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濰市站的告別:孫輝的離去與冷酷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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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各位旅客請注意,前方即將到達,濰市站。列車將在本站臨時停車五分鍾。請有在濰市站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甜美的女聲廣播,此刻卻帶著一種不祥的預兆,在死氣沉沉的車廂裏回蕩。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鑿子,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一下,又一下,無情地敲擊著。
濰市站。
到了。
五分鍾。
最後一次機會。
這幾個字眼組合在一起,化作了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每個人的心口,讓他們幾乎無法呼吸。
車廂內的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膠水。
王鳴那隻砸在桌板上的拳頭還保持著原樣,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呈現出一種駭人的慘白。虯結的青筋從手背一路蜿蜒到小臂,微微地顫動著,泄露出主人壓抑到極限的狂怒。
他緩緩抬起頭。
那雙布滿血絲的通紅眼眶,死死地鎖住了方一凡。他的嘴唇翕動了幾下,喉結滾動,卻一個字也擠不出來。那是一種混雜了不甘、憤怒與求助的眼神,一個一米九的彪形大漢,此刻卻流露出近乎孩童的無助。
杜鬆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焦點。
他不再盯著車頂那盞慘白的燈,仿佛要將自己的靈魂抽離出去。視線緩緩下移,穿過凝滯的空氣,同樣落在了方一凡的臉上。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種麻木,比歇斯底裏的崩潰更讓人心悸。
許鑫和孫輝也抬起了頭。
一個臉色煞白,身體微不可查地抖動著,是純粹的恐懼。
另一個則麵如死灰,眼神黯淡,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隻剩下一具被濃重負罪感填滿的空殼。
他們都在等。
所有人,都在等方一凡的宣判。
是就此放棄,接受節目組那冰冷無情的裁決,將同伴拋棄在這陌生的站點。
還是……做最後一次注定慘烈的困獸之鬥。
方一凡的視線從每一張臉上緩緩掃過。
他看到了王鳴眼中的怒火和無法原諒自己的苛責。
他看到了杜鬆那近乎自毀的麻木和沉寂。
他看到了許鑫那幾乎要被恐懼吞噬的怯懦。
他也看到了孫輝那深入骨髓,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壓垮的負罪感。
這個不久前還在商業論壇上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百億董事長,此刻卻垂著頭,不敢與任何人對視,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囚徒。
方一凡的胸口也堵得發慌。
他站了起來。
腳步很穩。
他走到了車廂的中央,站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心。
“最後一次。”
他的聲音很輕,沒有絲毫的起伏,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拚了。”
沒有多餘的廢話。
沒有鼓舞人心的雞湯。
隻有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可這三個字,卻仿佛一道驚雷,劈開了這片死寂的絕望。那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一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悲壯。
王鳴猛地坐直了身體,後背的肌肉瞬間繃緊,他緊緊咬住了後槽牙,發出“咯吱”的輕響,眼中的不甘與無助,瞬間被一種狠戾的決然所取代。
杜鬆也緩緩坐正了身子。
他將雙手放在膝蓋上,一根一根地,慢慢收攏,最終攥成了兩個毫無血色的拳頭。那雙空洞的眼睛裏,重新燃起了一簇微弱卻倔強的火苗。
一場沒有任何言語交流的戰前動員,就在這片凝固到近乎悲壯的氛圍裏,完成了。
他們甚至沒有再多看彼此一眼。
隻是各自調整著呼吸,調整著心跳,將所有的雜念摒除,等待著那終極審判的到來。
助理導演冰冷的聲音,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喘息的時間,他仿佛一個精準的行刑官,掐著秒表,宣布了最終指令。
“《歡樂列車》挑戰,第五次,開始!”
