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濟格作為突襲包抄的力量，遇到的抵抗不算強烈。
    他在掃蕩太原周邊的時候，多鐸和杜度要被折騰的吐血了。
    這六天他們就沒去海陽。
    海防距離海陽一百裏，正好處於升龍城中間。
    紅河平原大江縱橫，繞來繞去，極易迷路。
    他當然不是迷路，而是軍事任務，以驅趕為主。
    把人攆過太平江，掃蕩太平方圓百裏。
    無論女真多少人，安南人白天一見麵就跑。
    晚上就會來偷襲營地，他們的箭矢有毒，擦破一點皮，士兵都會嘔吐送命。
    但女真士兵一追，就會從池塘或田裏躍起渾身是泥的安南人，竹矛一捅，不會送命，卻會重傷。
    傷口腐爛，金瘡藥完全不管用。
    短短幾天，讓士氣急轉直下。
    因為靠近升龍，安南士兵很多，偷襲不止，伏殺不止。
    一換一，雙方死傷三千多人。
    三天時間，多鐸就被折騰的神經衰弱了。
    與杜度一合兵，海防又傳來被偷襲的消息。
    方世玉令德川賴宣補充後隊，嚴令前線合兵，必須齊頭並進，攆殺安南人。
    多鐸一個腦袋十個大，請求突襲升龍，被方世玉大罵一頓，海防與升龍之間隻要有一個人，就不準進攻升龍。
    又過了三天，他們終於清理了太平，但海陽又得開始重新清理。
    眼看著海陽城就在太平江對麵，就是不能去攻擊。
    多鐸連發三次軍情提醒方世玉，前線如此被偷襲，隻能證明安南人在爭取時間，升龍城可能集結了無數人，若繼續用戰象包抄，前線會吃大虧。
    方世玉一次都沒有回。
    第四次，來消息了，他們被張世澤再次接管，曹鼎蛟帶五千人從南邊北上，清理了南定和南平，距離他們百裏。
    新的命令是攻陷海陽固守。
    多鐸大吼一聲，用繳獲來的小船渡江。
    然並卵，海陽是座空城。
    不管怎麽樣，達到目的了，女真可以喘口氣。
    十天時間，明軍兜了個大圈子。
    清化、南平、南定、太平、海陽、北江、太原，一個五百裏的半圓，把升龍兜在中間。
    南邊和東邊的明軍休息三天，阿濟格這時候正好從西北方向反殺升龍。
    他幾乎沒遇到抵抗，就實現了方世玉的軍令，靠近升龍五十裏。
    因為這裏是安南京畿北防，黃連山如同一堵牆，把紅河平原西邊分成南北兩部分。
    黃連山東麓，就是升龍達官貴人的莊園所在，寬不過十裏，長卻有百裏。
    阿濟格在攻占黃連山的時候，遇到激烈的抵抗，安南人出動了火槍兵。
    第一次遇到正規抵抗，阿濟格觀察地形後，三萬人分六個攻擊陣型，隔一出一，以三個箭頭入山，兩側為犄角，進攻。
    他用力過猛了。
    安南人不知有多少人，在女真強大的重步兵進攻下連連潰退，半天時間就占據了黃連山。
    然後西域的騎軍抵近北寧，打通黃連山與海陽的通信。
    新的軍令是固守，不允許出擊。
    阿濟格等防線成型後，才來到黃連山最東端。
    升龍在紅河南岸，他在紅河北岸。
    看不到升龍，但福安、永安、慈山等北岸城鎮遮天蔽日，全是人。
    紅河上幾座臨時浮橋，人還在向升龍撤退，北岸隻有大軍。
    騎兵通報，北岸大約十萬大軍，有四百多戰象，南岸不太清楚，應該不少於三十萬，戰象五百以上。
    阿濟格聽的直皺眉頭。
    他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張世澤在‘圈人’，隻是不知這樣做，能達到什麽樣的效果。
    明軍連從兵在內，有三十萬人，但十萬是水軍，百姓還有一部分沒運過來呢。
    二十萬大軍上岸，弄一個五百裏的半包圍圈，至少麵對二百萬人，怎麽看都有點狂妄。
    抓豬都沒這麽個抓法，別說作戰。
    且阿濟格處於最北端，完全不知道張世澤如何完成南邊驅敵任務。
    他不知道，升龍城的清都王鄭梉差點被氣死。
    阿濟格之所以沒遇到多大的抵抗，是因為安南主力在清化方向。
    明軍的進攻方式與安南曆史記載完全不同，一直南邊放火，任何性質的使者都不見，隻要靠近他們，就會被火銃射殺。
    鄭梉在南邊還有近二十萬大軍呢，急著救援升龍，大軍去攻打清化，明軍龜縮城內，不出城應戰，海船也離開馬江，安南的佛郎機炮根本夠不到。
    浪費三天時間，大軍隻好先返回升龍，準備對付北麵的十多萬明軍。
    這一撤完犢子了，明軍的打法如法炮製，極其吐血。
    斥候一碰麵就被射殺，然後他們也不進攻，離著兩裏就開始放火，繞著大軍放火。
    帶兵的是鄭梉的胞弟，怒氣衝衝反殺，結果明軍還是一路放火，就不接觸。
    浪費了兩天時間，北麵急救，隻好扔下明軍疾馳。
    明軍又追在屁股後麵一路放火。
    安南人在府裏山中埋伏，想反擊一次。
    結果明軍繞著菊芳、府裏等百裏方圓放火，山裏的灌木竹林很難燃燒，一旦著火，嗆死個人，根本待不下去。
    阿濟格在太原磨蹭的時候，張世澤輕輕鬆鬆把南邊二百裏給搞成了一片焦土。
    安南二十萬大軍甚至連明軍如何作戰都不清楚，隻知道對麵火銃犀利。
    但這信息二百年前就知道，黎利記錄的戰法，麵對這股明軍完全無用。
    無往不利的偷襲、埋伏、夜襲、伏殺等招根本沒用，晚上連明軍的營地都摸不到，路上就被射死了，連明軍埋伏多少人都不清楚。
    阿濟格看不到的地方，升龍城南邊百裏，大山還在燃燒呢。
    明軍根本不是來打仗，就是來放火了。
    鄭梉集結了五十萬大軍，海防對明軍的成功反擊讓他對決戰充滿信心。
    升龍不是有五百頭戰象，而是兩千頭。
    在安南，象兵，象軍，象陣，是常備兵力，反擊海防的三百頭戰象是北麵防禦大明的駐軍，他們並不是精銳。
    安南皇族象衛就有一千頭戰象，各地加起來零零散散也有兩千，升龍兩千戰象，是因為時間太緊，沒有全部集合起來。
    鄭主鄭梉也在等明軍總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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