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山城依舊是那副陰沉沉的模樣，天空壓著厚厚的雲層，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而微涼的氣息。
    非凡戰隊一行五人，按照賽事方的通知，打車前往指定的體育館進行線下征召賽的報道和隊員信息登記。體育館規模不小，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同樣前來報到的年輕選手，三三兩兩，或興奮或緊張。
    方一凡舉著手機，開啟了直播。昨天因為洛洛的突然表白，他心裏亂糟糟的，找了個借口就提前下播，吊足了觀眾胃口，今天一開播，直播間人氣瞬間湧了上來，彈幕滾動得飛快。
    【主播主播！人呢人呢？昨天跑哪兒去了？】
    【老實交代！是不是跟洛洛女神共度良宵了？狗頭）】
    【哇！這就是山城比賽的場館嗎？看起來挺專業的啊！】
    【非凡戰隊衝衝衝！幹翻他們！】
    【一凡哥今天狀態怎麽樣？準備好大殺四方沒？】
    方一凡一邊看著彈幕，一邊調整攝像頭角度，和直播間的觀眾互動：“兄弟們早上好，我們現在已經到達比賽場館了，人還挺多的。這邊是選手報道登記處，等會兒登記完信息，應該會抽簽決定第一輪的對手，希望能抽個好簽吧。”
    他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一陣刺耳的哄笑聲，緊接著是一個陰陽怪氣的腔調。
    “喲？這不是方大主播嘛？帶著你這幾個歪瓜裂棗也來報道了？”
    方一凡循聲望去，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隻見不遠處，昨天在機場遇到的飛龍戰隊那個黃毛隊長“貓王”王浩，正被一群人簇擁著，雙手插在褲兜裏，下巴微抬，斜著眼睛看著他們這邊，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諷。昨天在機場碰了一鼻子灰，這位“貓王”顯然還憋著火。
    貓王身邊的人也跟著起哄，目光在非凡戰隊的幾人身上來回掃視，充滿了輕蔑和不屑。
    “嗬嗬，現在這比賽的門檻是越來越低了，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混進來湊熱鬧。”貓王故意提高了音量，確保周圍準備登記的其他隊伍也能聽到，“有些人啊，一把年紀了不好好在家帶孩子，還學人家年輕人出來打什麽職業比賽？也不怕第一輪就被送回家，到時候直播間那幾千萬粉絲臉上多難看呐！”
    這話明顯是衝著方一凡來的，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壓抑的低笑聲，不少其他戰隊的選手也停下腳步，投來好奇和玩味的目光，顯然是認出了貓王和他身後的飛龍戰隊。
    【草！這傻逼誰啊？嘴巴這麽臭！】
    【是飛龍戰隊的貓王！昨天機場那個！】
    【媽的，太囂張了！主播幹他！】
    【別衝動啊主播，這家夥好像挺厲害的。】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爆炸，群情激憤。
    孫誌傑幾人臉色也沉了下來，尤其是孫誌傑，拳頭都握緊了，要不是趙陽拉著，估計又要衝上去了。
    方一凡卻依舊麵色平靜，仿佛沒聽到對方的挑釁，徑直帶著隊員們走向登記處。
    然而，貓王那群人顯然不然而，貓王那群人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
    就在方一凡準備繞開他們去登記時，幾個膀大腰圓、一看就是貓王跟班的家夥，懶洋洋地伸開胳膊，攔住了去路。
    “哎，等等。”其中一個染著綠毛的家夥，斜著眼睛打量著方一凡，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哥們兒幾個跟你說話呢，怎麽？耳朵不好使？”
    另一個剃著板寸，脖子上紋著蠍子的家夥也湊了上來，用手指著方一凡，語氣充滿了鄙夷：“你就是那個方一凡是吧？聽說你以前就是個敲代碼的程序員？怎麽著，代碼敲不下去了，跑來打遊戲了？”
    “哈哈哈！”周圍又是一陣哄笑。
    “程序員打比賽？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我說哥們兒，你行不行啊？這可不是你那鍵盤上敲1和0，這兒是真刀真槍幹仗的地方！”
    “我要是你，就趕緊帶著你的人滾蛋，主動退賽得了！不然等會兒上了場，被人打個010，那得多難看？你那千萬粉絲的臉往哪兒擱啊？”
    一句句嘲諷如同利箭，射向非凡戰隊的每一個人。孫誌傑氣得臉都紅了，趙陽和林宇也是眉頭緊鎖，連一向冷靜的左希，鏡片後的眼神都冷了幾分。
    【臥槽！這幫狗東西！氣死我了！】
    【主播別慫！懟回去啊！】
    【這幫人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飛龍戰隊是吧？等著，比賽場上把【飛龍戰隊是吧？等著，比賽場上把你們屎都打出來！】
    【主播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咱們用實力說話！】
    直播間的觀眾比當事人還要激動，彈幕刷得飛快，幾乎要將屏幕淹沒。
    麵對這群人的圍堵和羞辱，方一凡臉上的表情依舊沒什麽變化，甚至連眼皮都沒多抬一下。他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攔在麵前的幾個跟班，那眼神平靜得像是在看幾塊擋路的石頭。
    這副油鹽不進、雲淡風輕的模樣，反而讓貓王和他那群跟班更加惱火。他們習慣了用氣勢壓人，用嘲諷激怒對手，但方一凡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反應，讓他們感覺像是卯足了勁兒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說不出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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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綠毛跟班見狀，語氣更加囂張了：“怎麽？啞巴了？還是被我們說中了，心虛了？”
