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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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封信篇幅不短。
可司戀剛讀了沒幾句,眼淚就又在眼眶裏瘋狂打轉。
她怕淚水會洇花信紙上的字跡,也意識到這字裏行間承載的無盡情思,是獨屬於趙教官和又又姐他們兩個人的精神紐帶,不該由她一個外人隨意揣摩。
於是她果斷放棄挑戰自己的淚點。
就在這時,不知哪來一股邪風,吹得茶幾上的雜誌肆意翻動、沙沙作響,像是在為這悲傷的氛圍伴奏。
司戀這才發現剛剛由於心情太過忐忑,她在返回室內時沒把陽台門把手擰緊。
再一看桌上的麵,早已又冷又坨。
她暗怪自己掉鏈子、不會照顧人,忙將信紙擱在桌上,忍著哽咽急匆匆蹦了句:“麵涼了對胃不好你先別吃昂又又姐,我去重新煮、”
話音未落,便慌忙抹了把眼淚迅速跑開,先關好門窗,而後直奔廚房。
平日裏那股子磕cp的熱乎勁兒,也早已隨著心疼沉入穀底,甚至不敢琢磨,又又姐會否把信看完……
司戀再次返回餐桌時,就見祝又又正麵色平靜地嚼著牛排。
信和戒指都看不見了。
她超小聲問:“咦?信、信呢?”
“叫我吃了。”祝又又神色漠然地回答。
語氣邦邦硬,噎得司戀不敢再多嘴瞎打聽。
隨著她將重新煮好的麵端上桌,祝又又就像是搬了一天磚的勞工般,麵無表情地用叉子狠狠戳起一大坨冒著熱氣的麵條,徑直便往嘴裏塞。
司戀見狀忙不迭急聲製止:“誒小心燙啊你!嘖、”
可祝又又卻像是關了耳朵,對她的提醒充耳不聞,依舊眼神空洞地大口吞咽,仿佛完全感覺不到燙。
不過三兩下,祝又又嘴巴就被自己塞得滿滿當當,臉頰也被撐得鼓鼓囊囊。
見有湯汁順著她嘴角溢出,她卻渾然不管。
司戀一著急,幹脆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叉子。
可祝又又僅是稍稍一滯,轉眼又抄起筷子,繼續狼吞虎咽。
見姐妹這暴飲暴食的架勢是怎麽也攔不住了,司戀的心更是揪成一團。
束手無策下,她隻得緊抿雙唇,抽過紙巾替祝又又擦淨嘴角和衣襟,讓她不至於太過狼狽。
虎子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不再上躥下跳。
隻靜靜坐在陽台玻璃前望著窗外。
窗外夜色如墨,冷酷地籠罩著整個世界。
虎子受傷的那隻耳朵還沒好利索,背後毛發也因情緒低落而失了平日光澤。
整個背影都耷拉著,許是在懊惱,懊惱為什麽大哥來的時候、牠丁點兒動靜都沒聽見,都沒能當麵說聲再見……
視線平移半圈,司戀悄悄環顧四周,發現這房子似乎是有被當成新房般精心布置過,雖未貼滿囍字,但,又又姐喜歡的、喜慶的紅色,到處都是。
這一抹抹紅,本應洋溢著幸福,此刻卻被現實蒙了一層灰,讓人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司戀越發為又禮二人眼下的處境感到揪心,卻又無能為力,一股深深的挫敗感湧上心頭,她真不知自己還能為姐妹做些什麽。
無計可施下,她悄悄解鎖手機給連姐發了條微信。
想問問自己這曆經風霜的王牌大閨蜜有沒有啥好主意。
【媽,又又姐家的趙姐夫是個特種兵我跟您說過吧,倆人剛新婚,趙姐夫就突然執行任務去了,而且這次這任務好像有點……又又姐還剛查出來懷孕了,我倆現在在一起,又又姐挺崩潰的,她家裏人還都在外地,咋整啊?】
消息剛發出,也就眨巴了兩下眼睛的工夫,媽媽的語音電話就撥了過來。
司戀趕緊一懟屏幕給拒了,讓媽媽發語音、她轉換成文字。
母女倆三言兩語一密謀,連姐大意是——攤上這事兒,咱外人都忍不住瞎琢磨,更別說當事人了,肯定得難受一陣兒。不過作為閨女,小雙怕是要替爹媽考慮,不願在這時候告訴家裏、或者叫家裏人看出她的不對勁。
【不行把人領家來,媽給她化療!】
見ai轉換出這麽倆字兒,司戀在心裏暗罵這破功能不吉利,差點把手機扔嘍。
未及她再回複,就聽祝又又忽然輕聲說:“先吃飯吧小妞兒,吃完再忙,我吃完了,先把盤子碗收了。”
保不齊真是吃了紙的緣故,祝又又嗓音突然變得沙啞哽塞,調子也很難聽。
她說完,便站起身端著碗碟輕飄飄走向廚房。
司戀連忙騰地起身跟上,不錯眼珠兒地盯著祝又又的背影,生怕她會突然暈倒。
到了水池邊,司戀就伸手去搶碗,小心翼翼勸道:“我來收拾吧又又姐,你去歇著。”
祝又又沒依,她閉了閉眼,強挺著嗓子疼啞聲說:“放心,你姐我沒那麽弱,姐的字典隨手一翻就是獨立倆字兒。”
‘嗡!’
