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是不是把我這個參軍府的規矩當擺設啊？怎麽？就因為昨天天尊在你府裏吃了口東西，你就把自己當人物了？見天不見人。要是換做我以前脾氣，或者現在是戰場帶兵。屬下點卯不到，我請了王命旗，先砍了你，你看誰敢說我的不對。”
    “您又嚇我。我可不是睡懶覺或者忙私事去了。一大清早，九殿下就來府裏找我說事，忙到現在。我不是還兼著天君友的差事嗎？”莊清雲的確也沒說謊。
    “嘿呦，還得意了。別以為你和九殿下走得近，我就治不了你了。從現在開始，你那天君府的差事撤了。明天你去京兆府衙門報到。就以京畿道軍師中郎將名義，暫時署理京兆少尹事務，主管轄區治安防務。”
    “不對吧。地方上的事那麽煩瑣，我又不會。不行不行。我不去。麻煩您幫我回複兵部衙門，或者政事堂那些老爺們，就說我年紀輕不懂事，愛怎麽敗壞怎麽敗壞我，隻要不讓我去就行。對了，您老剛剛吃了我的酒席，怎麽就想賴賬，不教我啦？”
    “你還真怪錯人了。這個任命是李道宗一大早來和我商量決定的。京兆府本來就是京畿道兼管，李道宗自己不還兼任著京兆府尹嗎？之前那個管治安防務的少尹剛剛被調走了，你小子估計也能猜到是什麽事。總之，現在那裏缺人。他就來找我商量，借調個人手去。我這就你最沒用，又是個閑人，不讓你去，讓誰去？”
    明明同樣的軍師中郎將，梁添祿不但要比自己閑的多，還有名正言順的四品真君位份，這樣現成的人選他們不用。硬要自己這個完全沒有從政經驗，管理經曆的新人，去做這個主管治安防務的少尹，肯定有陰謀。但是不管怎麽說，軍令如山，莊清雲也沒辦法。隻想熬到李為善的天子位確認，自己回頭再舔著臉去找他想辦法吧。
    “那，我先說這前頭啊，幹不好千萬別怪我，是你們硬要我去的。另外，我也幹不了很久的。您盡快找人，找到合適的人，趕緊讓我回來。我可不愛在地方上混，太累，太瑣碎了。”
    “你懂個屁。別說京兆少尹是四品真君的品級，就是這京城重地，專管治安防務的要職，那是多少人想要想求都求不得的。你一個小小中郎將，得了便宜還在這賣乖。我告訴你，李道宗就是看中你沒有經曆，沒有地方上的人脈，才用你的。就算你想貪，能貪多少？你就是想久幹，也沒這個命。就是讓你頂個差事而已。有不懂的，到任之後還來問我。我老人家答應了，受累幫他看著你。”
    聽他這樣講，莊清雲放心了一半。雖然想好走一步算一步，但是嘴上沒少給他氣，“還有，看那些賬本的事，給我免了吧。我要去看那堆破事的話，再沒時間看賬本了。”
    “你想得美。前麵不還在說要我教你本事嗎？從現在起，每個月背三份給我聽。所有數字一個不許差，月底我查你功課。”
    “你瘋了？！背那些東西幹什麽啊？那麽多數字，怎麽背啊？”
    “你小子做翰林的六七年裏，幾千卷功法心經都背出來了，這點東西難得住你？少給我裝蒜。三份，一份都不能少。背不出，我立刻上奏朝廷，免了你的職。”
    雖然沒有他說的那麽誇張，但是他怎麽知道自己在琅嬛讀書的事？是師父和他說的？應該不會。難道真的像他吹噓的一樣，京城裏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您趕快上奏。我趁早滾蛋。”莊清雲接著話題也把氣撒了出來。
    “沒城府。說說你就真生氣了？這卷宗裏麵可是有大學問。給你看的是我和聖君李衛公多年軍旅生涯積累下來的資料。我大天朝的江山，一多半是他老人家帶兵打下來的。之後，他往西滅吐穀，往北入沙漠掃蕩冥界。哪一件不是彪炳史冊的功績？隻有把這些極其珍貴的卷宗背下來，才能縱橫比較，對於軍事規模，戰略部署，戰爭目的，做到統一規劃一目了然。不然，你憑什麽決定是攻，是守？是進，是退呢？”
    “背卷宗可以。京兆府的事，你再給我配點人。地方上的那些事我是真不會。別給你弄砸了。丟人還是小事，畢竟管得是京城，半點亂不得。”
    “能這樣說，算你小子還懂點事。不過，你就是笨。沒人，不會自己找啊？那一個個紅眼烏雞一樣，等著機會做事的人，部裏，寺裏能少了？再不濟，你不是還有宗門，還有你那個翰林院的同窗嘛。你師伯想往我這塞人可不是想了一兩天了。你先去選人，到時候我幫你看一眼，出不了事。”
