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雙城愛情故事 第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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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屋門檻邊,姐兒倆倚著門框,一人擼著一串司懷鑫帶來的糖葫蘆。
    一邊津津有味地炫,一邊‘監工’那哥倆在裏屋修錄音機。
    麗娟拐了亞玲一杵子:“哎?那就是你跟我提過的、你那對象?在機務段上班兒那個?”
    亞玲臉一熱:“什麽對象啊……還不是呢~!”
    麗娟笑得更歡:“誒呦呦,還~~~不是呢啊?這是著急了?想快點兒是唄?”
    “嘖,你小點兒聲!別叫他倆聽見!”
    “聽見聽見唄,聽見了正好,正好叫他主動成事兒~”
    “哎呀……”
    餘光瞥見司懷鑫扭頭朝這邊瞅了一眼,亞玲臊得直捂麗娟嘴。
    一陣笑鬧過後,麗娟又說亞玲缺心眼兒。
    大意是她還以為亞玲叫的是外頭的電器師傅,怕一人在家不安全才把她喊來——
    “你不知道男人這玩意兒最需要防火防盜嚒?我之前就有姐們兒翹別人對象來著,單身的可不能往自己對象眼巴前領,知道不?”
    亞玲不以為然:“嗤,說啥呢你,這是防的事兒麽?真要眉來眼去就能勾搭上,不光這老爺們兒不能要,姐們兒也犯不著接著處了。”
    “嘖!你咋這麽不上道兒呢!”麗娟見沒把她繞進去,又湊近了些,眼神一瞟二哥,“不光姐們兒,哥們兒也得防,那避免被翹的最有效辦法就是嘛、該配對兒的給配上不就妥了~”
    連亞玲挑挑眉:“好家夥,這眉毛眼睛在你臉上跟扭秧歌兒似的,咋?瞧上二哥了?”
    麗娟一甩頭,打哈哈不承認:“你瞧你,我單純就是為你倆著想而已~”
    ‘昨夜嘀,昨夜嘀星辰已墜~~~落~~……’
    “欸!有動靜了有動靜了!牛啊二哥!”
    “嗯。”
    姐妹倆正嘮著,忽聽屋內傳來震耳欲聾的歌聲。
    沒放磁帶,是二哥撥到調頻收音機試了試音響。
    修好後,他才知會老四挑本磁帶試試能不能轉。
    麗娟見這司家老二低調又靠譜兒,更是心花怒放,忙撇下亞玲跳進屋:
    “我來試我來試!咱來一起聽陳百強,我又為何偏偏喜歡你……”
    不等磁帶放進去,麗娟自個兒就唱上了,倆眼珠子恨不得粘司懷仁認真的臉上,根本移不開。
    要不是之前看過麗娟的歌詞本,知道這歌唱的是啥,連亞玲哪裏聽得出麗娟這是在表白。
    這直白大膽的做派,直叫她在心裏豎起大拇哥。
    她巧笑著沒上前,就見司懷鑫倒退幾步挨上她,不繞彎子直問:“你這姐們兒,不會相中我二哥了吧?”
    連亞玲以為他是聽全了倆人剛剛的對話,心口咕咚一跳,隻支吾著說不知道。
    司懷鑫繼續直言:“甭管是不是都沒戲,我二哥有對象,是他們車間主任的閨女,倆人明年五一差不多就能辦事兒。”
    連亞玲小驚詫:“啊?那……”
    她沒再往下說,隻瞧著那邊一活潑一穩當的倆人,琢磨著得找機會告訴麗娟一聲,別惹得姐妹傷心。
    正琢磨著,就聽司懷鑫兀自在那念叨:“我二哥結完我三哥結,得最後才能輪到我,可我三哥那書呆子性格,家裏叫他看對象他也不看,他自個兒也不接觸女同誌,他要當和尚誰都管不著,可別把我給耽誤嘍~”
    連亞玲回過神來,斜他一眼:“你不也才二十,著啥急,你不要考鐵路嚒,先把正事兒整明白再說唄。”
    司懷鑫嘴角一歪,笑嘻嘻道:“啥意思?我工作要是不落聽、你就不給我開綠燈唄?”
