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絕境中的掙紮:屢戰屢敗的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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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裏沒有聲音。
沒有人說話。
死寂被一種沉重而規律的節拍切割著。
哐當。
哐當。
列車碾過鐵軌接縫處,冰冷的金屬撞擊聲一下,又一下,精準地敲打著每個人的耳膜,震動著胸腔,仿佛在為這場注定慘淡的收場,進行著冷漠的倒計時。
杜鬆用手掌蓋住了整張臉,肩膀無法抑製地顫抖。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介於抽泣和悶笑之間的古怪聲響,從他指縫間漏了出來。
他這位華語樂壇的頂級音樂人,此刻的崩潰無聲卻又驚心動魄。
孫輝,一個在商界叱吒風雲的人物,此刻卻縮著寬厚的肩膀,低垂著頭,視線死死釘在自己的鞋尖上。
他的兩隻手絞在一起,用力地搓磨著西褲的布料,幾乎要將那昂貴的麵料揉爛。
嘴唇翕動,無聲地重複著幾個字。
“我的錯……”
“都怪我……”
“行了,老孫。”
方一凡的聲音響起。
不響,甚至還帶著一絲慣有的懶散,卻瞬間切斷了車廂裏那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孫輝的呢喃停了。
杜鬆顫抖的肩膀也僵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方一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狹窄過道的中間。
他環視了一圈,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失敗者的頹唐。
“現在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
他的聲音很平,聽不出什麽情緒。
“追究了也沒用。還有機會,想想怎麽過吧。”
一句話,將所有人從自我否定的泥潭裏強行拽了出來。
對。
還有機會。
一場壓抑到極點的緊急作戰會議,就在這片狼藉的氛圍裏,草草召開。
杜鬆的手從臉上放了下來,眼角通紅,裏麵布滿血絲。
他看向方一凡,眼神裏是一種專業認知被徹底擊潰後的茫然與空洞。
“沒用的。”
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孫輝的音準,是死穴。”
他一字一頓,像是在法庭上宣讀最終判決。
“這不是練不練的問題,這是……天賦。是生理構造。”
杜鬆深吸了一口氣,又無力地吐出,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想在幾分鍾內讓他找到調,除非神仙下凡,拿著手術刀給他重塑一遍聲帶。”
“那他媽咋整啊?!”
王鳴一米九的個子在座位裏顯得格外憋屈,他煩躁地一把捋過自己的寸頭,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無處發泄的火藥味。
“總不能讓他當啞巴吧?少一個人唱,不照樣是失敗嗎?”
他這一嗓子,把車廂裏僅存的一點點希望也吼得煙消雲散。
直播間裏,早已被幸災樂禍和同情交織的彈幕徹底淹沒。
【哈哈哈哈對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杜神這表情,感覺畢生所學都被輝哥一個人幹廢了!】
【杜鬆我教過天王天後,帶過頂流新聲,就是沒教過孫輝。】
【輝哥,你是魔鬼嗎?求求你別唱了,直接念吧!當r念出來都行啊!】
【我宣布,這個組合的名字就叫“杜鬆曆險記”!】
【這團隊算是廢了,一個忘詞大王許鑫,一個走音魔王孫輝,心疼杜鬆和方一凡,帶不動,根本帶不動。】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要不讓孫輝打bbox?嘴皮子總比嗓子好使吧?】
車廂內,方一凡的視線掃過崩潰的杜鬆,暴躁的王鳴,最後,停在了那個已經徹底自我否定,恨不得在車廂地板上摳個洞鑽進去的孫輝身上。
車廂裏再次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等待著他的最終宣判。
“老孫。”
方一凡開口。
“音準。”
他頓了頓,吐出兩個字。
“放棄了。”
“啊?”
孫輝猛地抬頭,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錯愕。
放棄了?
就這麽……放棄了?
“放棄了。”
方一凡重複了一遍,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你別去想那個調子了,越想越亂。你就記一件事。”
“節奏。”
那句話落下的瞬間,杜鬆空洞的眼神裏,驟然迸射出一道駭人的光。
他猛地抬起頭,死死盯住方一凡,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腦海裏無數混亂的樂理知識和教學方案,瞬間被“放棄音準”這條瘋狂的思路給串聯了起來!
對!
對啊!
他整個人彈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孫輝麵前,因為過度激動,聲音都有些變形。
“對!節奏!老孫,你看著我!”
杜鬆伸出右手,在空中一下一下,用力地劈砍著,仿佛在指揮一支無形的交響樂隊。
“一!”
“二!”
“三!”
“四!”