    板寸男也跟著嘿嘿冷笑：“程序員就該老老實實待在電腦前麵，跑來打比賽，不是自取其辱嗎？”
    就在孫誌傑等人幾乎按捺不住怒火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方一凡終於開口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從攔路的幾個跟班身上移開，直接落在了被簇擁在中間、一臉看好戲表情的貓王王浩身上。
    “嗬嗬。”方一凡輕輕笑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然後抬起眼，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和洞察，緩緩說道：“說了這麽多，又是勸退，又是嘲諷……怎麽，你們飛龍戰隊……是害怕我們嗎？”
    “……”
    一瞬間，整個登記處區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剛才還喧囂嘈雜，人聲鼎沸的場地，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突兀地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剛才還囂張跋扈的貓王和他的跟班們，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笑容凝固，仿佛被人當場施了石化魔法。
    貓王臉上的譏笑徹底僵住了，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以及被戳破心思的惱怒。
    攔路的幾個狗腿子，臉上的囂張氣焰也瞬間熄滅，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渾身冰涼。
    剛才還咋咋呼呼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滿臉的尷尬和錯愕。
    周圍那些原本抱著看熱鬧心態的其他戰隊選手，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無比精彩起來。
    驚訝、錯愕、難以置信，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匯成了一張張如同調色盤般豐富的表情。
    害怕？
    堂堂上一屆全國聯賽亞軍，擁有殺人王貓王的飛龍戰隊，會害怕一個由過氣主播和幾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臨時組成的草台班子？
    這話說出來，本身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荒謬至極，簡直滑稽可笑。
    但偏偏，方一凡問得如此直接，如此理所當然，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疑問和反問，仿佛這真的是一個值得深思，並且極有可能成立的推論。
    是啊，如果不是害怕，如果不是心裏發虛，如果不是感受到了一絲潛在的威脅。
    你們飛龍戰隊費這麽大勁兒，又是出言嘲諷，又是百般阻撓，又是勸退威脅，是圖什麽呢？
    僅僅隻是為了彰顯你們飛龍戰隊的威風？
    還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故意來找茬，刷存在感？
    貓王和他那群跟班被方一凡這猝不及防，直擊要害的反問噎得啞口無言，麵麵相覷，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憋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詞語來回應。
    說不怕？
    那你們剛才那番上躥下跳，如同猴戲一般的表演，又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吃飽了撐的，故意給他們非凡戰隊免費表演助興？
    說怕？
    那更是天大的笑話，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們飛龍戰隊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以後還怎麽在電競圈混？
    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一時間，氣氛變得無比尷尬，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貓王和他那群人身上。
    等待著他們的回應，也等待著看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究竟會如何收場。
    而方一凡的直播間，在短暫的沉寂之後，瞬間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彈幕！
    【臥槽！主播牛逼！！！破音）】
    【哈哈哈！懟得好！一句話噎死他們！】
    【殺人誅心啊！這話問得太絕了！】
    【看看貓王那便秘一樣的表情，笑死我了！】
    【非凡哥威武！就該這麽懟這幫傻逼！】
    【哈哈哈，你們是害怕我們嗎？學到了學到了！】
    【舒服了！太解氣了！】
    觀眾們的情緒被瞬間點燃，剛才被貓王等人挑釁積攢的憋屈和憤怒，在方一凡這輕描淡寫卻又直擊要害的反問中，得到了徹底的釋放，爽感爆棚！
    方一凡看著對方那副吃癟的模樣，心中也是暗笑一聲。跟老子玩語言藝術？你們還嫩了點。
    他不再理會那群臉色鐵青的飛龍戰隊成員，對著身後的孫誌傑等人使了個眼色，語氣輕鬆地說道：
    “行了，別跟一群……嗯，害怕我們的人浪費時間了，咱們登記去。”
    說完，他率先邁步，直接從那幾個還愣在原地的跟班中間穿了過去。、這一次，再沒有人敢伸手阻攔。
    孫誌傑、趙陽、林宇和左希也昂首挺胸地跟了上去，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笑意和揚眉吐氣的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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