    連亞玲心口又是咕咚一大跳。
    被麗娟的爽利勁兒潛移默化,這倆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兒,她也不怕挑明:“那可不,你仨哥都是鐵路的,你這麽機靈,指定也錯不了,再說你可答應過我,有了正式工作還得拉我一把呐……欸?”
    她話音未落,司懷鑫倏地抬腳一躍躥到外屋,同時伸手一拽,跳舞似的將她從門框上拽起來。
    連亞玲一個沒防備,整個人撞進他懷裏,又被他推抵在灶台邊,前後沒了退路。
    眨眼間,一如那日拽她爬上火車一樣,司懷鑫輕攬著她後腰,微垂眸輕笑:“想讓我拉你、還不是說拉就拉,不過我得要你一句話,玲兒,這鐵飯碗可不好考,我司懷鑫到最後要是啥也不是,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好?嗯?”
    ‘不要什麽諾言,隻要天天在一起……’
    身後爐火劈啪作響,連亞玲聽到屋內傳來超大聲的鄧麗君的歌,不由得一片燥意上臉。
    這屋裏還有人呐!
    可她越是猛推司懷鑫,這壞蛋越是不起開。
    偏追著她要句準話兒,還嚇唬著要親她。
    外屋溫度越飆越高,亞玲忽聞裏屋又傳來麗娟一陣笑聲,氣急敗壞地梗著脖子、再次強調:
    “你幼不幼稚啊司懷鑫,我跟你在這兒鬧著玩兒呐?
    你還沒考就說自己啥也不是?能不能別說喪氣話?
    再說你考工作是為你自個兒,能不能別刮帶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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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懷鑫本是想借機拽著她往前大跨一步,沒成想被她噎夠嗆。
    他少爺臉一下就酸了:“怎麽能叫刮帶呢?連亞玲,我現在說的是有關咱倆的以後,什麽正式工作,城裏戶口,有錢沒錢都扔一邊兒,就問你咱倆能不能有以後!”
    再次見識到他這久違的少爺脾氣,連亞玲才不慣著他,抬起膝蓋就朝他小腹一掂一推,倔脾氣更是不打彎兒,指著門就轟他走:
    “司懷鑫,你要是聽不懂人話就去外頭凍凍腦子!還有,我提醒你一句,你這點火就著的性子要是再這麽發展下去,早晚得吃……”
    “我用得著你提醒!”司懷鑫忍著小腹酸脹站得倍兒直,忿忿指著她,再次放狠話:“連亞玲!今兒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他媽就是個白眼兒狼!
    我司懷鑫最不清醒就是著了你的道兒!
    今兒我就把話撂這兒,以後不管你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再管你我就是王八犢子!”
    ‘嗙!’
    他噴完唾沫星子,又狠狠瞪她一眼,三兩步就衝出外屋門,又頭也不回地衝出小院兒。
    院門也沒給帶上,還甩得吱嘎響。
    外屋倆人都吵出動物世界了,裏頭那倆咋可能聽不見。
    可二哥被麗娟堵在角落,緊趕慢趕才跨步到外屋,就見除了那被嗖嗖北風吹得臉色倔強的姑娘,哪還有他那混賬弟弟的人影。
    “那個,亞玲兒、哈,懷鑫從小被家裏慣壞了,脾氣不好,說話也不注意,他那啥你、你別往心裏去。”司懷仁吭哧癟肚勸了兩句。
    連亞玲礙著麵子,裝不在乎:“嗯,我都沒當真,修好了是吧二哥?辛苦了哈……”
    說著,她忙活著準備整飯:“你先進屋二哥,跟麗娟兒再嘮會嗑,我去外頭拿凍餃子,咱隨便吃一口~”
    司懷仁交錯著拍了拍手掌,笑容溫厚:“不用不用,我單位那頭還有事兒呢,內什麽你倆吃吧!”