他的眼睛瞪得巨大,裏麵全是血絲,也全是孤注一擲的瘋狂。
“你現在不是歌手,你什麽都不是!你就是個節拍器!我的手就是你的開關!我點一下,你就跟著點頭!到你的詞了,你就念!像平時說話一樣念出來!卡住我的點!一個字不許多,一個字不許少!聽懂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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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裏還是唱歌。
這分明是把一個成年人,一個身價不菲的上市公司董事長,按在椅子上,教他怎麽玩幼兒園裏最簡單的“你拍一,我拍一”。
侮辱性極強。
但效果,或許會是最好的。
孫輝看著杜鬆那張寫滿“求求你做個人吧”的臉,看著他那幾乎要戳到自己鼻尖上的手,整個人都懵了。
他愣愣地點了點頭,嘴巴張了張,才發出幹澀的聲音。
“我……我試試。”
“不是試試!”
杜鬆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懇求。
“是必須!做到!”
五分鍾的臨時調整,在一種近乎悲壯的氣氛中,宣告結束。
助理導演冰冷的聲音,再一次準時響起。
“《歡樂列車》挑戰,第三次,開始!”
熟悉的伴奏,帶著一種嘲諷的歡快感,第三次在車廂內流淌開來。
這一次,空氣中的緊張感幾乎凝結成了實質。
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第一個是王鳴。
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陷進掌心,用疼痛來對抗緊張。
輪到他時,他幾乎是吼出了自己的那句歌詞,情緒飽滿到了極致,甚至帶著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絕。
順利。
第二個是許鑫。
他雙眼死死盯著前方虛空中的某一點,嘴裏在伴奏的間隙裏還在無聲地背誦著歌詞。
輪到他時,他穩穩地接了上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沒有絲毫錯漏。
順利。
第三個,輪到杜鬆。
所有人的心髒,都在這一刻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
血液衝上頭頂,耳邊嗡嗡作響。
導播室裏,於敏激動地一把抓住了副導演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的肉裏,眼睛瞪得如同銅鈴。
“快!給杜鬆特寫!我要看他臉上的每一個毛孔!”
鏡頭精準地切了過去。
畫麵裏,杜鬆雙眼緊閉,眉頭擰成了一個無法解開的川字。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蒼白的直線,整張臉的肌肉都在無法自控地微微顫抖,仿佛在用盡全身的細胞,對抗著某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本能衝動。
那是身為頂級音樂人,聽到魔音貫耳時,想要起身糾正、想要捂住耳朵、甚至想要當場去世的本能。
他成功了。
在絕對音準和團隊勝利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他唱完了自己的部分,沒有笑。
當最後一個音符從他喉嚨裏艱難地擠出時,杜鬆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胸膛劇烈起伏,長長地呼出了一口灼熱的氣。
那口氣裏,帶著他職業生涯的尊嚴,也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希望的火苗,被他用血肉之軀,再次護住!
直播間的觀眾也跟著他一起,出了一口大氣。
【頂住啊杜神!你的職業生涯在此一舉!】
【我感覺杜鬆快憋出內傷了,臉都紫了!剛才那表情,比便秘十年還痛苦!】
【來了來了!輪到輝哥了!決戰紫禁之巔!生死在此一舉!】
終於,輪到了孫輝。
車廂內所有人的目光,導播間所有人的視線,直播間千萬觀眾的焦點,都在這一刻,聚焦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隻見孫輝壓根不看鏡頭,也不看任何人。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杜鬆在半空中奮力揮舞的手臂,那隻手,就是他的神。
他的嘴巴,如同一個被線牽引的木偶,隨著杜鬆手臂的每一次起落,機械地開合。
“讓我們,心~連~著~心~”
聲音響起。
調,依然是那個熟悉的“輝式詠歎調”。
每一個音符都充滿了自由的靈魂,它們掙脫了樂理的束縛,掙脫了地球的引力,九轉十八彎,飄向了未知的遠方,去探索宇宙的奧秘。
但是!
節奏!
咚!
咚!
咚!
每一個字,都如同被鐵錘砸下的鉚釘,精準無誤地,死死地卡在了杜鬆給出的那個節拍點上!
分毫不差!
“過了!”
王鳴激動得身體猛地向前一竄,一聲壓抑的嘶吼從喉嚨裏迸發,差點直接跳起來。
“嘩——”
車廂裏響起一片劫後餘生般的歡呼聲,雖然每個人都死死捂著嘴,但那份狂喜根本藏不住。
杜鬆更是如蒙大赦。
他感覺自己像是剛剛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衝殺了一個來回,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隻剩下一種浸透四肢百骸的疲憊和狂喜。
太棒了!