手中握著的手機突然一震,司戀心弦繃得過於緊,忽的嚇一身汗。
還以為是連姐著急打來,結果視線一聚焦,見是個陌生號。
“喂你好?”司戀稍走開兩步悄悄接起,就像是在會議室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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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秦蕭筱她哥,秦蕭逸……”
這位秦醫哥打來,是溝通祝又又的車被軍醫幫忙開回市區的事兒。
簡單說定了取車流程,司戀了解到這位秦醫哥是武警醫院的婦科主任,產科那邊也熟得很,可以幫忙安排產檢什麽的。
掛斷電話後,她便提議祝又又盡快去做個產檢:
“又又姐,上次我陪你去驗血不就驗了個h什麽值嘛,那個隻能確認懷孕。
醫生還說你那個值高來著。
不是還說了嘛,差不多再過一周就該做b超啦,還嚇唬說什麽以免宮外孕。
那咱明兒就去吧,順便去取車……”
說著話,司戀還迅速查了查、懷孕第幾周都該幹嘛,跟個小護士似的,向準媽媽普及了各種檢查項目的名頭,半哄半嚇唬地說要想順利生產,絕不能耽誤檢查,尤其孕初期的各種排畸項目。
祝又又聽了司戀的提醒,立時暫停情緒撕扯,強迫自己別再糾結趙寅禮的歸期遠近,須得先把孩子的健康和安穩排在第一。
第二天一早打車去醫院,兩人沒等上車就發現專車司機戴著口罩。
司戀腦中警鈴大作,忙半掩口鼻傾身抱歉,說去藥房買幾個口罩馬上回來。
“又又姐,外頭冷你先上車,開著車窗等我一會兒。”
話落,便撒腿往藥房跑。
卻被告知口罩早已售罄。
“酒精還有幾瓶,您要不要?”
司戀不假思索地劃開手機付款:“要!要!”
公立醫院時間沒那麽大彈性,又是求人幫忙,司戀算了算時間,實在沒工夫再耽擱。
隻得上車後征得司機同意,將車窗欠開一條縫、一路噴著酒精,謹小慎微地抵達北四環。
到了醫院沒能見到秦主任,是他的學生前來接待,說導師正在做一例宮頸錐切手術。
司戀光聽著就覺得疼,忙抬手捂住祝又又的耳朵,傻乎乎地對那年輕醫生說:“您倒也不用說那麽詳細,我們聽著瘮得慌~”
“欸你、不至於,嗬哼~”
祝又又不禁被這小妞兒下意識的舉動逗笑,笑容裏雖仍是苦鹹參半,心情卻實打實地跟著舒展開一條縫隙。
到了產科,年輕醫生將車鑰匙和秦醫生留的字條交給二人,隨後將她們交接給同事便禮貌告辭。
產科這邊則是由護士長接待,剛見麵就給倆人一人發了好幾個口罩,還提醒她們用谘詢台邊放置的酒精洗個手,順便給她們測了額溫。
司戀還以為是因為有熟人才好辦事,到了產科主任診室一溝通才知,原來是因為祝又又是軍屬,才有一丟丟小特權。
檢查過程也十分順利,哪哪都不用排隊,每個崗位的醫護都態度極好。
檢查結果更是讓人喜出望外。
超聲檢查室內,醫生很親切地告知,說在祝又又子宮內看到兩個妊娠囊。
“意思是、雙胞胎?真嗒?!真是雙胞胎?!” 司戀聽到醫生的話,感覺自己胸口“嘭”地炸開了花,中大獎一般興奮。
她再次不爭氣地淚目,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磕cp迷妹,她這次是喜極而泣。
透過模糊的淚眼,司戀看見躺在檢查床上的又又姐,雖不似自己這般激動到咋呼,但也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似是散發著淡淡的弧光,前所未有的柔和恬靜。
隨著醫生再次給出肯定答案,檢查室內進一步被喜悅籠罩。
醫生麵帶微笑地接著說:“目前胚胎較小還不太清晰,不過基本能看出兩個胎芽,再等兩周吧,就能清楚地看見胎心搏動了,然後孕12周左右的時候您再來查nt,到時候就能看清頭、軀體、四肢等基本結構,寶寶也就初具人形啦,到時候您可以叫您愛人陪著一……”
“欸!好嘞醫生!12周做nt是吧?我們記住啦!您瞧我直接記手機備忘錄裏啦!”