    說著,他轉身回屋收拾收拾工具,急三火四就走了,根本不給麗娟進行背調的機會……
    那天過後,司懷鑫果真一直沒來找她,還特麽挺有剛。
    連亞玲又不是沒一個人過過日子,現在這有吃有喝的,還能賺外快,簡直不要太爽。
    錄音機修好後,麗娟來得越發勤了。
    還經常給她帶家裏燉的肉、包的包子餃子。
    有時候周末來,下午還要在亞玲這睡一覺。
    她媽不放心,便借著送東西的由頭過來抽查,生怕倆人是跟男青年廝混。
    一來二去,麗娟媽對亞玲更心疼、更稀罕,直嚷嚷要認她當幹閨女。
    某日抄完歌詞閑聊,麗娟第無數次問起:“欸?你倆還沒和好啊?”
    亞玲答的漫不經心:“你要是看中他二哥就自己想辦法去拆散,甭指望我~”
    麗娟口是心非編瞎話:“嘖,我這不是想著咱倆要是能一起嫁進他們家,以後能當妯娌嘛~
    這~你跟老四沒戲了,老二又名草有主,我要不再尋摸尋摸別人家,看有沒有哥倆都單著的吧~?”
    之所以說她口是心非,是因為自打那次初見,麗娟整顆心都被二哥勾走了。
    尤其一對比,同一窩出來的,弟弟活脫一混球兒,哥哥卻板正又踏實。
    這麽優質的資源,高低得給搶過來。
    於是,在亞玲不知情的情況下,麗娟開始頻繁跟二哥製造偶遇。
    某天晚上竟提著一捆書來,說是在書店碰見二哥跟三哥一起。
    她說要買本書,那書架太高,就讓二哥各種幫忙。
    “玲兒,你見過他們家老三嗎?我的天,二十多的大小夥子,跟個退休老幹部似的,說話像是在作報告!”
    一頓誇張點評後,麗娟又托著腮誇起二哥來,“還是懷仁最好,脾氣好,有禮貌,身子骨看著也最壯實~”
    亞玲無語斜她:“可你別忘了,二哥有對象。”
    麗娟一拍桌子:“誒呀我知道,我這不是也沒幹啥嘛~”
    沒幹啥沒幹啥,二哥乘公交去上班,能碰上麗娟坐在後排;去商店買褲子,能碰上麗娟在旁試大衣;從未來老丈人家獨自一人出來,能碰上麗娟和他爸給家屬院更大的領導送禮,被人家全家高看……
    忙忙碌碌到了臘八節,亞玲被麗娟媽喊去吃餃子。
    她提著禮品剛進宋家門,就聽說麗娟去胡同口接對象去了。
    “對象?誰?她啥時候談對象了?”
    麗娟媽:“不就你對象他二哥麽,不你給撮合的嘛~”
    喉喲,真給搶來了?真是好手段。
    二哥提著禮品進門時對上亞玲的目光,十分不好意思。
    吃飯時更是坐立不安,都不太敢夾菜。
    兩人看上去還真像是剛談,在談。
    飯後,麗娟說要和二哥去看電影,喊亞玲也一起。
    亞玲自是不能去當電燈泡,隻給了她一個‘等我回頭審你’的眼神,便在路口和倆人分開,一個人走進雪裏。
    路燈昏黃,雪花如棉絮般紛揚。
    連亞玲回想起夏末時,母親曾歎息說自己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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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她對病重的母親很是發了通脾氣,埋怨她盡說喪氣話。
    結果現實就給了母女倆沉痛一擊——
    母親不隻沒熬過冬天,根本沒熬到冬天。
    唉……可是為什麽非要把不好的假設說出來呢?
    如果母親和她一樣,隻是向上天祈願,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還有那個神經病司懷鑫,還沒考就假設自己啥也不是,有好機會不把握,不如幹脆混吃等死當炮灰好了……
    “站住!司老四!你她媽給我站住!”
    亞玲正踩著雪慢悠悠走,忽聽熟悉字眼就著西北風傳來,忙抬頭四下張望。
    就見馬路對麵一個人影嗷嗷跑,身後十幾米開外一群人舉著棍棒,邊追邊嚷。
    “司懷鑫!你給我站住!還錢!!”
    再次聽到熟悉且確切的名字,無暇思考這嘚瑟的小少爺咋會欠人錢,連亞玲抬腳就往對麵衝。
    “司懷鑫!咋回事兒啊?!快往我這跑!往前頭派出所跑!”