嗡——
熟悉的伴奏,第五次,也是最後一次,在車廂內流淌開來。
那歡快的旋律,此刻聽在耳中,充滿了刺骨的諷刺。
這一次,沒有緊張,沒有期待。
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機械的執行。
第一個,方一凡。
他的聲音穩得可怕。
每一個音符,每一個吐字,都精準得如同教科書一般。沒有多餘的情感,沒有絲毫的炫技,隻是最純粹、最標準地將歌詞與旋律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他用自己的穩定,為這趟注定坎坷的旅程,開了一個堪稱完美的頭。
順利。
第二個,許鑫。
當伴奏過渡到他的部分時,王鳴和杜鬆的心跳還是下意識地懸停了一瞬。
許鑫雙眼緊閉。
他的嘴唇在無聲地蠕動,額角有汗珠滲出,順著臉頰滑落。他徹底放棄了情感,放棄了旋律,甚至放棄了去“唱”。
他隻是用一種近乎背書的語調,把那四句歌詞,一個字一個字地,用盡全力,清晰地“念”了出來。
每一個字,都卡在節拍的縫隙裏。
雖然毫無美感,但沒有忘詞,沒有錯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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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
第三個,杜鬆。
輪到他時,這位頂級的音樂人,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掙紮的神情。
他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控製自己的麵部肌肉,去對抗那種聽到魔音時想要原地爆炸的生理本能。那歡快的旋律,對他而言,就是最嚴酷的酷刑。
他幾乎是咬著牙,才把那幾句歌詞從喉嚨裏擠出來。
順利。
第四個,孫輝。
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所有攝像機的鏡頭,直播間裏千萬觀眾的視線,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成敗,在此一舉。
杜鬆的手臂猛地在半空中揮舞起來。
他的動作不再是之前那種溫和的、引導性的。
那是一種用盡全力的劈砍。
他的手臂化作了一柄節拍器,一下,一下,沉重而用力地,將節奏的脈搏,狠狠地砸進空氣裏,砸進孫輝的視網膜裏。
那動作,像一個溺水者在揮動最後的救命稻草。
孫輝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隻手。
他的世界裏,仿佛隻剩下了那隻上下揮動的手臂。
周圍的一切聲音,歡快的伴奏,車輪的摩擦聲,眾人的呼吸,全都褪去,化作一片虛無的背景。
他的神情,專注到了極點。
“讓我們,心~連~著~心~”
聲音響起。
調子,依舊是那個奔放到掙脫了所有束縛,在五線譜上自由翱翔的“輝式詠歎調”。
高亢,嘹亮,並且完美地避開了所有正確的音高。
但是!
節奏!
咚!
當杜鬆的手臂重重向下一揮的瞬間,孫輝口中的“讓”字,精準地砸在了那個節拍點上!
咚!
第二個字,“我”!
咚!
第三個字,“們”!
每一個字,都穩穩地,死死地,卡在了杜鬆給出的節拍點上!
分毫不差!
有希望!
車廂裏,方一凡的瞳孔驟然一縮,王鳴緊握的拳頭因為用力而輕微顫抖,許鑫更是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直播間的彈幕在沉寂了許久之後,終於爆發出一陣小規模的騷動。
【穩住!輝哥!求你了!這次一定要穩住!】
【我靠!我不敢看了!心髒受不了了!】
【別出岔子!千萬別出岔子啊!】
直播間的彈幕,在短暫的騷動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屏息。
車廂裏,王鳴的身體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前傾,他上身的肌肉繃成一塊堅硬的鐵板,攥緊的拳頭裏全是黏膩的汗水。
勝利的曙光。
那縷在過去一個小時裏反複出現又反複熄滅的曙光,似乎又一次,就在地平線上,觸手可及。
然而。
或許是成功的渴望太過灼人,或許是那一次次失敗累積的壓力,在此刻,終於衝垮了理智的堤壩。
孫輝在唱出第三句歌詞時,那雙死死鎖定著杜鬆手臂的眼睛,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
他好像……
想去夠那個正確的調子了。
這個念頭,隻是一道電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對於一個真正的歌手來說,這叫靈感。
但對於一個五音不全的人來說,這是來自深淵的召喚。
他的大腦,為了處理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出現了零點幾秒的空白與卡頓。
就是這零點幾秒。
咚!
杜鬆的手臂,帶著決絕的信念,重重劈下!
空氣被砸出一個沉悶的音爆。
節拍點,到了。
然而,孫輝嘴裏吐出的那個字,卻遲了。
它慢了整整一拍,孤零零地,飄蕩在了兩個節拍點之間的,那片絕望的空隙裏。
“嘩——”
仿佛多米諾骨牌被推倒了第一塊,整個團隊的防線,在這一瞬間,土崩瓦解。
聲音,錯了。
節奏,崩了。
後麵嚴陣以待的杜鬆和王鳴,就算是大羅金仙下凡,也再也無法把這個已經徹底墜入深淵的旋律,給重新拉回人間。
嗡——
那歡快的伴奏聲,依舊忠實地流淌著,每一個音符都帶著無情的嘲諷,在宣告著他們的潰敗。
隨即,戛然而止。
車廂裏,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徹底的,墳墓般的死寂。
沒有人動。
沒有人說話。
所有人都像是被瞬間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僵硬地,凝固在自己的位置上。
失敗了。
五次機會,全部用盡。
徹底地,完完全全地,無可挽回地,失敗了。
助理導演那張毫無感情的臉,再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他手中的秒表,精準地記錄了這場鬧劇的終結。他舉起對講機,聲音平直得沒有一絲波瀾。
“挑戰失敗。”
“噗通。”
一聲悶響。
許鑫的身體最先軟了下去,他整個人癱在了座椅上,再也繃不住,雙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臉。壓抑到極致的嗚咽聲從他指縫間溢出,肩膀劇烈地顫抖,像是溺水者最後的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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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鳴仰著頭,用盡全力睜大眼睛,似乎想把那股灼熱的液體逼回眼眶。
可那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從通紅的眼角滾落,劃過他粗糙的皮膚,沒入胡茬。
一條,又一條。
無聲無息。
杜鬆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張因為連續作戰而布滿血絲的臉上,所有激烈的情緒都褪去了,隻剩下一種職業生涯被徹底顛覆後的,死灰般的麻木與蒼白。
直播間的彈幕,也停滯了。
幸災樂禍的,同情的,嘲笑的……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都化作了一片空白。
一種巨大的,無聲的悲哀,透過冰冷的屏幕,沉甸甸地壓在了每一個正在觀看的人心頭。
就在這時。
滋啦——
車廂的廣播裏,電流聲輕微一響,導演於敏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不再有之前的玩味和戲謔,隻剩下一種程序化的,不帶任何人類情感的冰冷。
“很遺憾,各位老師。”
“五次機會已用盡,團隊挑戰失敗。”
“根據《歡樂列車》生存規則,團隊中將有一名成員,在濰市站下車。”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鑿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鑿在所有人的心上。
要來了。
最殘酷的時刻,要來了。
車廂裏的空氣,冷得仿佛能結出冰霜。
誰?