聽聞醫生順嘴提到愛人兩個字,司戀忙碎嘴子似的把話接過來。
說完一大堆廢話後,她又怕因自己的插嘴耽誤了醫生輸出,忙又禮貌道歉、問了好多問題並一一記下。
期間,她還時不時偷瞄祝又又的狀態,見她嘴角一直掛著那麽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
才跟著稍稍放心一半。
檢查都做完已至中午。
司戀另一半憂心始終提著,就怕又又姐會因看到、聽到,或想到些什麽而觸景生情。
好在,祝又又表麵看真如她所說,沒那麽弱,一如既往地堅強獨立。
就連在醫院裏撞見其他穿迷彩的兵哥哥們也毫無動容,那過於平靜的模樣,更似暴風雨來臨前夕。
司戀心裏實在沒底,就沒話找話地誇張感歎:“誒我說又又姐,你在安全期中獎,還一中就是雙胞胎!這也太神奇啦!”
祝又又語氣平淡地告知:“不神奇,趙寅禮有雙胞胎基因,他說他有個孿生兄弟,這不順著網線找他當替身去了。他敢去送死,卻不敢當麵跟我告別,就像我能吃了他一樣,這才是真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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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之間,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夠了。
司戀的反應先是驚詫。
但她秉持著成年人該有的分寸,沒多說啥。
主要是也不敢瞎說瞎勸。
“哦哦,原來如此~,吭、”
她翻出秦醫生給的字條,見人家超負責地給畫了個車位圖,無論是英文字母還是中文都寫的人如其名,瀟灑飄逸。
便努力轉移話題:“又又姐你看,這麽優秀又有趣兒的醫生,也不知名草有主兒了沒有,嘖嘖,男醫生幹婦科,那眼睛不得跟三維彩超似的,一眼就能把女的看透?誒呀,跟這種男的過招,怕是沒法玩兒欲擒故縱嘍……”
說欲擒、故縱到,連.欲擒故縱.亞玲打來電話,開口就是王炸:“戀戀!你媽我到機場啦!來接你倆回家!”
呼~!
連姐的出現讓司戀覺得,她的生活軌跡因著擁有個360°無死角完美的媽,不管出啥幺蛾子,總能順乎自然地拐回正軌。
閨蜜也好,母女也罷,時光為線,默契作結。
每每碰上事兒,她在連姐麵前往往無需過多的言語,一個眼神、一抹微笑,她心裏那點兒歡喜與憂愁,便如澄澈湖水中的倒影般,在媽媽麵前暴露無遺。
母女倆甚至都沒問過祝又又是否願意跟她們回東北過年。
也沒討論過倘若家人問起,她個祝佳邦千金二小姐為何大過年的落了單,三人要如何串供。
就這麽拐著祝又又一塊兒,來了場說走就走的回鄉之旅。
連姐是打飛的來,但當天下午,三人是開著祝又又的大切諾基上的高速。
因為她們後知後覺,疫情當下,比起自己開車,大交通隱藏著另一種看不見的危險。
後備箱裏,除了姐妹倆的行李,還裝滿了禮品,以及早已化敵為友的一大一小倆好朋狗。
祝又又買年貨的時候連姐也沒攔著,隻大大方方說:“成!就算是嫁出去的閨女回家過年,也不能空倆爪子!”