    聽到她的喊聲,路燈下那張臉瞬間慌了神,腳下一亂,撲通一聲就摔進了雪堆。
    “快!趁他還沒起來、趕緊上去給我摁住他!”
    聽到身後惡霸們更加猖狂的叫嚷,連亞玲急的五髒六腑都跟著打顫,幾乎是瞬移到了司懷鑫身旁,火急火燎催:“快起來!去電影院也行!你二哥在裏頭好歹能幫……”
    “不用!你快跑、玲兒,我不能連累你!”司懷鑫一骨碌站起身,一邊慌張回頭望,一邊推亞玲。
    “不行!我是女的他們不能跟我動手!你一個人肯定得吃虧!”
    連亞玲死活不走,眼瞧著那幫人步步逼近,她想都沒想就將司懷鑫護在身後,扯著嗓子試圖跟對方講理——
    “停!你們先把家夥事兒放下!他欠你們多少錢說個數!我和他一起想辦法還!”
    三言兩語,那幫人已然跑到近前。
    與此前在火車站對著一幫群眾如出一轍,兩人再次並肩陷入寡不敵眾的局麵。
    且這一次,更加危險。
    “你們先讓她走!我跟你們談!”司懷鑫胳膊一攬站到亞玲前頭,表示要自己扛。
    領頭的大塊頭跑得累夠嗆,提起棍子指著他,氣喘籲籲罵:“操,本來就他媽是你自己的事兒,整個娘們兒過來摻和個屁!”
    眼瞅著那大塊頭手肘一收,就要舉起棍棒砸下來,連亞玲不顧一切,本能閃到司懷鑫麵前,撐開雙臂尖叫:
    “啊!!別打!別打人!”
    惡勢力麵前,拉硬沒好處,連亞玲見大塊頭看向她的眼珠子又瞪大一圈,忙換了副軟嗓子好說好商量:
    “別打、大哥,他本來就欠你們錢,打壞了去醫院還得花錢。
    快過年了咱誰都別找不痛快……”
    她邊說邊翻兜,掏出身上全部錢遞出:
    “你看這大過節的,兄弟們都沒吃飯呢吧,咱先拿這些下頓館子,坐那邊吃邊聊。
    你還沒告訴我司懷鑫欠你多少錢呢,我這身上不夠,家裏還有……”
    “什麽我欠他的!是他們騙我的!”
    “你閉嘴!”
    連亞玲見大塊頭好不容易麵色緩和了些,還眼神示意身後小弟把錢接了過去,這一聽司懷鑫插嘴,她真想給他一腳。
    果不其然,大塊頭一聽就不幹了,飆著髒字兒又要動手。
    “誰稀的騙你!你他媽自個兒說!連本帶利到底欠我老大多少錢!”
    “對!還錢!”
    “再不還錢就幹你!”
    連亞玲一聽還有老大,趕緊賠著笑臉恭維大塊頭派頭足,“你就說個數得了大哥,你說話肯定算,肯定也能容我們幾天,你放心,不管多少錢春節前我們保證都能還上……”
    “喲?口氣不小啊小丫頭,意思是老四欠的債、你都能擔?”
    一道優哉遊哉的聲音從人群後頭傳來。
    這邊吵太凶,連亞玲沒注意到,一個身披黑大衣的矮個兒男的,剛從一人力三輪車上下來。
    那架勢,怕不是以為自個兒是上海灘許文強吧?脖子上就差纏一圈兒衛生紙。
    “喲,這位老板……”
    “什麽特麽老板,這老螳螂就是個詐騙犯!”
    連亞玲剛打算和這位真大哥商量寬限,就聽司懷鑫罵了句什麽螳螂,算計他錢、玩兒賴之類。
    連亞玲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兒,卻見那螳螂並不生氣,隻笑眯眯對上司懷鑫:
    “哦,我玩兒賴?老四,咱當初可說好了,晚一天還錢,不光利滾利,還要每天給我磕個響頭,來吧,你郎哥我今天先領三天的,還不跪?”
    “跪下!”
