開戒指錦盒亮到祝又又眼前,催她快看:“又又姐你快看,你以為趙教官是還給你,但其實他是想讓戒指留在你身邊陪著你、一起等他回來啊!你快,咱先起來,我去給你找條項鏈,幫你把戒指掛脖子上,咱貼身戴著好不好……欸?又又姐你快看!”
隨著司戀捏戒指的動作,那絲絨內槽也被一並揪出,帶出暗格裏嵌著的字條。
祝又又看著被閨蜜舉至眼前的小方塊,那種收到單位來信時的恐慌再次襲來。
且要洶湧成千上百倍。
閨蜜倆再次對視。
司戀一下就懂了又又姐在怕什麽,抿了抿唇輕聲問:“你想等心情好一些的時候自己看?還是……我念給你聽?”
祝又又滿眼淒然,答非所問:“小妞兒,你說……我和趙寅禮、會不會be啊?這,會不會是……遺書啊?”
她最後幾個字說的那麽輕,又刀一樣剜得人心這般疼。
司戀一聽,眼淚唰一下就淌了下來。
忙端著肩膀大聲嚷嚷,幾乎喊破音:
“呸呸呸!絕對不會!咱看看吧又又姐!看完就踏實了!你放心我這嘴從小就跟開了光似的!說啥啥靈!你信我!趙教官絕對不會有事!你倆必須是歡歡喜喜大結局!”
“汪!!!”
一直在旁呼哧帶喘繞圈兒的虎子也跟著急的不行,後腿一使勁兒,就直挺挺站起身,撲到司戀身前,催她快念字條。
司戀安撫狗子冷靜,還是得等又又姐拿主意。
可她等了一會兒,見祝又又隻是坐在地上,把臉埋在膝蓋裏也不說話。
司戀一咬牙,幹脆拆開信紙,先掃了一眼,沒見有什麽‘犧牲’、‘永別’之類的不吉利的字眼,才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開始念:
“當家的:
不知道你會在什麽時候看到這封信。
或許那時,我已衝破重重艱險,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安然歸來。
也或許這封信,會成為你餘生的陪伴。
伴你青絲變華發,而我,已消逝於黑暗深處,再無歸期……”
【原諒我,終究沒勇氣當麵與你告別。
很難開口,此次這個不能稱之為任務的任務,或許會如一場醒不來的噩夢,恐將你我陰陽隔斷。
當家的,你且試想,假如你在毫無防備間,遇見一個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會是什麽感覺?
我當時很震驚,就如同看到從世界的某個隱秘角落,陡然冒出另一個自己。
他與我麵容相同,靈魂卻天差地別。
然而我們體內流淌著相同的血。
這與生俱來、無法割舍的聯係,也將拖拽我於罪惡的漩渦。
我不知 “因禍得福” 這四個字用於此際,能有幾分貼切。
是那個快遞員王虎監聽偷錄,將我們的音頻暴露於暗網,那數據就像一縷來自地獄的幽冥,指引著我的孿生兄弟尋到了我的蹤跡,讓我不再是孤兒。
如此看來,我的直覺沒錯。
我對你說過,我一直隱隱覺得自己骨子裏流淌的血,有著不尋常的氣息。
果然。
我的生父姓穀,是盤踞在荷蘭、比利時等地的華人黑幫巨頭。
那個男人當年帶給我母親的隻有傷害與強蠻。
當年若不是外婆拚死保護,我或許早已如我那同胞兄弟一般深陷黑暗深淵,永無出頭的機緣。
要靠找一個人替死,才能金蟬脫殼。
回首往昔,我曾以為自己將一生光明磊落,問心無愧。
可如今才知,這所謂光明,不過是在命運夾縫中偷安。
我曾起誓要一生守護正義,可如今,這無法更改的出身,卻將我推向了違背誓言的邊緣。
可這是他們那個黑暗世界的鐵律強權,我的命無論來去都輕如草芥,根本無法逃脫這既定的造化。
隻是苦了你,剛把我娶進門,就要獨自承受這荒誕的終篇。
祝雙,其實除了那個與我容貌相同的兄弟,我們生活中早已出現過一個和我很像的人。
就是那快遞員王虎。
在你麵前,當年的我,又何嚐不像他一樣滿心自卑、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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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明媚大方,如同一束光,照亮了我內心的陰霾。
是你的善良美好,為我指引前路,不再迷茫輾轉。
所以,不要自責,這麽多年來你一直都很好,是這世界配不上你的善與暖。
我又何德何能,能獨占你的這份好。
正因為你的美好無可替代,我才如此不舍,如此害怕從此與你天各一方,再難相見。
祝雙,還望你能原諒我,原諒我以這樣的方式與你告別,原諒我將你歸還於塵寰。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平靜,沒有綁架,沒有威脅。
可這平靜,卻讓我沒得選,隻剩心酸。
沒得選,可到底還是心有遺憾,我想你一定懂我的為難。
我遺憾自己戎裝十餘載,曆經無數風雨,最終卻成了逃兵。
遺憾曾對你許下相伴一生的諾言,如今卻可能化作泡影。
這些字是我在來的路上寫就。
起初我大腦一片空白,坐在副駕,猶如坐在一艘漂泊的船上。
後來我在船上睡著了,夢見自己回到了二十歲。
二十歲的丙寅,站在離開十八中的那個節點,心境竟與今日這般出奇的相似。
我曾對你說,那時的丙寅很迷茫。
軍訓結束那天,他靜靜地倚靠在卡車後箱角落,根本不知何去何從。
隻迷茫地看著一大群學生,手舉著花束前來送行。
饒是他視力超群,可隨著卡車緩緩啟動,人群終究漸漸模糊。
然而幸運的是,那個梳著馬尾的少女,卻越發清晰明麗。
後來,無論卡車開去哪裏,她都始終停留在他記憶裏,成了那許多年,駐紮在他心中最溫暖的慰藉。
祝雙,我知道那天你不是為了送我而來。
但,就當你送過我了。
就如同這一次,就當你送過我了,送我遠行,踏入未知。
此刻,縱然心中有千般不舍,我也不得不向你叮囑幾句。
當家的,若我能歸來,定以愛為翼,護你周全,伴你歲歲年年。
若我去而不返,願你幸得再遇良人,共度悠悠餘生,哪怕隻剩平淡。
然,無論我身處何方,無論命運如何安排。
此去或難再相見,唯願君安歲月甜。
身已蹈險,心猶向卿。
與你若隻如初見,風雨同舟共流年。
此愛昭昭,天地可鑒。
——鐫愛以寄,丙寅念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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