這個死局,這個由一個音癡和一個忘詞大王組成的絕望組合,竟然真的被他們找到了一個另辟蹊徑的解法!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歌曲的伴奏沒有停歇,順利地流淌向最後一個人——許鑫。
隻要他唱完。
隻要他唱完這最後的四句歌詞,他們就成功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臉上帶著即將品嚐勝利果實的喜悅,目光灼灼地看著許鑫。
許鑫也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種卸下所有重擔,即將擁抱勝利的,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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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開嘴,信心滿滿地準備唱出那勝利的終章。
“前方~的~風光~”
他唱得很好,音準在線,情感飽滿。
“讓我們~一起~”
伴奏還在繼續,優美動聽,像是在為他們即將到來的勝利奏響凱歌。
然而,許鑫的歌聲,卻在這裏……停住了。
戛然而止。
那個“起”字後麵的歌詞,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從他的腦海裏硬生生摳了出去。
他的嘴巴還保持著張開的形狀,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眼神裏,勝利的火焰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恐和茫然。
他……
他又忘了。
在距離終點線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在所有人都以為穩操勝券的時刻。
在希望達到頂峰的那一秒。
他,再一次,掉了鏈子。
歡快的音樂,在此刻顯得無比刺耳,它又孤獨地響了兩秒,然後,停了。
助理導演那毫無感情的,如同機器合成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宣判,再一次在死寂的車廂內響起。
“挑戰,失敗。”
“噗——”
導播室裏,於敏剛喝到嘴裏的一口水,沒經過任何思考,直接化作一片水霧,噴在了麵前價值不菲的監視器上。
水珠順著屏幕滑落,留下一道道狼狽的水痕。
副導演目瞪口呆,嘴巴半張著,喃喃自語。
“這……這劇本誰寫的?太神了……”
車廂內。
時間仿佛靜止了。
所有人都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像是被集體施了定身咒。
王鳴那高高舉起、準備振臂歡呼的拳頭,僵在了半空中,肌肉還在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杜鬆臉上那如釋重負的笑容,也凝固成了風幹的化石,嘴角咧開的弧度顯得無比滑稽和悲涼。
幾秒鍾後。
“我……操!”
王鳴那一聲充滿絕望、悲憤、不敢置信的怒吼,如同平地驚雷,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頭,一屁股重重地坐回座位上。
“砰!”
他雙手抱著頭,手指深深地插進自己的頭發裏,從喉嚨深處發出了野獸般的、痛苦的呻吟。
崩潰!
徹底的崩潰!
比第一次失敗更沉重,比第二次失敗更荒謬!
那種被高高拋向雲端,又在瞬間被一腳踹進無底深淵的感覺,足以摧毀任何一個正常人的意誌。
直播間裏,彈幕已經不是嘲笑了。
那是一片橫屍遍野的哀嚎。
車廂內,那片被歡呼聲撕開的死寂,又以一種更沉重,更具壓迫感的方式,重新聚合起來。
直播間的彈幕徹底瘋了。
不再是嘲笑,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哀嚎,像是無數個崩潰的靈魂在屏幕後麵同時尖叫。
【我吐了啊!許鑫你是金魚嗎?七秒鍾記憶?】
【草!草!草!這比國足最後三分鍾被絕殺還難受!我他媽隔著屏幕都感覺到窒息了!】
【求求了,換人吧!這還怎麽玩啊!沒救了啊!】
【團隊毒瘤啊!孫輝好不容易靠著鐵錘硬生生站起來了,你又直接趴下了!】
彈幕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了無形的利刃,精準地紮在許鑫的心上。
最後一絲血色從他的臉上褪去,那張臉白得同一張紙。
他的嘴唇開始無法控製地顫抖,牙齒磕碰著,發出細微的噠噠聲。
“對不起……”
他的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幹澀,破碎。
“我……我真的……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明明已經背會了的……”
水汽迅速在他的眼眶裏凝結,匯聚,然後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褲子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那是一種徹底的自我懷疑,一種在萬眾矚目下將一切葬送的巨大羞恥感。
沒有人說話。
沒有人去看他。
更沒有人忍心去責怪他。
所有人都清楚,這不是簡單的記憶力問題。
這是心理素質的徹底崩盤。
在這種足以將人精神碾碎的高壓環境下,越是拚命去想,越是渴望成功,大腦就越容易因為恐懼而宕機,呈現一片空白。
團隊的信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崩潰,化為齏粉。
就在這片凝固的絕望中,一道身影動了。
方一凡站了起來,走到了許鑫的身邊。
他沒有說什麽振奮人心的大道理,也沒有去分析失敗的原因,隻是伸出手,在許鑫那因為羞愧而劇烈顫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很輕,卻很穩。
“沒事。”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不是你的問題,是壓力太大了。”
“別想了,我們還有兩次機會。”
說完,他轉過身,目光掃過車廂裏那一張張麵如死灰的臉。
杜鬆仰頭靠著椅背,眼神空洞地盯著慘白的車頂燈。
王鳴還保持著雙手抱頭的姿勢,像一尊痛苦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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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打起精神來!”
