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啊！”莊清雲走後不久，內書房一側牆體打開，孫輔機在兩個混元金仙的護衛下走了出來。
    “司空，您的意思是？”
    “說話滴水不漏。態度柔中帶剛。若不是親眼見到他的這番風度，如此談吐，任憑誰來說，我也絕不信一個不過千餘年壽數的孩子，能有這樣的城府。”孫輔機自己坐下後，示意楚善登也坐。“你猜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心中盤算如何安置你那個寶貝徒弟的？”
    “您是說，他第一眼看到德沛就認出了他。而且算到了我的心思，就開始盤算對他的安排了？”
    孫輔機頗有感觸地點了點頭，“堂堂的京兆府尹，能不認識德沛？你再想想他是怎麽戲耍那些回鶻人的。料敵以先，本是天尊對衛公的評價。當初用在他身上，我還不以為然。現在我是更加佩服天尊的眼光了。我猜他一眼就看出了你的意圖，假意裝作不認識，逼得德沛給他磕頭。當然，我不是想說他器小。相反，我覺得他是在暗中調教他。殺殺他的銳氣，以便將來拿捏使喚起來可以手到擒來。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內家功力，怎麽想都想不通，這麽一個小孩居然能運用得如此自如。我隻能說他，天賦異稟。”
    孫輔機的幾句由衷的感歎，說得楚善登虛汗夾雜著熱血一起，陣陣湧上脊背心頭。
    “那德沛的事？”
    “唉，他的事，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不就是個五品真人嘛。倒是莊清雲，你要記住！他這樣的人一定不會徹底為你所用。這是他這類人的特性。你要做的就是安撫他穩住他，隻要他不與我們為敵，我們就等於有了京畿道。隻要京畿道不和我們唱反調，再加上他本身和為善的關係，後麵你還要我說嗎？”
    “司空英明！下官明白了。”楚善登真心誠意地拜了下去。
    “你怎麽那麽晚才回來？”看到莊清雲笑嘻嘻地進門，心裏踏實下來的古琴月氣鼓鼓地上去就去要揪他耳朵。
    “你不是叫我逢場作戲嘛！要演戲當然要演全套啊。”看墨奇上來幫他脫下外衣，莊清雲心中動容，假意責怪到“你怎麽也在等我？我說了多少次，你還沒到金仙修為，該早睡早睡，該進補要進補，千萬不能累著自己。以後不可再熬夜等我了。”
    “是，父帥。以後不敢了。今天，是有個急事要和您說，所以才。。。。。。”知道他嘴上這樣說，將來依舊不會改，也不說破讓他為難，莊清雲隻是催他說完正事，趕緊去休息。
    “回鶻使者胡麗馬拉今天晚間來過了。來得特別急，說是回鶻大汗責備了他，說他怠慢了您。這次特意補上了一份禮物要給您。我推辭不掉，按照您之前立下的規矩，回送了他等價的草藥。他一下子更加激動起來，說了句將來再來拜訪，就急匆匆就走了。”
    “禮物單子，我們回贈禮物的明細，我都已經幫您寫了公函。等您過目後，明天就可以發去禮部和禦史台備案了。”
    “墨奇，你不怕辛苦的話，幫我研墨。我要寫個密折給天尊。”
    “前麵還讓他早睡早起，現在又拉著他熬夜。話都被你說去了。”古琴月一邊責備他，一邊幹淨利索地幫兩人準備了筆墨。
    “我覺得他不隻是來給我送禮那麽簡單，應該還有其他事。聽說，回鶻大汗土米杜拉病了。另外我還是要把今天晚上的事上書陛下。雖說德沛的事不重要，但我還是怕他們有什麽貓膩我沒想明白的。總之還是小心點好。”
    等密折寫就，洞府外第一縷陽光已經迫不及待地透了進來。和陽光一起進來的是比它更絢麗耀眼的，藍琴兒。
    看到莊清雲伸了個懶腰，正朝自己在笑，藍琴兒一個俯衝就站上了他的肩頭，接著跳到他頭上，又是輕啄又是耳鬢廝磨的。
    隨後跟進來的墨緣，老僧拜佛一樣，給莊清雲行了個僧禮，才緩緩走到他身旁，依著他的身子盤腿坐下。也不出聲，也不亂動，隻是靜靜地陪著他。
    “他們都進來了。星宇真人，你要躲到什麽時候呢？你們說，我是繼續假裝不知道他就在西側的廂房，主動過去讓他嚇我一下，還是恭恭敬敬跑去給他磕頭請安的好？”莊清雲回家後就感應到了他。發現他存心閉息逗自己玩，直到料理完公事，這才傳音過去。
    “你小子一定要給我講清楚！你是怎麽感應到我的。我就不信了。這個研究了幾百年的法寶，就是普通混元金仙都能騙過，居然還會被你識破。這是為什麽啊！”林星河兩個閃現就進得洞來。
    “主要是你那個法寶太厲害，把那個地方的靈氣完全封閉了。我設的禁製又沒被破壞，能進來的熟人裏麵，會和我開玩笑的，又有能力創造出這種效果的人，隻有精通煉器術的你啊。要不然就是進來個太上金仙，那我最多就是猜錯了嘛。”
