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秘書心裏甚至比之前還要緊張。
    之前下定決心向周陽坦白，放棄威脅壓榨自己的馮明輝，轉投周陽這裏，解開當前的死局。
    頂多算是一個有風險的選擇題。
    可現在周陽這番話，雖然也有同意和不同意兩個選項，但不論怎麽選，對自己來說似乎都是送命題。
    同意的話，就是意誌不夠堅定，不夠忠心。
    平心而論，就算他是周陽，也不會喜歡和重用這種人的。
    妥妥無疑的送命題。
    而若是不同意的話，那又會引起周陽對他之前坦白那些內容的懷疑，以及對他投奔誠意的擔心。
    到時即便是把他從秘書的位置調離了，周陽到底還會不會兌現承諾，給安排一個不影響以後晉升的崗位，那也會變得不確定。
    不過現在不回答，那肯定也是不行的。
    想了想，隻能硬著頭皮道，
    “周書記，這個事情，您吩咐我去辦的話，我肯定努力辦。我就是個小人物，太多太詳細的，我可能探聽不到，也請您理解。”
    “您對我有知遇之恩，我肯定竭盡全力。把我能努力做到的，都做到最好……”
    ……
    說到後麵，秘書越說越尷尬，語氣也越虛。
    對於自己這種前後矛盾，說半天沒實質內容的廢話，也怕周陽反感。
    不過周陽見此，也並沒有再多要求，隻是點點頭，
    “量力而行即可，好了，你先回去吧。把我上午安排你的事情辦好，下午的會議不能耽誤了。”
    見周陽翻篇這個話題，秘書後背的冷汗終於可以緩一緩，趕忙應道，
    “請周書記放心，我肯定安排好，我這就回單位。”
    將有些落荒而逃的秘書送出門外，周陽原本相對和善的眼神，也不由得再次起了一絲冷厲。
    當然，這麽冷厲不是針對秘書，而是對背後的馮明輝。
    若說之前下馬威，故意不騰出辦公室，那還可以理解成是工作上的針對。
    但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那已經超越了界限。
    而這種越界，周陽不可能任由其繼續，必須要給出更有力的反擊。
    隨即周陽回到沙發茶幾旁，拿出手機，調取了剛才與秘書談話時，隱藏攝像頭錄到的視頻。
    自從秘書進屋，他順手關門的時候，就暗中把手機裏的攝像頭再次打開。
    不過視頻裏的內容，是需要截取剪輯的。
    要把自己後麵那段讓秘書做反麵間諜的內容刪除掉，不然這不是針對馮明輝的證據，也會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麵。
    當然，這些材料的用法，肯定不是交給豐泉市紀委，而是要到省紀委，且最好是到尹雪手裏才行。
    畢竟這背後可是牽扯到豐泉市利益集團的，他們肯定不會看著馮明輝被查被辦，全都交代的。
    至於說這秘書到底怎麽安排，其實從剛剛最後，那個雙麵間諜的問題中，他的回答，已經給了周陽最終的答案。
    按照周陽原本的計劃，如果秘書回答的好，他可能會考慮培養再用一下，比如安排到下麵的縣裏。
    畢竟周陽要想了解整個豐泉市的情況，就得有人手。
    而人手中也不可能全都是值得信任的鐵杆，像是有價值的牆頭草，也是可以安排合理利用的。
    隻是秘書的回答，證明了他是一個既不忠誠，也不會審時度勢圓滑的人，用處並不大。
    甚至周陽都納悶兒，馮明輝當初安排秘書監視自己，為什麽會選擇這個趙朝恩。
    但話又說回來，既然周陽答應了，那也不會食言。
    不然傳出去，對他這個領導來說，那可不是啥好名聲。
    隻是這個安排，就需要進行一些變動。
    雖然還會把趙朝恩安排到以後還能有晉升和發展的崗位上，但並不會在豐泉市。
    因為周陽要利用這趙朝恩，給馮明輝施加足夠的壓力，讓其收斂針對自己的舉動。
    這樣再結合那證據，就能對馮明輝的威懾加成。
    這也算是榨取趙朝恩身上的最後的剩餘價值。
    心裏計劃著這些，周陽也不禁暗暗搖搖頭，感慨一句。
    “曾經我很瞧不上，這樣把下屬當棋子，各種言語間試探下屬的領導們。沒想到不知不覺間，我也成為了棋手。”
    “不過話說回來，我雖是棋手，可若不招惹我，我也不會隨便把你當棋子。”
    “雖然這背後有那馮明輝指使，可你趙朝恩若不貪，當時找理由拒絕，也不至於如此。”
    “遇到我，你算是幸運的，不然你即使成為棋子，像是在馮明輝那種人手裏，你的下場也不會好。而在我這裏，你起碼有失有得，能得善終。”
    周陽感慨幾句後，拿起電話，再次打給了劉延波。
    電話很快接通，不等周陽這邊說話，電話對麵的劉延波先說道，
    “我說，你這追的也太急了，你那個監控設備，我找到了大神行家，但需要些時間才能破解……”
    聽著劉延波的牢騷，周陽笑道，
    “老劉，我看是你著急，想著跟我顯擺嘚瑟吧？我給你打電話，可還沒說話呢。誰說我是問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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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額，你不是追問這個事嗎？”
    劉延波頓時一愣。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舊社會的資本家，你也不是苦勞力，我可不會拿著小皮鞭，追著鞭策你幹活。我找是你，是另外的事情。”
    說著，周陽也不賣關子，直接繼續道，
    “我這邊有個事情，需要發幾個匿名快遞。你也知道我剛到豐泉市這邊，人生地不熟的，指不定被多少人盯著呢。想發匿名快遞，是不可能的。所以還得辛苦你，幫我個忙。”
    “當然，也不用你親自發，你發動你那些無所不能的網友，讓他們幫忙匿名發幾個快遞就好。”
    劉延波隨即滿口應下，
    “原來是這樣啊。這個當然沒問題，網友是偉大的，是無所不能，是藏龍臥虎的。發啥內容，是文件資料，還是啥其他的啊？”
    “三個u盤。至於u盤，你來準備，裏麵的內容，等下就用手機傳給你。”
    聽周陽說是三個u盤，劉延波忽然壓低聲音，
    “裏麵是啥內容，該不會是以前天橋，或者胡同，賣盤的那種內容吧？我能看嗎？”
    “去你的，正經點兒。裏麵是一些違法違紀的舉報材料，你願意看就看看，但可別外傳，起碼現在不用外傳呢。”
    周陽直接笑罵道。
    “奧，原來是舉報材料啊。不過你不是紀委的常務書記了嗎？咋還給別人郵寄違法違紀的材料啊？”
    對於劉延波的追問，周陽也沒隱瞞，
    “不是我想向誰舉報，隻是用這三個u盤，試探確認一下三個人的人品。我這邊剛調任到崗，還缺一個靠譜的秘書。”
    “現在初步篩選了三個，但人品方麵不是很了解，所以用這辦法測試一下。”
    “嘖嘖，又是高端局，選個秘書，除了你們正常的政審啥的，你這還要單獨來個額外試探啊。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你這個新崗位，更有意思，更有趣了。”
    劉延波再次被勾起了興趣，
    “這是比諜戰大戲，都精彩啊。我辦事你放心，等下把那材料發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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