    大塊頭進一步狐假虎威,抄起棍子就逼司懷鑫下跪。
    “跪下!”
    “快給老大跪下!”
    “能給老大磕頭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
    一時間,那幫手下跟剛修好的錄音機似的,爭著搶著表現自己能出聲,還列陣向前推搡,要抓司懷鑫走。
    連亞玲夾在中間真快急哭了,可還是強撐著跟這幫人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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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懷鑫,你他媽再不下跪,就讓這小妹兒跟我們老大走一趟,陪著喝頓酒!”一片嘈雜中,大塊頭突然興奮提議。
    “對!帶小妹兒走!”
    “誒唔……”
    連亞玲心一驚,腳下一絆就摔倒在地。
    “亞玲兒!都他媽給我起開!”司懷鑫見亞玲倒了,眼底登時充滿紅血絲,扶起人便衝敵軍吼:
    “跪就跪!我他媽跪行了吧!你們先放她走!”
    “不能跪!”連亞玲顧不上拍打身上的雪,忙一手扣著司懷鑫胳膊,一手朝那螳螂哥盡可能作揖:
    “大哥!老大!利滾利我們也認,欠多少錢我和四哥都能還,保證還!您道上混的講究個規矩,難為人就沒意思了、”
    “哼?什麽哥?”螳螂哥抖了抖肩膀上的雪,奸笑著問:“你說你和誰?和四哥?就他司懷鑫也配稱哥?哈哈哼……我沒意思,你這小妹兒倒是挺有意思!”
    話落,他表情突兀一變,眼睛支棱成三角形:“要麽下跪,要麽交人,四、哥,你今兒隻要選一樣,咱的賬就一筆勾銷。”
    連亞玲急得不行:“真不能跪大哥,咱先找地兒……”
    司懷鑫高聲搶話:“行!這可是你說的老郎!咱說話算話!跪就跪……唔!”
    “閉嘴!跪特麽什麽跪!你有病啊司懷鑫!”
    連亞玲又氣又急,實在忍不了司懷鑫拖後腿,一個上頭,回手就給他一大鼻兜。
    不過她戴著棉手悶子,隻扇出悶響。
    “我說跪就跪!”司懷鑫怔愣半秒後,欻欻摘掉帽子手套往地上一砸,膝蓋一折,重心就沉了下去。
    霎那間,連亞玲隻覺渾身血液倒流,完全不忍直視。
    可她再一睜眼,就見司懷鑫跪是跪了,但隻單膝著地。
    且跪的方向,是朝著她的,架勢不言而喻。
    這神經病,不光跪姿標準,指尖還捏著個小物件兒高高舉著,跟外國電影裏演的似的,滿臉虔誠地仰望著她,前所未有地一本正經:
    “亞玲兒,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瞎嚷嚷了,我保證,工作我一定好好考,還保證以後一定努力,跟了我吧,我早就看準了認準了,這輩子就你了!我知道你心裏也有我,隻要你點頭,咱倆保證能好好過一輩子!”
    “哦~~”
    “喲吼~~”
    “哈嘿~~”
    除了麵前單膝跪著的司懷鑫,連亞玲還瞥見那螳螂哥和手下都換了副看好戲的表情。
    待大雪染白了司懷鑫發頂,她才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一場戲。
    她身上發抖還沒止住,眼瞧著麵前跪著的大傻子一呲牙要笑,她氣的抬腳就朝他肩膀踹過去!
    “嗯!!你真他媽有大病司懷鑫!王八犢子樂意跟你過一輩子!!!”
    這一腳可真狠,司懷鑫被一腳踹翻,忍著疼齜牙咧嘴迅速起身,匆忙朝螳螂哥喊了句:“郎哥!快幫我找找金鎦子,掉雪地裏啦!”
    接著三兩步追上氣呼呼奔走的亞玲,忽地一把抱住她,疾聲道歉:
    “別走別走!蹩生氣了玲兒!錯了錯了我錯了!真錯了!妹合計你不稀罕這樣式兒嘀,別不搭理我了求你了……”
    “嗯!你撒開我司懷鑫!有特麽你這麽耍人玩兒的嗎?!啊?!吭、”
    剛以一敵眾的時候,連亞玲對著這所謂江湖大哥都沒打怵。
    可這會兒嚷嚷完,她一個沒忍住就哭出了聲。
    她一邊哭一邊掙紮,嘴裏不停罵司懷鑫有病:“你認準?你認準個六餅!擱這玩兒患難見真情考驗我呢是嗎!你以為你是誰啊!項羽嗎!”