    “猴子都沒你精。”
    墨緣無辜地看了他一眼。
    “狐狸。。。”才說了兩個字又想到了古琴月，自己閉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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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找您找了好久呢，終於把您給等來了。”
    “你不就是想問我太白墨玉的事嘛。”
    “是的。我又得了一串佛珠。”莊清雲拿出一串念珠放在他手裏。
    “我這次來找你，也是因為那人肯見你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她還是信不過你。說是要考驗考驗你。所以到時候有什麽問題你自己問她，至於她肯不肯告訴你太白墨玉的事，我可沒法保證啊。”
    星宇真人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知為何，說到“那人”的時候，居然流露出一副極沒有自信的樣子。莊清雲又豈會放過調侃他的機會，“你不是欠了那人的錢吧。怎麽連名字都不敢提？呀，莫不是你提到的那人是個女的？你還欠了人家的情？”
    “你，我。。。你今天到底去不去見她？”星宇顯然是被莊清雲戳到了痛點，連話都說不順溜了。
    “不去！突然發現今天天氣那麽好。家裏所有人都在，我打算帶著全家去遊湖。倒是你，跟不跟我們去呀？”莊清雲話音剛落，藍琴兒開心地騰一下從他肩上跳了起來。
    不理憋在那裏說不出話來的星宇真人，古琴月也興奮起來，“你說真的？那我去問婷嬸和燕叔咯？！”
    “墨奇，你辦完正事後，去天子府請假，如果看見友謙，問他要不要一起來。墨緣，你去通知智珠子和瑤瑤。”莊清雲笑著走到星宇身邊，調皮地用肩頂了他一下，才往門口去喚來今日當值的親衛。
    “張龍，你先護送墨奇去宮裏辦事，回來後到參軍府看今天是姚遠還是布靜當值，告訴他們我今天休息一天，讓他們安排一百千牛衛來做護衛。你們幾個放假輪休什麽的，自己安排好就好。”
    “謝過大人。”
    “您老和我們一起去玩嗎？”莊清雲安排停當後，不甘心，又嬉皮笑臉地回頭問起星宇真人來。
    “我不去。”
    “別小氣嘛。我請你吃好吃的。”
    “誰稀罕那種東西。”
    “紅綠柱，孔雀石，五色砂，柳金黃，秋茶褐，禹餘糧，鑽子紋。。。”莊清雲一口氣報了十幾樣煉器用的名貴精礦神砂，引得星宇真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前幾日，墨奇要我幫他看一柄他用玄天精鐵煉製的烏金槍，我就想用金剛，再加些前麵說的東西，一股腦給他弄上去，管它效果好不好，至少也能又貴又重！您老說，我講得對不對？”
    “放屁，放屁！你個狗屁不通的東西。除了修為還靠點譜，其他的和全道都不知差了多少。什麽叫都弄上去？這五色砂和秋茶褐能一起用嗎？就是槍的型神，還要分矛朔，功用要講鉤槌梭錐。玄天精鐵烏金槍？還又貴又重？合著你所謂煉器，就靠極品材料堆啊？！我要是全道，知道你小子是這樣煉器的，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當初就想拜在你門下，不是你不肯收我嘛！要不這樣，你反正也看不上我。今後你煉器的材料我都包了，要什麽供什麽。我把莊墨麟交給你。你教他，勝過教我！”
    “怎麽說著說著變成我收徒弟了？你小子的嘴是什麽做的？怎麽就能玩得那麽溜呢？前麵我們說什麽來著？我怎麽一下子沒緩過來？不對，不對。不是說收徒來著的。”
    莊清雲沒想到自己本來隻是轉移話題逗他，結果無心插柳柳成蔭，幫墨奇找到了煉器的師父。他曾經自認煉器的水平天下第二，僅僅比全道真人差了點功力。要說精妙詭異，甚至更勝一籌。想到這，哪能放他過門，“莊墨麟！傻站在那裏幹嘛？！還不快磕頭拜師！星宇前輩肯教你煉器，可是一般人求得來的？”
    一直有心學習煉器的莊墨麟，不等他說完，趕緊一個頭磕了下去，誠心正意地叫了星宇一聲師父。星宇真人嘴上沒說話，臉上依舊還是不情不願嫌棄的樣子，可眼中卻已俱是高興滿意，心裏更是揚起一種有家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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