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冷顏不語，良久：“本宮著你監察宮門禁衛，此刻戍時已過，宮牆諸門值守可有疏漏？”
    “回皇後，自微臣接令值守，各宮門前皆無一人擅自外出，所有宮門按例按時落鎖，值守侍衛亦無懈怠。”
    呂雉聞言，柳眉微蹙，手指有節奏地輕敲著身側案幾，
    “哦？”她語調拖長，透著一絲狐疑，“平日裏總有人妄圖鑽空子，眼下竟如此太平，倒叫人有些意外。”
    說罷，呂雉緩緩起身，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她身上，
    “繼續盯著，”呂雉轉頭看向夏河，“哪怕是一隻蒼蠅飛出宮去，都要給本宮查得清清楚楚。”
    “諾！”
    “退下吧。”
    “諾！”
    夏河剛走，宮人夜羽便匆匆入殿，未及開口，呂雉直接冷聲道：
    “本宮命你將春桃處置妥當，怎會令其遁走？致使采青慘遭不測？”
    “皇後息怒！”夜羽見狀跪地道：
    “春桃身手不凡、行事狡黠，奴婢部署的人手，一次次被其巧妙甩開。
    當奴婢的人再度尋到她的蹤跡時，采青已然遇害……”
    呂雉聞言皺眉：“春桃會武？”
    “是！”夜羽點頭：“奴婢亦是剛剛知曉此事，隻怪其隱藏的太好，騙過了采青姑娘。”
    “搜！”呂雉冷聲道：
    “掘地三尺也要將其給本宮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凡懈怠，嚴懲不貸！”
    “諾！”夜羽麵色一緊，趕緊應下。
    呂雉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其退下，而夜羽似有些猶豫，良久：
    “皇後，方才玉宸宮的宮人來報，二殿下硬闖央月宮不成，眼下把自己關進了書房，任誰請都不見，那邊宮人問皇後意見。”
    呂雉聞言眸色微動，良久方淡淡道：“讓太醫署派兩名太醫前往玉宸宮書房外候著。
    若他身體抱恙，便依例診治；若並無不適，太醫也不必多事，在外麵候著便是。”
    “諾！”
    “另外，即刻傳太醫院典驗醫官，遍查屍身諸處，依醫道常理，辨明是否乃戚夫人，此事幹係宮闈，若有疏失，嚴懲不貸。”
    “諾！”
    月光如水，悄然漫入玉宸宮，與案頭燭火相互交融。
    如意身著玄色織金長袍，將身體靠在憑幾上，手捧書冊，神情專注，在月色與燭火的映照下，周身散發著沉穩內斂的氣質。
    宮女傅悅侍奉在側，燭火明滅間，傅悅蓮步輕移，悄然行至案旁。
    她垂首低眉，輕撚羊角燈的燈芯。燭焰隨之躍動，燭火瞬間明亮，將殿內的書卷和如意專注的麵龐照得更加清晰。
    “殿下，皇後派了太醫在外輪番守候。”傅悅忍不住試探道。
    “嗯。”如意頭也沒抬，算是回應。
    “殿下示皇後以悲痛，皇後不說給予寬慰之詞，反倒遣來太醫留守在外，實在有違母儀天下。”
    “無妨。”如意放下書冊，看一眼傅悅：
    “皇後既遣太醫前來，我們便安然受之。
    縱其背後所懷非善，然太醫現駐於此，猶若設下一道樊籬，足以令那些心懷叵測、意圖不軌者，有所忌憚，不敢貿然行事。”
    傅悅聞言眸子驟亮：“殿下所言甚是，如此一來，縱使皇後自己欲行不軌之事，怕是也得顧慮重重，無從下手了。”
    如意淡淡一笑，目光落向窗外搖曳的竹林，這個時候，母親應該已經出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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