路上,司戀開車沒法看手機,連姐還幫她接了竇逍的電話。
話裏滿是丈母娘的叮囑,那叫一個貼心:“小竇哇,錢是賺不完嘀,有錢沒錢、回家過年,你差不多就趕緊回你奶和你姑那兒吧,別讓老太太惦記,昂~”
竇逍忙不迭應下:“欸欸好嘞阿姨,那等初三四左右,我就去冰城給您和叔叔拜年!這回我直接坐高鐵過去,半天兒就到~!”
連姐一揚下巴,大氣道:“嗐,不著急,不出十五都是年,你在家吃了破五的餃子再說吧,我聽司戀說啦,你爸媽不在國內,你個當孫子的,好好兒跟家當孫子吧!哈哈~”
說這些話時,車內三人和電話那頭的竇逍都沒意識到,這平日裏不論大小交通、歘一下就能幹過去的距離,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被一場肺炎攪合得難以實現。
閨蜜三人是在聽說天團成員齊妙小姐姐,逆行要去疫情最嚴重的江城奔赴她男朋友凱弟弟時,才正視疫情時代的真正開啟。
聽聞徐凱在那邊進行的是人工智能方麵的科技支援,大夥兒都誇他敢留在疫區、當真勇氣可嘉。
群裏姐妹也都紛紛給齊妙加油打氣,說她也很勇敢。
連姐也說:“這小丫頭為了愛情奮不顧身了屬於是!”
齊妙則惶然說自己從小到大都膽兒特小,這次也沒敢多想,怕稍一猶豫就會卻步,就一門心思要去,哪怕去到江城見不到徐凱也不後悔。
齊妙此舉,就像一顆石子扔進了祝又又的心湖,她突然茅塞頓開,換了個角度看問題——
若是拿 03 年那場令人談之色變的非典疫情來作比,以趙寅禮的工作性質,奔赴抗疫一線去支援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那好,就當他是堅守正義而非身不由己。
什麽糾結自責,什麽不辭而別,在大是大非麵前統統不值一提。
還是那句話,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祝又又心情能真正陰轉晴,還得仰仗司戀奶奶的傾力相助。
閨蜜三人趕回到屯子裏時,夜幕早已深沉。
四周萬籟俱寂,唯有皚皚白雪無邊無際地鋪展著,這可把虎子和抱抱給樂壞了,撒起歡兒來在雪地裏上躥下跳。
祝又又知道東北冷,她走南闖北的也去過不少極寒之地。
許是因為心裏太空吧,這一遭親身感受,她才知什麽叫一秒把人凍透。
也正是因為外頭凍得人骨頭嘎嘣響,當她邁進司戀爺爺奶奶家的那一刻,才更覺那一室的溫暖與熱情真實滿盈。
當夜太晚,幾人隻簡單吃了些東西,便早早歇下了。
怕祝又又住在爺爺奶奶那兒不自在,連姐第二天一大早就,就風風火火地喊上幾個老姐們兒,齊心協力地拾掇起自家那大瓦房來。
想著讓孩子在這兒歇腳清淨些,想湊熱鬧就回爺奶家吃飯。
不光如此,連姐還千叮萬囑地托付了一個知根知底、信得過的姐妹,讓她在自己忙不過來時,過來給燒個火、掃掃院子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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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孕婦忌口多,又怕司戀奶奶做飯時一個沒留意,連姐就找了個空當,三言兩語跟老太太大致說了說孩子來這兒散心的前因後果。
誰成想,老太太吃完早飯就拉著祝又又,非要給她看手相。
老太太眯縫著眼睛,一邊瞧,一邊念念有詞,說祝又又的生命線、事業線、婚姻線長得那叫一個標致,且命裏就帶一段婚姻。
還拍著前胸坎子打包票:“那小趙我可見過,奶我別的本事不敢說,看手相、相麵那可是一絕!
那小趙哇,命比你還長呐!
奶說句你不愛聽嘀,等到二〇七幾年、八幾年的時候哇,你啊,還得走小趙前頭呐!”
見孩子臉上那哭笑不得的神情,奶奶又十分篤定地補了句:“另外啊,咱倆命差不多,都是婆婆命,當不上丈母娘。
還一點,咱倆這輩子當不上寡婦,都得走老頭兒前頭。
不信你就瞅著吧小雙,過幾年看我走不走你們爺爺前頭、就知道我算的準不準了!”
