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支支吾吾地說道：
    “那個……我……我就是想……單獨請你吃個飯……感謝你之前幫了我那麽多……”
    這理由聽起來有些牽強，連洛洛自己都覺得心虛。
    方一凡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他挑了挑眉，沒有再堅持：
    “行吧，單獨請就單獨請。不過我剛下飛機，舟車勞頓的，要不改天？”
    “不行！”
    洛洛幾乎是脫口而出，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連忙低下頭，聲音又弱了下去，帶著一絲懇求。
    “就……就今天嘛，好不好？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有話跟我說？”
    方一凡更加疑惑了，他看著眼前這個與平時爽朗大方略有不同的洛洛，心裏那股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那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
    洛洛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嗯！我在樓下等你！”
    看著洛洛轉身離去的輕快背影，方一凡撓了撓頭，關上房門，心裏嘀咕著：
    這丫頭，搞什麽名堂？神神秘秘的。
    換好衣服，方一凡來到酒店大堂，洛洛果然已經等在那裏了。
    看到他下來，洛洛立刻迎了上來，笑容甜美。
    兩人並肩走出酒店，山城的夜風帶著一絲涼意，吹拂在臉上，讓人精神一振。
    洛洛似乎一直在尋找著合適的時機開口，幾次欲言又止，手指無意識地卷著自己的發梢。
    方一凡看出了她的緊張，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你想跟我說什麽？現在可以說了吧？”
    洛洛腳步一頓，深吸了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閃爍著一種豁出去的光芒，直直地看向方一凡，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清晰地說道：
    “方一凡，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嘛？”
    轟！
    又是一道驚雷！
    方一凡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瞬間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瞳孔地震！
    女朋友？
    洛洛？
    她也說喜歡自己？
    要做自己女朋友？
    這……這幾天是怎麽了？
    老天爺是看我單身太久，給我批發桃花運了嗎？
    先是陳露在餐廳鼓足勇氣的表白，現在又是洛洛在山城的夜風中直截了當的詢問！
    他方一凡，一個離異帶娃，奔三心理年齡）的過氣自認為）程序員，佛係主播。
    何德何能，接二連三地被年輕漂亮的姑娘表白？
    這不科學！
    這簡直比他穿越還離譜！
    他那顆自以為早已古井無波的心髒，此刻如同裝了個電動小馬達，咚咚咚咚地狂跳不止，幾乎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他看著眼前俏臉緋紅，眼神卻無比認真，充滿了期待和緊張的洛洛，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桃花運，是福是禍？
    他腦子裏亂成一鍋粥，隻剩下三個大字在反複回蕩：
    怎麽辦？
    山城的夜風帶著特有的濕潤涼意，吹得方一凡一個激靈，卻吹不散他腦海裏的驚濤駭浪。
    他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洛洛那清晰而帶著顫音的問句——“方一凡，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嘛？”
    又來？
    還讓不讓人活了？
    方一凡感覺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幾天經曆的事情，比他前世加上今生三十多年都要離奇魔幻。
    先是助理陳露淚眼婆娑的表白，現在又是認識許久、一直當妹妹看待的洛洛直球出擊。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普通的休閑裝，不算英俊但也還算周正的臉，除了最近直播事業有了點起色，實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麽王霸之氣，能讓這些年輕貌美的姑娘們一個個前仆後繼。
    難道是【係統】的隱藏福利？
    專門提升對異性的吸引力？
    可也沒見提示啊！
    他看著眼前俏臉飛霞、明眸皓齒的洛洛，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此刻盛滿了孤注一擲的勇氣，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
    這眼神，和幾天前餐廳裏的陳露何其相似！
    方一凡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驚慌失措：
    “洛洛，你……這太突然了，為什麽……會突然這麽想？”
    他需要一個解釋，一個能讓他混亂的大腦稍微理清頭緒的解釋。
    聽到方一凡的問話，洛洛臉上的紅暈似乎更深了些，眼神也微微有些閃躲，但還是鼓起勇氣，小聲說道：
    “其實……其實是靜靜告訴我的。”
    “靜靜？”方一凡眉頭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跟你說什麽了？”
