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晨風裹著蘇州河上飄來的鹹腥，撲在汗津津的脖子上。
    何雨柱也不在意，繼續前行。
    中山東一路的彈格路麵還凝著夜露，自行車膠皮輪碾過時濺起細碎水珠。
    有軌電車拖著藍白相間的車廂駛過外白渡橋，鐵軌摩擦迸出的火星，驚飛了路旁懸鈴木上的麻雀。
    何雨柱在仁記路口停下，看兩個戴藤帽的工人卸下卡車上的青磚，磚塊側麵"上鋼三廠"的紅漆字被晨霧洇得發暈。
    外白渡橋的鉚釘泛著鐵鏽紅，英國蘭開夏式鋼梁在霧中若隱若現。
    何雨柱扶著鑄鐵燈柱往下望，江麵漂著幾簇墨綠色的水葫蘆，被浪頭推著撞向橋墩。
    忽然有汽笛聲破霧而來，一艘拉著民生物品的貨輪正從橋下穿過，煙囪幾乎要蹭到橋底鋼板，船尾拖著的褐色浪痕裏，翻起幾片銀白色的江鯔魚。
    “讓讓！讓讓！”
    兩個穿藏青製服的郵遞員蹬著永久牌自行車掠過，後座帆布包上“人民郵政”的金字蹭著何雨柱的褲管。
    他索性拐進黃浦路，這裏行道樹的法國梧桐枝葉交錯，把晨光篩成滿地跳動的銅錢。
    老虎灶前已排起長隊，竹殼熱水瓶在水泥台麵上磕出清脆聲響，穿香雲紗的老太搖著蒲扇抱怨：“今朝自來水又泛黃了。”
    江堤防汛牆上，幾個少年正用柏油修補裂縫。何雨柱嗅著刺鼻的瀝青味，望見對岸浦東碼頭聳立的龍門吊，像鋼鐵巨獸啃食著晨霧。
    江心突然傳來悶響，航標船正在用長竹竿打撈漂浮的爛木箱，水手古銅色的脊背在朝陽下閃著油光。
    陸家嘴糧庫的運糧船開始卸貨，麻袋在傳送帶上起伏如棕色波浪。
    何雨柱看看手表——八點一刻，江麵忽然躍起萬千金鱗。他眯眼望去，原來是朝陽穿透了海關大樓的玻璃穹頂，把整個外灘染成了蜜色。
    此刻有軌電車正從外白渡橋最高處駛過，車窗反射的光斑流星般劃過江麵，驚起一群在浮筒上打盹的江鷗。
    ……
    看著何雨柱帶回來的小籠包、生煎饅頭和魚湯餛飩，郝平川都替何雨柱心疼，“這得花多少糧票？國家還困難著呢，不能這樣鋪張浪費，地主家也不能吃這麽好的早點啊！”
    他這一邊大口吃一邊數落的勁兒，讓何雨柱都想踹他兩腳。
    “老郝，你無恥的樣子和當年一模一樣！”
    “我這是批判的吃！對他們也有教育意義的吃。”
    鄭朝陽是吃的心安理得，他早已經習慣於何雨柱投喂。
    跟在何雨柱身後有肉吃，有銀子花，這是固有的想法。
    聽了郝平川的話，他直接翻了個白眼，“老郝，看來我們對你的認識還不夠，了解還不深，我還從未見過你如此厚顏無恥的一麵。”
    白玲喝了一口餛飩湯，她點點頭，“我也是頭一次見，也許這才是老郝最真實的一麵。”
    “哈哈哈，你們才知道啊，我都習慣了，當年打遊擊的時候，這家夥一邊吃著我烤的叫花雞，一邊嫌棄我沒給他酒喝，我就納悶了，他一個大老爺們嘴咋這麽欠呢？”
    “哈哈哈……我這張嘴就是為了對付糖衣炮彈的！無論敵人怎麽誘惑我，我都會堅持原則的！”
    “郝平川，老羅不在門外邊，你跟誰表現呢？”
    ……
    白玲之前也經常聽鄭朝陽說起何雨柱，大概了解他是個什麽樣的性子，也知道他愛好美食。
    她現在愁的是如何做那接風宴，中餐她不太會，俄餐還可以，不過俄餐材料比較緊張。
    何雨柱看出她的想法，指了指房間門口的竹籃說道“我早上出去溜達，到了菜市場附近，偶然間遇到了買菜的，看著新鮮就買了些，嫂子看看合不合用？”
    白玲有些不敢置信，三年困難時期雖然算是過去了，但是物資依然匱乏是實際情況，哪能說出去轉一圈就能遇到好食材呢。
    她放下半個小籠包，擦了擦嘴走到門口，蹲下來掀開竹籃上的白布，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牛肉、豬肉、甜菜根、土豆、胡蘿卜、洋蔥、卷心菜、番茄、蘑菇、酸奶油和黃油……
    這些東西都是做俄餐必不可少的食材，即使是困難時期之前也是很難得的好東西，這個時間能得到真是奇跡！
    白玲想到了四個字——投機倒把！
    他回頭看看飯桌邊的三個人，這三個家夥看都沒看她，低頭認真對付著美食。
    白玲也不糾結，返回到餐桌前，加入了享受美食的行列。
    ……
    說是一個星期的調理時間，但是藥物跟不上，營養也跟不上，很難達到預期效果。
    何雨柱用“妙手回春”技能給他用自己空間裏的特效藥，又經常用空間給他胃裏弄了些營養食物，這才用了15天時間把他調理好。
    這半個月時間何雨柱也沒浪費，他在醫院裏坐診，經常和本院的醫生進行交流，有機會了就跟手術團隊用小手術磨合手術配合度。
    終於在第16天才開始了這台手術，曆時11個半小時才完成這台難度極高的心肺聯合手術。
    出手術室進重症監護室的時候，何雨柱還全程跟了兩天。
    直到徹底脫離危險期，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何雨柱才離開。
    從六一年十一月底到達香江，到現在六二年七月中旬，原本計劃半年的旅程，足足用了八個多月才算完成。
    當何雨柱回到家時兩個孩子都快不認識他了。
    鄭筱蘭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故意不理他。
    要不是林春生時不時的給她送何雨柱的消息，都得以為他失蹤了呢。
    何雨柱隻好發動禮物大法，真絲手絹、圍巾旗袍一套下來把媳婦哄得眉開眼笑的。
    還有給家人買的大白兔奶糖 、梅林午餐肉 、蝴蝶酥、沙琪瑪、城隍廟五香豆 、申城黃酒、蜂花香皂 、的確良布料 、紅雙喜牌乒乓球和球拍、 連環畫 、回力鞋……等等一大堆東西。
    充分考慮了全家人男女老幼的方方麵麵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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