祝又又聽聞老人家竟拿自己的壽命來寬解自己,心裏說不上來的又感動、又受寵若驚。
隻得忙不迭抓緊奶奶的手,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地,真不知說什麽是好。
說來也怪,當天夜裏,祝又又就做了個奇奇怪怪的夢。
她夢見一臉皺紋、胡子拉碴的老趙頭,正對著她的墳頭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醒來就覺得一定是老天將奶奶預言的解析,給照進了她的夢境。
這一夢,當真叫祝又又的心情撥開雲霧見青天,沒事兒還偷著樂了好幾回。
就這麽著,她重燃期待、滿懷憧憬地,在司家體驗了一把原汁原味的東北農村大年。
貼窗花時的小心翼翼,掛蠟樹時的新奇有趣,粘對聯時的認真勁兒,升國旗時的莊嚴肅穆……這些充滿儀式感的年俗活動,她一樣不落地全參與了個遍。
不光全身心投入地體驗,還用鏡頭記錄下來,打算好好完成自己那已經耽擱了一年的工作計劃——大力宣傳體驗式的東北民俗文化,讓更多的人領略到這份獨特的魅力。
不僅如此,她還翻出司戀一年前做的專題計劃書進行細化,打算過完年借著這股勢頭,把周邊地區都打個卡,讓自己重新忙碌起來。
轉眼到了大年三十正午時分,司戀聽說竇逍已跟頭把式地回到奶奶和姑姑那兒,才放心摻和起自家過年的節目。
可由於疫情,在鐵路上工作的大哥二哥三哥都要堅守崗位,沒法回家和家人團圓,家裏少了往年的歡聲笑語和熱鬧氛圍。
好在四哥及時回到屯子,中午吃團圓飯之前有人放炮。
怕炮聲震到寶寶們,司戀陪著祝又又在屋內炕上、透過窗戶往外瞧,將漫天飛鴻的拍攝重任交給了連姐。
因為有個小客人,老司家這個年過的也很特別。
這頓團圓飯吃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滿炕頭的特色美食香氣四溢。
在祝又又的鏡頭下,這頓年夜飯簡直堪比紀錄片裏的饕餮盛宴,而這鏡頭所賦予的獨特濾鏡,就叫做團圓。
第二天初一,為了不讓祝爸祝媽看出破綻、起疑心,祝又又和司戀倆腦袋湊一塊兒想了個主意,讓四哥ai換臉、換聲,冒充趙寅禮給祝爸祝媽拜個年。
看著屏幕裏那張無比熟悉的臉,聽著爸媽對姓趙的關懷備至的話語,祝又又強忍著才把戲演完。
她在心裏不住地默念,祈禱趙寅禮就算回不來,也一定要平安。
大年初四,作為新媳婦兒的小t,像是乘著竄天猴一般,歡天喜地地從天而降。
最令司戀驚喜加欣慰的是,小t是和三大媽一起來的,倆人的丈夫都在崗位上堅守奮鬥,她們婆媳倆能從燕城一路結伴回老家,這簡直是天大的和解。
而為了迎接這婆媳倆,奶奶帶著連姐她們另外三個兒媳,那可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把家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布置得跟精心雕琢的景點似的,處處都透著喜慶和溫馨。
爺爺也不閑著,把院子裏的雞鴨鵝都用雪蹭的、個頂個煥然一新,上鏡的時候比大年三十那天還要精神抖擻、鮮嫩多汁。
一大圈兒招呼打下來,姑嫂兼閨蜜二人好不容易湊到一起,司戀不禁酸唧唧:“這也就是來不及,不然我奶奶都能把房子重新蓋一遍!好家夥,我三大爺要是全村兒的驕傲,我三哥就是我奶奶最大的驕傲!她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三癟犢子,如今娶了這麽個水靈靈個小媳婦兒,我奶奶樂得都睡不著覺!”