會是誰?
忘詞的許鑫?搶拍的王鳴?還是……那個從根源上就無法解決問題的孫輝?
每個人的心裏都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那根看不見的絲線,會在哪一秒鍾斷裂,落在誰的頭上。
於敏的聲音在廣播裏停頓了。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這五秒鍾,漫長得如同一個黑暗的世紀。
直播間裏,數千萬人屏住了呼吸,連彈幕都忘記了發送。
“經過導演組內部評估,並結合各位老師在本次挑戰中的綜合表現……”
於敏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冷酷無比。
“最終決定。”
“由孫輝老師,在本站下車。”
轟!
仿佛有一顆無聲的炸彈,在每個人的大腦中轟然引爆。
王鳴,杜鬆,許鑫,方一凡,全都震驚地扭過頭,視線如同利箭,齊刷刷地射向那個縮在角落裏的男人。
孫輝。
他茫然地抬起頭,遲鈍地眨了眨眼,眼神裏全是無法理解的錯愕與荒唐。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做好了自己是那個罪魁禍首,需要背負所有責任的準備。
但他沒想到,節目組,真的會做出這個決定。
不是懲罰,不是警告。
是淘汰。
他,一個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一個在商界叱吒風雲、呼風喚雨的人物,竟然在這樣一個綜藝節目裏,以這樣一種近乎羞辱的方式,被第一個……踢出了局。
直播間在死寂之後,徹底炸了。
【臥槽?!真淘汰啊?!玩這麽大?!】
【輝哥……雖然你唱歌是要命,但這也太慘了吧?這不就是公開處刑嗎?】
【我不能接受!這節目組也太冷血了吧!輝哥雖然跑調,但他努力了啊!他沒放棄啊!】
【規則就是規則,五音不全本來就不適合這個挑戰,淘汰他沒毛病。】
【心疼輝哥,隔著屏幕都感覺到他的崩潰,整個人都傻了。】
“嘶——”
車門開啟的泄壓聲,打斷了車廂內的凝滯。
助理導演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他的手上,提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
他走到孫輝麵前,將背包遞了過去,動作精準而機械。
“孫老師,這是您的個人物品。”
他的語氣,和他臉上的表情一樣,沒有任何人類的溫度。
“列車停靠五分鍾,現在還剩三分鍾,請您做好下車準備。”
孫輝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他的視線從那個黑色的背包,移動到助理導演那張冷漠的臉,最後,他的目光掃過那幾張寫滿了震驚、不舍與痛苦的臉。
他張了張嘴,喉嚨裏幹澀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狠狠地打磨過。
他想說點什麽。
道歉,或者,告別。
他想說點什麽。
道歉。
告別。
那些在商場上應付自如的漂亮話,此刻卻像是被水泥封死在喉嚨裏,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喉結艱難地滾動,牽動著幹澀的肌肉。
最終,所有的語言都崩塌了,隻剩下嘴角一次費力的上揚。
那是一個扭曲的,比哭泣本身更顯悲傷的弧度。
他伸出手,指尖有些控製不住地顫抖,慢慢地,伸向那個黑色的雙肩包。
指尖觸碰到背包的尼冷麵料,一股涼意順著皮膚鑽進骨髓。
他單手去接,手腕卻猛地一沉。
這重量,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不是一個背包的重量。
這是被一個千萬觀眾矚目的世界,徹底拋棄的重量。
“老孫!”
一聲爆喝,炸碎了車廂裏死寂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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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鳴第一個撲了過來,一米九幾的魁梧身軀,像一頭失控的巨熊,雙臂死死箍住了孫輝寬厚的肩膀。
這個東北漢子,眼眶紅得嚇人。
“操!”
