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清雲！我告訴你，別說你現在是都護，我還是神君呢！十萬捆清水菜，五萬袋胡葉果，三個月內如果到不了冥東，引起了嘩變，你和我有一個算一個，提著頭去見衛公和天尊吧。”
    “我在偷懶嗎？去年起，我每月來回多少次都護衙門和冥東大帳？那匹鶴頂龍駒都被我騎得快吐血了，最近都是我憑著自己的修為，玩命趕路去給你催菜果。我容易嗎？你我之間這點情誼都沒有了？這樣怪我，你至於嗎？”
    “別說我們幾百年的交情。就是今天衛公在，我也是說一樣的話。你去看看那些風沙裏的兵勇，眼睛一個個紅得和兔子一樣，不就是沒有菜果嗎？我告訴你，就是因為知道你還有些努力，也看在我們多年的情誼上，到時候砍頭都陪著你。換個別人，看我不一個報告參死他。還和他那麽多廢話。”
    莊清雲還要爭辯，就聽外麵有人來報。
    “兩位副總管，驍衛營又和幽州營打起來了。蔣參軍根本攔不住，讓我來快來請二位去看一看。”
    “看見沒？”
    “你歇著，我去。”
    “你趕緊再去催菜果。這有我盯著。實在不行，還是去找衛公吧。你也別強著了。你的確盡力了。”那副總管站起身來，拿過一旁碗口粗細，遠超常人身高的拐杖，一步一跳地走出了大帳，地上兩條支撐他軀幹的影子，被斜陽拉得極長。
    “咦，清雲。你怎麽回來了？你的頭發怎麽了？”懷清公主看到莊清雲的寸頭，笑的合不攏嘴。
    “我去太古靈閣找你，他們說你在這。我趕時間，連家都沒回呢。有事要托你。”
    “哇，第一次比過你夫人。好開心啊。看你那麽乖，什麽事你說。能幫的，多少幫你一下。”
    “我被人坑了。戶部和兵部的那些王八蛋，存心害我，斷我菜果。害得我那些兵勇，一個個都像兔子一樣。”
    “咦~你不會也變成兔子了吧？那你離我遠點。”
    “都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在冥界如果沒有菜果吃的話，眼睛會發紅生病的，嚴重的話會死人的。五萬人馬，這是開玩笑的嗎？”
    “那你來找我幹什麽？不是應該去找政事堂嗎？再不行，就去找我哥去呀。他現在是輔政理國的天子，父皇讓他管不少事情呢。”
    “等那些王八蛋扯皮扯完了，你就看到我的腦袋掛在天京城門口示眾了。”十數年軍營生活，莊清雲的話也免不了粗了些，但是心卻更細了，“你從現在開始能不能幫我在市場上收清水菜和胡葉果？有多少要多少，五十年後的貨都給我定下來。”
    “嗯？那麽久？那麽多？你確定能賺錢？”
    “朝廷如今和燕陀開戰，兵馬還多集結在天界還沒深入敵界。李帥和薛萬能那裏，現在還沒感覺到壓力。而我不算輪換，有三四萬左右兵馬常年駐紮冥界。兵部和戶部那些老爺們還在按照計劃分配，慣例供給和我扯皮。我的兵馬再有不到半年，如果供應不上菜果，嘩變的可能性都有。到時候，不用等天尊了，說不定我手下的兵就先把我的腦袋砍了呢。”
    不及理會懷清瞪大的美目，莊清雲繼續說到，“你想想看，李帥那裏可是我十倍的兵馬啊。半年前我就托李參軍和崔師仁以京畿道的名義幫我在收市場上的菜果了。洛州那我讓琴月以私人名義也收了不少。這次正是來親自押運的。現在市場價已經比去年高了三成。你想賺錢也好，幫我也好。五十到一百年內，我保證，隻要按照我給你的單子去收菜果。絕對是投一出二的買賣。我不是每十年在你那裏有幾百萬的分紅嗎？你就代我去收期貨。往五十到一百年份子上買。賠了算我的，賺了給你三成好處。”
    “不行啊。想了想，還是不行。”
    “京畿洛州一線，已經被我收得差不多了，沒什麽空間了。琴月沒有你交際廣，她能做得已經都做了。所以我才來找你的。如果你怕賠錢的話，你就別投，都用我的錢。實在不行，拿我的冠燕群峰給你作保，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笨蛋！不是錢的問題。是產量。要是按你說的，以十倍現在的供需計算，到時候有錢你也買不到。我估計朝廷肯定也想到這些了，不過是力度未必及得上，那些流程走下來的話，沒個十年八年的絕不可能。雖然我不懂種菜，但總不能今天種明天有吧。怎麽也要個幾年培育才能出規模。我晚些可以去找元方叔商量一下，就界口附近買些地，再雇些人，自己種。怎麽都比朝廷要快個十年八年的。到時候，至少這段時間裏，還不是想怎麽賣就怎麽賣？”
    “不能賺國難錢。有個對本對利就可以了。”
    “你省得。還用你教。等我囤的菜果有了產量，在國家需要時候，收個成本半賣半送給我哥和父皇。他們疼愛我，隨便賞我點寶貝，哪個不比這點錢強？靠這點東西賺錢，還要被人唾罵我黑心，怎麽比得上討好父皇得賞賜來得開心呢？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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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連續被懷清罵了幾句笨蛋，總算事情解決了。莊清雲一個打躬轉身就要出門。
    “事情是好。不過，我不想做。你還是找別人吧。”
    “為什麽？！你不是喜歡賺錢嗎？又有名聲又有錢賺，還是花得我的錢，給你白賺。為什麽不肯啊。”
    “心情不好。最近日頭太毒了，又沒人陪我遊湖納涼。心生抑鬱，連手指頭都沒勁，抬不起來。。。”
    “你說。要怎麽樣你才肯？”莊清雲聽她說到買地種地這事，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其他人能辦。畢竟大型界口都在天京城和洛州附近，空地又多數是皇家宗親私有，沒她的關係的確難為。
    “陪我遊湖咯。牽著我的手，夜遊曲江。還有。。。”她把臉側了過去，還特意用手指了指自己吹彈可破的臉頰。
    被她這麽胡鬧一激，本來連年奔波心力不濟的莊清雲，一下子亂了心神，一股心血湧上。好在他及時用修為壓住翻湧的血氣才沒有吐出血來，不過也是臉色慘白，眼冒金星，一頭白毛虛汗。
    見他神色大變，懷清也發覺了異樣，“你怎麽了？臉色變得慘綠，還冒虛汗。還金仙修為呢，趕快坐下休息一下吧。和你開玩笑的。就這點事看把你急的，一點城府也沒有。”
    “那匹鶴頂龍駒—極意，都被我跑吐血了。前幾月剛送回府休養，短時間內不敢讓它再勞累了。我。。。哎，不說了。”莊清雲從懷裏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冰種翡翠遞給了懷清。
    “這顆含香翡翠，是我下界前收的。知道你喜歡幻天蜜香，這個味道更好，更雅致。本來想找個機會半賣半送給你，也算是一份朋友情誼。正好，不是求你辦事嘛，這個禮物，請你笑納。遊湖的事，等我回來吧，多叫些朋友一起，我們暢快地鬧一下，可好？”
    仔細再看他的樣子，這才意識到他真已經累到了骨子裏，看著手中的含香翡翠，懷清哪裏還能聽得進其他？隻是一個勁地點頭答應。
    莊清雲心中大事終於落地，先是認真地對她打了個躬，再走上前去緊緊握了下她的柔荑，重重地說了句謝謝，才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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