    洛洛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如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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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我跟靜靜視頻聊天，她……她跟我說，陳露姐姐跟你表白了，但是……但是你沒有答應……”
    說到這裏，她抬起頭，目光重新變得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所以……我覺得我不能再等了，必須得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不然……不然可能就真的來不及了！”
    方一凡：“……”
    他一陣無語，隻覺得額頭青筋都在跳動。
    好家夥！
    自己這寶貝閨女，簡直就是個“紅娘”轉世！
    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居然開始操心起老爹的終身大事了？
    還搞起了情報傳遞和助攻？
    方一凡扶額，心中哭笑不得。
    難不成這丫頭……是真的缺母愛了？
    他仔細回想起來，自從和前妻離婚這幾個月，靜靜雖然表麵上適應得很好，依舊活潑開朗。
    但她對陳露那種近乎依賴的親近，以及之前對幼兒園秦老師的喜愛，似乎都在無聲地訴說著一個事實——
    這個才五歲的小姑娘，內心深處，是渴望一個完整的家，渴望那份細膩而溫暖的母愛的。
    母愛，對於一個孩子的成長而言，確實是難以替代的。
    想到這裏，方一凡看向洛洛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幾分，但心中的猶豫卻更加深重了。
    無論是陳露，還是眼前的洛洛，她們都年輕、漂亮、充滿活力，有著無限光明的未來。
    而自己呢？
    一個離過婚、帶著女兒、事業剛有起色但前路未卜的“大叔”。
    讓她們任何一個，在這樣美好的年紀就跳進自己這不算簡單的生活裏，直接承擔起“後媽”這個沉重又複雜的角色。
    這對她們來說，真的公平嗎？
    他做不到如此自私。
    思及此，方一凡原本有些動搖的心，再次堅定了下來。
    他看著洛洛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斟酌著詞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而誠懇：
    “洛洛，你的心意……我明白了。謝謝你，真的。但是……”
    他頓了頓，迎著洛洛的目光，緩緩說道：
    “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合適。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離過婚，還有靜靜。”
    “你是個好女孩，值得更好的人，更簡單的生活。直接讓你……承擔這些，對你太不公平了。”
    他將拒絕的理由歸結於自身，試圖減輕對女孩的傷害。
    洛洛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紅暈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意料之中的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釋然。
    她並沒有像陳露那樣落淚，也沒有顯得特別悲傷。
    這反應，倒是讓方一凡有些意外。
    隻見洛洛輕輕吸了口氣，然後對著方一凡，展顏一笑，笑容依舊甜美，隻是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嗯，我知道你會這麽說。”
    她歪了歪頭，語氣帶著幾分少女的嬌憨，卻又異常認真：
    “不過，我不會放棄的。就像陳露姐姐一樣，我也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方一凡，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值得被人喜歡。”
    “所以，請你……也認真考慮一下我，好嗎？”
    那雙清澈的眼眸裏，閃爍著一種名為“堅持”的光芒。
    方一凡看著她這副模樣，拒絕的話再說不出口，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我會的。”
    得到這個不算承諾的承諾，洛洛似乎很滿意，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那……我們現在去吃火鍋吧！我保證那家店的味道，絕對讓你終生難忘！”
    她巧妙地轉移了話題，仿佛剛才那場略顯沉重的表白與拒絕從未發生過。
    兩人隨後找到那家據說味道“絕了”的火鍋店，紅油翻滾，熱氣氤氳。
    氣氛雖然因為剛才的表白而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但洛洛似乎刻意忽略了這一點，不斷地給方一凡介紹著山城的特色菜，講著一些有趣的段子，努力維持著輕鬆的氛圍。
    方一凡也配合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隻是心裏那團亂麻，卻越理越亂。
    回到酒店，已是深夜。
    方一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難眠。
    陳露梨花帶雨的臉，洛洛堅定又帶著期盼的眼神，還有女兒靜靜那句“爸爸是大笨蛋”的控訴，如同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裏輪番上演。
    這突如其來的桃花運，對他而言，更像是一道難解的題。
    “有點頭大呀……”
    方一凡望著星空長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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