    “嗯。明天我先去上任。看看情況再說。”有他這話墊底，莊清雲心裏頓時踏實了不少。腦海裏，甚至跳出了幾個人選。
    說到人選就不得不提李為善刺殺事件，對自己這群人的影響了。
    那次事件後，莊清雲除了身邊多了天尊賜下的十六個高手保鏢外，不過是提了一級，成為正五品上的頂級真人。東極真君汪龍士也官加一級，時任司農少卿，時均越保送了國子監。受傷最重至今尚未痊愈的應天改了晉國天君府主簿。至於二師兄高百齡，終於成了六品真人，升任大理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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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你不願意和我一起去京兆府啊？”莊清雲和李光一聊完，當天下午就去大理寺找了高百齡。
    “伯陽，我知道你為我好。隻是我除了斷案，什麽都不會。去了那裏就是給你添亂的。”南極真人高百齡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
    “打什麽緊。我不是也不會嗎？而且，請你就是去斷案的。治安這事，我根本不懂。就想著你一直在大理寺，整天就是斷案判決的，不整合了你的長處，又能幫我一把嗎？我那個少尹是過渡的，做不了幾年。我走之前，推薦你當個五品長史，或者別駕。就算是五品的萬年縣令，不也是個好事？”
    “你的心意我領了。知道你是想我好。其實看著你這般長進，我比自己升官還開心。我是個天生勞碌命，做點瑣碎的事還行。整理治安，需得八麵玲瓏，在地方左右逢源。這不是我能不能做的問題，是合不合適的問題。強行去做了，上對不起朝廷的栽培，中對不起你的信任，下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師父一直教導我們，要順其自然。不能違逆天道。這就是我的人生，我的修行。你懂嗎？”高百齡幾句話，說得莊清雲啞口無言，更是心存敬仰。
    “如果你怕沒自己人幫你，我倒是可以給你推薦個人。你三師兄許星友。他現在門下省做錄事，其實浪費了他知曉人情世故，又善於上下打點的特長。整天案牘文字上的工作，委屈他了。”
    “好。我聽你的。三師兄本來我也想到的。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我那個京兆府裏有斷不了的案子，你可不能不管，要幫我哦。”
    “這個自然。”
    “還有個事，前幾日得了一桌禦賜的酒席。不能便宜其他人，就我們師兄弟，請上師父，一起聚聚。二師兄你幫我聯絡安排？提前個三五天的，讓禦膳房準備就好。”
    “這事好啊！成。這事就交給我了。”
    “還有最後一個事。你也要答應我。”
    “你說。”
    “你要先答應我。我才說。” 高百齡沒有兒孫，現在看著他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忍不住就想溺愛他一番，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吃飯你們送不送我禮，我不管。宴席之後，我給每個人師兄弟，都準備了一份禮物。本來是去找大師兄說的，他太忙，我碰不上。你就先答應我，到時候幫著我說話。不然，你帶頭不拿，其他幾個師兄就也不肯收了。我這新府宴客，就弄得尷尬了。”
    “你喬遷新居，又是禦賜的靈山名府。我們幾個做師兄的也該好好給你準備一份禮物。你要給我們回禮，也使得。我答應了。”聽他答應下來，莊清雲心裏一甜，開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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