    司懷鑫就一直死死抱著她不撒手,又是道歉又是保證的。
    還總結出一套歪理:“不是考驗、真妹考驗,要考也是你自個兒考自個兒,你愛不愛聽我都得說,你就承認了吧、玲兒,你就是心裏有我,不管我以後混成啥樣,你肯定都不會嫌棄我,肯定跟我認準你一樣,一輩子認準我!”
    “找著啦大哥!”
    “快,快給老四送過去!”
    司懷鑫見有兄弟顛兒過來送戒指,忙改為單手鎖死亞玲的腰,另一手遠遠伸過去,跑接力似的時刻準備接棒。
    順利接過戒指,他忙不迭拽下亞玲的手套,胡亂抓著根手指頭就往上套。
    連亞玲一直反抗掙扯,手指頭差點叫他給撅折。
    到底是沒他力氣大,也沒他臉皮厚。
    亞玲最終被套上戒指還不算完,這神經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使勁扣住她側臉,哐一下就把嘴唇子砸她嘴上了。
    這挨千刀的初吻,倆人都吃一嘴冰碴子。
    “哦哦!!”
    “太好啦,恭喜老四!”
    連亞玲哭的眼淚把睫毛都凍住了,啥都看不清。
    聽見麗娟叫好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又被姐們兒給算計了。
    擱後來的話形容,她這簡直就是頻頻被閨蜜背刺的體質!
    待喧鬧化作皚皚白雪,連亞玲才知自己那一腳把司懷鑫踹的不輕。
    他栽楞著捂著肩膀頭子,說自己好像骨裂了,後腦勺也磕一大包,死皮賴臉非要跟亞玲回家,叫她給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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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真是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了,多日不聯係的倆人,一邊上藥,一邊不由得說了好些掏心窩子話。
    其間四哥最最烏鴉嘴,也是最戳亞玲的一句是:
    “你就把心擱肚子裏,你四哥我毛都沒長齊就開始風靡萬千少女,可誰都沒看上,就注定是在等你。
    等將來咱倆結了婚,我要是敢對不起你,你就偷摸把我藥死。
    我到了閻王殿絕不檢舉你!
    就擱下頭踏實等你!”
    “嘖噝!司懷鑫!你上輩子就是被毒死的吧?這破嘴說話咋總這麽難聽?!我早晚有一天把你嘴縫上!”
    “嘿嘿,甭縫了,幹脆用你嘴給我堵上吧~”
    除了擔心他這張破嘴不吉利,亞玲還擔心他是真跟社會人混上了。
    給他肩膀揉完藥油,不禁問:“誒?司懷鑫,你這金鎦子該不會是搶來的吧?這麽重的分量,都夠判的啦!”
    司懷鑫挨著她,歪頭靠在她肩膀上,聲音黏糊糊道:“不是搶的,是姑奶奶給她孫媳婦兒的。”
    “嘁,還說不惦記人家財產,老太太這點兒好東西都叫你給騙來了……你起來!煩人……”
    司懷鑫光著膀子,連亞玲被他貼的渾身發燙,顛了下肩膀彈開他腦袋。
    可他又立馬靠了過來。
    三掙兩扯,司懷鑫雙臂又一次環住亞玲細腰,那破嘴也往她脖子裏、越拱越深。
    “雪越來越大了,我不走了行嗎、玲兒……”
    “誒呀不行,太快了……”
    “不快……頭一回我不敢保證,再來的話、我保證不快……”
    此後經年,歲月悠悠而過。
    有一天亞玲偶然聽得一句歌詞,由衷覺得,那歌兒裏唱的,不正是那一夜的大雪——
    大雪封門,烈火燒不盡心上的人。
    霜花滿窗,就在此良辰。
    我倆就定了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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