他把頭埋在孫輝的肩窩裏,聲音悶得發顫。
“這他媽叫什麽事兒啊!”
杜鬆和許鑫也快步圍了上來,一左一右,沉默地,用力地拍著孫輝的後背。
沒有言語。
任何安慰,在這一刻,都顯得無比蒼白。
方一凡走上前,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一個在商業帝國裏運籌帷幄,彈指間便能決定無數人命運的董事長,此刻,卻像一個在全班同學麵前被老師點名批評,罰站到牆角的小學生。
那種不知所措,那種茫然,那種被公開剝奪尊嚴的羞恥感,讓方一凡的心也堵得發慌。
“老孫。”
他上前一步,沒有多餘的話,隻是張開雙臂,給了孫輝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他能感覺到孫輝身體的僵硬,和那之後瞬間的鬆弛。
“沒事。”
方一凡鬆開他,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後麵我們想辦法。”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死水裏的石子。
王鳴卻徹底忍不住了,他猛地轉過身,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那個麵無表情的助理導演,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
他咆哮道“他怎麽去泉城?!你們節目組就把他一個人扔在這兒?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濰市。
地圖上一個不起眼的小點,一個過路站。
從這裏到最終的目的地泉城,還有數百公裏的漫長路途。
麵對王鳴的怒火,助理導演隻是不帶任何情緒地,用食指和中指的指節,向上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冰冷的黑框眼鏡。
鏡片反射著車廂頂燈慘白的光,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用一種陳述既定事實的,不帶絲毫波動的口吻回答
“孫老師可以自己想辦法。”
停頓了一下,他似乎在組織更精確的措辭。
“比如,通過合法勞動賺取報酬,購買下一趟前往泉城的車票。在終點站列車抵達之前,如果孫老師能自行抵達並與團隊匯合,則不視為徹底淘汰。”
自己……想辦法?
打工賺錢?
讓一個身家百億,名下擁有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三線小城市裏,去打工,去賺錢,為了買一張幾十塊錢的火車票?
轟。
這一次,炸彈不再是無聲的了。
這幾個字,帶著一種荒誕到極致的魔幻色彩,在車廂裏每一個人的大腦深處,轟然引爆。
杜鬆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許鑫的嘴巴半張著,忘了合攏。
王鳴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剛才那股衝天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隻剩下無法理解的錯愕。
連直播間裏數千萬的觀眾,在這一刻都集體失聲了。
彈幕出現了詭異的空白。
所有人都被節目組這種堪稱冷血與魔幻的規則,給徹徹底底地,震碎了三觀。
這他媽的,是綜藝節目?
這分明是一場蓄謀已久,麵向全國直播的大型社會生存實驗!
孫輝站在車門口,他最後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車廂裏的這幾個兄弟。
他看到了王鳴眼中的憤怒與不甘,看到了杜鬆緊鎖的眉頭,看到了許鑫的擔憂,也看到了方一凡那雙冷靜卻帶著承諾的眼睛。
突然,他扯了扯嘴角。
一抹苦澀到了極點,卻又帶著一絲奇異釋然的笑容,在他臉上浮現。
他衝著他們,用力地,揮了揮手。
再見了。
兄弟們。
滋——
冰冷的車門,開始緩緩關閉。
金屬合攏的聲音,冷漠地隔絕了車內與車外,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列車開始緩緩啟動。
窗外的站台上,那個背著黑色雙肩包的孤獨身影,在眾人的視野裏,被一點點向後拉長。
他沒有再回頭。
隻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最終,徹底消失在了鐵軌的拐角處。
車廂裏,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一種被冷酷規則無情支配的無力感,混合著失去同伴的巨大悲傷,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剩下的四個人死死地籠罩在其中。
王鳴一屁股坐回座位上,雙手插進頭發裏,痛苦地弓著背。
杜鬆靠在窗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一言不發,側臉的線條繃得死緊。
沒有人說話。
就在這時。
“叮咚——”
那熟悉的,令人頭皮發麻的電子提示音,再次響起。
於敏那帶著一絲玩味和惡趣味的聲音,又一次從廣播裏清晰地傳了出來,打破了這沉重的死寂。
“好了,各位老師,讓我們擦幹悲傷的眼淚,繼續前行吧。”
這輕佻的語氣,與車廂內悲傷的氣氛形成了無比刺耳的反差。
“下一站,淄城站。”
“在那裏,等待你們的,將是第三次團隊挑戰。”
於敏的聲音裏,那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感越來越濃。
“請聽題——”
他刻意拉長了語調,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每一個音節都敲打在眾人緊繃的神經上。
“錯誤的乘法表!”
求各位讀者大大的催更、關注、書架和小禮物呢!
我真的很需要,感謝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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