然而,這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氛圍,終究還是沒能逃過無情疫情的“魔爪”,被攪擾得七零八落。
三大媽和小t到的當晚,屯子大隊委員會就找上門來,跟審犯人似的,各種盤問她們從哪兒來、乘坐了什麽交通工具、一路上都跟哪些人接觸過。
並在詳細記錄後去而折返,要求她們必須居家隔離觀察14天,還要每天匯報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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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接觸過的司家人就沒辦法了,但叫她們簽署告知書,保證不再與友愛屯其他村民有任何接觸。
當司戀小心翼翼地詢問要是再有親友來該咋辦時、當即遭到村委員會領導們的明令禁止。
直到這一刻,姐兒幾個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疫情時代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嚴峻形勢,迅猛來臨。
這下得了,不僅竇逍想來來不了,她們想出也出不去。
尤其待到年都過完了,全全社會還處於大麵積、無限期的停工狀態。
除了超市、市場等民生場所,不光像聚氧這樣的餐飲娛樂場所,啥時候能開工那是遙遙無期,沒個準信兒。
就連銀行、商場這些平日裏人來人往的公共場所,也都實行限流措施,有的幹脆大門緊閉,隻開放自助式服務區域。
祝又又有工作在身,不能總留在屯子裏過滋潤日子。
在司戀反複確認她狀態沒問題,一定會保重自己後,就不得不揮一揮衣袖,送走了這位恢複颯爽的女俠。
短別,就這麽成了所有人都無法逃避的考驗。
不光是情侶、愛人、朋友、家人,他們何曾想過,在未來三年裏,離別和相聚,竟成了芸芸眾生的生活新常態。
那麽對於司戀和竇逍的生意而言,企業不開張就沒進賬,他們不光要安排團隊跟客戶進行對外溝通,穩定客戶情緒,還得保障對內員工的基本工資待遇,尋找適合當下的經營手段,可不能讓大家喝西北風。
這企業管理的裏裏外外,到處都是讓人撓破頭的難題。
尤其各文創園的租戶,好些都是餐飲娛樂場所,企業無法經營,連房租都成問題。
在竇逍與竇爸,以及東虹的元老心腹們遠程溝通後,最終決定先跟隨國家政策做出調整——
服務經營類場所,依照防疫規定暫停營業的,先免去兩個月房租;承租用於辦公用途的,減收月租金50。
至於之後的情況到底咋樣,那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跟著國家政策隨機應變了。
這幾場電話會議開下來,司戀算是看到了竇逍再過二三十年的樣子,可以說恰似舊時心懷悲憫、樂善好施的鄉紳,於商海沉浮間,亦不失仁愛之心。
竇爸竇震東,為了去歐洲追尾款,大過年的都不安生。
卻在大環境對中小企業極為不利的危機麵前,毅然決然地表明態度,助力經濟複蘇。
這一行為無疑是具有積極意義的,充分彰顯了企業的社會擔當和責任意識。
司戀在兩人私下通話時,猛誇竇逍和他爸以商為道,行俠仗義,扶危濟困,像沈萬三一樣值得名垂青史:“你爸爸真棒啊,這就是榜樣的力量,國家最需要他這樣的企業家!”
竇逍聽著司戀在那張嘴就能說出一篇小作文的靈氣勁兒,很想提醒她考研筆試成績出來了,但直覺告訴他別嘴欠。
他在電話那頭瞅著報表,腦海裏想象著向他爸匯報這一決議帶來的房租損失時,他爸那齜牙咧嘴的表情,不禁無奈地笑了笑,並將另一個無奈的笑話分享給司戀:
“他可不是棒嘛,這愛爾蘭項目叫他折騰的,權當是花錢給王家買了個的炸藥包,咱這頭兒是一點兒火星子都沒落著。
那福利房項目,因為疫情直接告吹了。
而且吹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政府項目,翻臉比私募速度還快。
王家折裏頭多少錢咱管不著,我爸那兒,是一分錢尾款收不回來了。”
“啊~?”錢就這麽被資本主義給坑走了,司戀真是大大的心疼,“那怎麽辦?跟個人和企業合作要是出了問題還能起訴,政府抵賴,總不能告到聯合國去評理吧~?”
“嗬哼。”竇逍搓著太陽穴,也是蠻發愁的,“認栽唄,風水輪流轉,這回我爸也該明白過味兒了,他賺錢容易的朝代已經過去了,他那句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座右銘早都被拍在岸上了。”
倆人又聊了幾句,司戀不禁有些小得意:“欸呀!幸好你當初聽我的話了,二期工程沒接,還能少賠一些!”
竇逍看著屏幕裏沾沾自喜的小丫頭,笑得溫柔寵溺:“可不是~,就你那開了光的櫻桃小口,說的一向比唱的好聽,我這一輩子都樂意瞅,聽不夠,他們說的那、愛妻者能不能風生水起還有待考量,但寵妻者不會跌溝裏這點,我現在可是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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