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待補4
    紀評觀察著澤西卡的臉色。
    對方的情緒簡直是赤裸裸寫在臉上，額角還黏著幾綹被冷汗浸透的發絲，臉色蒼白的像揉皺曬幹的白紙。
    他給澤西卡倒了杯水，反思自己好像是太莽撞了。
    他總潛意識認為自家邪神是個好神，很少、或者不會主動去想祂可能會給別人帶來壓力。
    又或者說……隻是澤西卡見到的東西太讓他害怕了。
    紀評輕聲道：“婭麗小姐清醒的比你早很多，那位……侍女長有事找她，她先離開了。我看你許久未醒，就送你到了床榻上先休息。”
    他轉頭看了眼外麵，天已經半黑了。
    白天還打成一團的花卉植株又乖乖挪回了原位，自己打掃幹淨了戰場，團團簇簇聚在一起罵小粉的欺瞞。
    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來，小粉在庭院裏和瑪瑙打雪仗。他也有點想去玩，但總要先看顧好澤西卡，現在他就是這裏唯一的成年人。
    澤西卡草草喝了幾口水，立刻道：“我……我剛剛看見……”
    “你想說嗎？”
    什……什麽？澤西卡有點愕然。
    “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紀評給自己也倒了杯水，接著道，“你看起來很為難。”
    他適時開了個玩笑：“如果很為難，就以後再說，我也不想自己聽到的是堆砌了無數社交辭令後的產物。你餓了嗎？那位……”
    阿芙朵拉·阿幸克瑞。
    他現在記起來侍女長的名字了。
    “阿芙朵拉夫人說，你如果醒過來了，別忘了去禮拜堂做禱告，你想去嗎？唔……我還比較好奇，這是帝國傳統麽，每天晚上都需要做禱告。”
    當然不是。
    北帝國沒有這樣的傳統，隻有教會修道院裏的修女會日日禱告，貴族們……大都隻會被教會督促著鍛煉體魄。
    所以……
    澤西卡明白，阿芙朵拉的意思，是教會有人要見他，而紀評先生，正在征詢他的意願。
    “……”
    澤西卡遲疑了一下，他腦袋還有點懵懵的，眼珠子正活潑的在眼眶裏轉來轉去，不太聽話。
    他知道這雙完好的眼睛應該感謝誰，所以他說：“……我不信仰戰爭之神，不是很想去。”
    “那你想打雪仗嗎？”
    啊？
    澤西卡茫然了一瞬，看見青年站起身，和他說：“一起去玩玩？侍女還要半個鍾才會送飯過來。”
    可是……
    打雪仗？
    澤西卡迷茫的跟在紀評後麵，被大人拉住手來到寒風蕭瑟的屋外，接著一眼看見在打雪仗這一領域占據絕對優勢的瑪瑙。
    汙穢生物的觸手都在不停的團雪球，團好一個就毫不猶豫的丟出去，於是雪球一個接一個，幾乎沒停過。
    被雪球逼得到處躲的是一株粉紫色的花，現在這朵花看見了紀評，褐色的根一用力，“唰”一聲就躥到了青年身後躲好。
    小粉強烈抗議：“閣下！您應該管管它！我什麽都沒做、它就追著我打！”
    紀評看向瑪瑙，硬是從汙穢生物漂亮的眼珠子裏看出來疑惑：打雪仗……不是這樣打的嗎？
    是這樣打的。
    但和有很多隻手的你打雪仗，很多人都隻有抱頭鼠竄這一條路可走吧。
    紀評於是安撫小粉：“……您是位老人了，瑪瑙還年輕，您讓讓它。”
    澤西卡：……
    活久了……不是，總置身於風口浪尖就會看到花朵叉腰站，看到人和花朵耐心說話。他聽不見花朵說話，但紀評先生肯定聽見了。
    然後他開始思考下一個問題：瑪瑙年輕嗎？
    小粉有著和他一樣的想法，並再次強烈抗議：“它不年輕了！我才年輕！”
    紀評笑了笑，語氣平靜：“瑪瑙還是個孩子呢。”
    小粉無話可說了：“……它是您的學生嗎？”
    “不是，是朋友，”紀評走過去，把雪地裏的瑪瑙抱起來，耐心的梳理了下汙穢生物繁雜的觸手，“不如，瑪瑙作評委，我們三個人打雪仗吧。”
    澤西卡下意識推脫：“我……不打也行。”
    小粉跟上：“我不打也行。”
    紀評有點失望：“都不打呀。”
    “可以打呀！他們不打我們打！”
    “小粉大騙子！不信它！”
    院子裏一直在旁觀打雪仗的那些植被花卉熱鬧起來了。
    “可以喊上哥哥姐姐一起！”
    “哥哥姐姐又不理人……”
    “說不定今天會理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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