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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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風嶺的晨霧裹著山氣,將崖壁上的灌木叢染得濕漉漉的。楚忠趴在青石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彎刀鞘 —— 這已是他按楚湖給的路線圖來回探查了五日。
可連日來,除了這黑風嶺一帶有疑似打鬥過的痕跡,其他地方什麽都沒發現。
忽然,霧中傳來 “嗡” 的機械轟鳴,比尋常商隊的馬蹄聲沉悶得多。楚忠猛地抬頭,隻見一艘普通貨運飛船破開霧層,正貼著崖壁低空飛行。
船身兩側的玄鐵轉輪高速轉動,帶起的氣流吹得崖下的野草倒伏,最醒目的是船頭那麵玄色旗幟,繡著鬥大的 “石” 字,在風中獵獵作響。
飛船飛得極低,幾乎擦著樹梢,船身側麵 “石府商隊” 的刻字清晰可見。
楚忠瞳孔驟縮,心裏咯噔一下 —— 按照路線圖,這裏該是楚江走私的秘道,怎麽會出現石家的飛船?
他下意識摸出傳音鈴,靈力注入時指尖都在發顫:“二公子,黑風嶺秘道發現石家貨運飛船!會不會是楚江偽裝成石家的樣子?”
此時的楚府議事廳,檀香繚繞中,楚明庒正聽楚河分析楚江的走私動向。
“爹,按這個路線圖,楚江這幾日該有動作了。天一閣現在不搭理他,楚江那小子肯定忍不住的。”
楚河指著輿圖上被紅筆圈出的黑風嶺,“這裏地勢隱蔽,是他最可能走的路線。”
“大哥說得對。” 楚湖坐在一旁,指尖轉著玉扳指,語氣篤定,“徐二跟著楚江跑了三年商隊,這路線圖我核對過三處舊路樁,分毫不差。楚江想躲,沒那麽容易。”
“我看懸!” 楚海性急,一拍桌子,茶杯裏的水都濺了出來,“查了這麽久連個鬼影都沒有,三哥,你的這個圖不會有問題吧?” 話剛出口就被楚湖瞪了一眼 —— 徐二已被他滅口,此刻提這個茬,倒像是質疑他辦事不力。
楚海悻悻閉嘴,楚明庒剛要開口,楚河腰間的傳音鈴突然急促震動。楚河取下鈴鐺貼耳聽完,臉色驟變,快步走到父親麵前:
“爹,楚忠在黑風嶺秘道發現石家貨運飛船,掛‘石’字旗,正往腹地去!”
“石家?” 楚明庒眉頭緊鎖,指尖在輿圖上重重一點,“他們前陣子剛被劫了妖丹,正忙著發行債券收攏妖丹,哪來的貨要走貨運飛船?還偏偏選在楚江的走私路線上?”
楚河也覺得蹊蹺,看向楚湖:“三弟,徐二畫的路線…… 會不會有問題?說不定這根本不是楚江的路線,而是石家自己的?”
“絕不可能!” 楚湖立刻起身,走到輿圖前,指著黑風嶺的標記道,“那徐二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散修,以前都是在西邊獵取妖丹為生,怎麽可能知道石家的貨運線路?就連我們都不知道石家的貨運線路!”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爹,大哥,這分明是楚江的詭計!他肯定察覺我們在查他,所以借石家的旗號來掩人耳目!石家忙著應付債券的事,哪有心思細查商隊?楚江正好鑽這個空子,用石家的名義走私,就算被發現,也能先嫁禍給石家!”
這話像點醒了楚明庒,他撚著胡須沉吟片刻,緩緩點頭:“你這麽一說,倒真像楚江的風格。那小子向來狡詐,為了躲我們的盤查,什麽招兒想不出來?石家剛遭劫,誰會懷疑他們這時候運貨?楚江這是把‘燈下黑’玩明白了。”
“就是!” 楚海立刻接話,摩拳擦掌道,“這楚江夠陰的,居然想到偽裝成石家!咱們正好將計就計,劫了這飛船,看看他到底在走私什麽!”
楚河也被說服了,眉頭舒展不少:“石家不可能在域外這麽快就獵取到這麽多妖丹往回送,所以這艘商船非常可疑!”
楚明庒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猛地拍響桌麵:“好個楚江,敢在我楚家眼皮子底下耍花樣!湖兒,海兒,你們二人帶隊,帶上家裏的護衛,去把這艘飛船劫了!”
“是!” 兩人齊聲應道。
“記住,” 楚明庒站起身,語氣凝重,“全程蒙麵,別暴露身份。務必活捉船上的人,問出楚江的走私網絡!貨物和俘虜都要帶回,半點痕跡都不能留。”
楚湖拱手道:“父親放心,兒子定會查清真相,絕不讓楚江得逞。” 他心裏暗自得意 —— 還好徐二留下了路線圖,不然哪能識破楚江的偽裝?
楚海也攥緊了刀柄,興衝衝道:“定讓楚江知道厲害!”
半個時辰後,楚府後門飛出一輛小型的飛船,悄無聲息地駛向黑風嶺。楚湖和楚海坐在飛船當中,楚湖正借著晨光核對徐二畫的路線圖,指尖在 “回音穀” 的位置圈了圈:“楚忠說飛船往這裏去了,正好是個口袋地形,咱們從兩側包抄,定能一舉拿下。”
楚海在一旁擦拭著玄鐵匕首,笑道:“等抓住船上的人,看他們還怎麽替楚江遮掩!”
.........
黑風嶺,一艘裝扮普通的貨運飛船正在緩緩駛過,貨運飛船的艙內,琉璃燈的光淡得像一層薄霧,照在石文鬆緊繃的側臉上,看著船外漆黑的黑風嶺,臉上透著一股陰狠的神色。
“大少爺,” 石燼碌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我們這艘船打出了‘石’家的旗號,楚家不至於那麽蠢吧?”
他沒有直接回應石燼碌的疑問,反而將目光驟然收緊,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沉怒:“石伯!上次那批貨,難道不是插著我石家的旗號?難道印在艙板上的‘石府商隊’四個字是假的?”
話音未落,他已轉回頭,望向舷窗外潑墨般的夜色。黑風嶺的崖壁如巨獸的脊背,在飛船兩側緩緩倒退,他忽然輕聲開口,語調平靜得近乎冷酷:
“人有欲望是好事,能驅著人往前奔。可若是被欲望糊了眼,瘋魔到連自己幾斤幾兩都忘了 —— 忘了石家在西域到底是誰說了算.....”
他頓了頓,指尖在冰涼的舵盤上輕輕敲擊,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末了,一聲低笑從喉嚨裏滾出來,帶著徹骨的寒意:“嗬嗬,那就隻能用流血來喚醒他們的記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