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紀評最先發現的是存在感強烈到無法忽視的“自由”，沒在世界海裏找他麻煩的“自由”在他離開世界海後找了上來，卻又沒來直接找他，而是半途去找了澤西卡。
    它唆使了一對“眼睛”在地麵上跳舞。
    這對眼睛很小，小到在星星的視角裏宛如螻蟻。
    似乎無人看見，似乎無人在意，它們生出細小的黑線作為手腳，你牽著我，我牽著你，手腳交疊在一起。“自由”庇護它們的雀躍和興奮，庇護它們不受牽製。
    在它們邊上，又失去眼睛的澤西卡徹底清醒了過來，這還是“自由”的功勞——他應當有表達自己意見的自由。
    他是個知情識趣的孩子，所以他沒什麽意見，他祝賀自己的兩隻眼睛雙宿雙飛，也誠摯祝願它們能早日見到更廣闊的世界。
    “眼睛”很開心。
    澤西卡也很開心……他被迫表現出開心的樣子，然後在心裏思考現在是什麽情況，思考優瑟爾琳要做什麽，思考成功了沒有，繼而想起紀評先生……會有人來救他嗎？
    答案顯然是會。
    碎掉的流光星屑一晃凝成人的樣子，紀評暫時無心糾結其中原理，他快步上前拉住澤西卡的手，觸感一片冰涼，他於是把外套脫下來罩住可憐的孩子。
    “我是紀評，小澤西卡，”他打招呼，把孩子拉起來，細心攏緊外套，蹙眉，“你還好嗎，除了眼睛，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跳舞的兩隻“眼睛”已經瑟瑟發抖的抱在一起了，它們顫顫巍巍、吱吱呀呀。它們隻是想出去玩玩。總待在一個地方動彈不得很無聊，這不對嗎？可是……嗚……可是它們也隻是想出去看看……
    澤西卡不懂自己的眼睛在吱呀什麽，他隻知道自己又又又又撞事了，他簡直要哭了：“沒……沒有……嗚嗚……嗚哇……”
    孩子哭的很傷心。
    空洞洞的眼眶也能流出來淚水，跳舞的兩隻眼睛你推推我我擠擠你，終於於心不忍，最後眷戀的和自己熱愛的自由告別，爬上了澤西卡的褲腳，爬進了他的眼眶裏，在裏麵轉了半圈調整位置，然後縮好。
    紀評覺得自己眼睛好像也開始幻痛了：“眼睛現在疼嗎？”
    “不……不疼，”沒想到這麽快又重獲光明，澤西卡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立刻開始告狀，“第十席她……”
    “她死了。”
    什……什麽？
    澤西卡說不出話了，他甚至有點控製不住表情，眼睛在他的眼眶裏嘰嘰喳喳哭哭啼啼，眼淚開始不受他控製的往下掉，他的眼睛在悲傷失去自由，他的心裏在震驚這句話。
    誰……誰死了？
    他聽見自己問：“可是……”
    可是第十席不是……神明級嗎？神明級的存在，也會死嗎？還死亡的……如此輕易？
    所有的喜悅在這一刻消散的無影無蹤，澤西卡有一點發抖了，他好像猜到了答案是什麽……在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前。
    他不敢問了。他還沒說完，又閉上嘴，最後小聲說：“我知道了。她……她在切西貝爾引發這場災難，本來也很，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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