方一凡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兩次機會,足夠了!”
他的話,擲地有聲。
然而,並沒有在死水般的氣氛裏激起半點漣漪。
信心這種東西,一旦被反複碾磨,就很難再重新建立起來。屢戰屢敗,已經將他們心中最後一點火星徹底澆滅。
“第四次挑戰,現在開始嗎?”
助理導演那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再次從廣播中傳來。
車廂裏依舊一片沉默。
開始嗎?
然後再次麵對失敗嗎?
每個人的臉上,都清晰地寫著兩個字。
恐懼。
他們怕了。
真的怕了。
害怕那熟悉的伴奏再一次響起,害怕再次麵對那個已經注定了的,失敗的結局。
“開始吧。”
方一凡的聲音,決然地打破了沉默。
他知道,恐懼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滋生、蔓延,拖得越久,就越沒有勇氣再次站起來。
長痛不如短痛。
第四次挑戰,在一種幾乎要將人骨骼都壓垮的巨大壓力下,開始了。
伴奏聲響起。
這一次,所有人都表現得格外,格外的小心。
每個人都像是在懸崖峭壁上走著最細的鋼絲,每唱出一個字,都耗費了巨大的心力,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第一個,方一凡。
他的聲音依舊穩如磐石,為這搖搖欲墜的挑戰開了個好頭。
順利。
第二個,許鑫。
輪到他時,所有人的心髒都懸了起來。
他緊緊閉著眼,雙手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陷進掌心,用一種近乎背誦的、毫無感情的語調,將那四句歌詞一字不差地念了出來。
沒有忘詞。
順利。
第三個,杜鬆。
他甚至不敢再閉上眼睛去尋找感覺,隻是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天花板上的一個汙點,用盡全身的自製力唱完了自己的部分。
順利。
第四個,孫輝。
依舊是那熟悉的,沒有一絲音準可言的“輝式詠歎調”。
依舊是那被鐵錘砸下的,精準無誤的節奏。
順利!
希望!
那該死的,總在最後一刻消失的希望,再一次,頑強地從絕望的廢墟裏,探出了一個小小的頭。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最後一個人身上。
王鳴!
隻剩下他了!
隻要王鳴唱完,他們就……成功了!
“衝破~所有~阻~礙~”
王鳴的聲音,充滿了壓抑許久後亟待爆發的力量。
但也正是因為太想發力,太想一錘定音,太想穩穩地拿下這煎熬無比的一局,他全身的肌肉因為過度緊張而變得僵硬。
搶拍了!
他的歌聲,突兀地,比伴奏快了整整半拍!
整個節奏瞬間崩壞,混亂不堪。
歡快的伴奏,第三次,戛然而止。
“挑戰……失敗。”
助理導演的聲音裏,似乎都帶上了一點點不忍。
如果說第三次的失敗是戲劇性的,是命運的惡意玩笑。
那麽這一次的失敗,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王鳴的拳頭,那隻能抓起籃球的手,此刻卻狠狠地砸在了麵前的小桌板上。
桌子發出痛苦的呻吟,上麵的礦泉水瓶劇烈跳動。
這個身高一米九的東北漢子,肩膀劇烈地起伏著,眼眶瞬間紅得嚇人。
“我的錯!我搶拍了!我他媽……”
他罵不下去了。
剩下的,隻有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如同困獸般的粗重喘息。
孫輝和許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杜鬆緩緩靠在椅背上,仰著頭,看著車廂的頂燈,一言不發,眼神裏最後的光也熄滅了,隻剩下空洞。
絕境。
真正的,看不到一絲光亮的絕境。
團隊的信心,在這一刻,徹底歸零。
就在這時。
“叮咚——”
列車廣播裏,那個甜美卻又如同催命符的女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各位旅客請注意,前方即將到達,濰市站。列車將在本站臨時停車五分鍾。請有在濰市站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濰市站。
到了。
這聲音,每一個字都化作一枚冰冷的釘子,清晰無比地釘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五分鍾。
他們隻剩下最後一次機會。
而這一次,如果再失敗……
就意味著他們五人當中,將有一個人,被無情地踢下這趟列車。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下意識地在彼此的臉上掃過。
王鳴,因為搶拍而失敗。
許鑫,因為忘詞而失敗。
孫輝,是那個跑調的根源。
杜鬆,因為笑場而失敗。
誰會是那個不幸的淘汰者?
這個疑問,化作一把無形的,鋒利無比的刀,懸在每個人的頭頂。
車廂裏的空氣,冷得像冰窖。
求各位讀者大大的催更、關注、書架和小禮物呢!
我真的很需要,感謝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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