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大統領，京城的守護者，天尊最信任的侯爵，我代表瀚海所有的子民和他的王，向你表達最真誠的敬意。並獻上二十一匹冥界最優秀的戰馬。其中一頭青色卷毛的龍駒，請您務必留給自己。聽說您的寶馬曾經因為辛苦在冥東受過傷。我們帶來的這匹龍駒，一定不會比任何一頭龍血天馬差。長在冥東，生在冥東的它是瀚海的驕傲，也是我們大汗對您的問候和思念。”
    “上次你們已經帶給我不少夜明珠了。我還沒來得及分享給親友，賞賜給屬下呢。這次又給我寶馬。你們是知道我的規矩的，莫不是把我當作冤大頭，又想騙我的錢？”感覺到這次胡麗馬拉一改以前的囂張高傲變得十分低調順從，莊清雲雖然不知為何，但總是沒有打笑臉人的道理，也和他開起了玩笑。
    “勇敢的大統領，京城的守護者，天尊最信任的侯爵，您真會開玩笑。這偌大的天京城都在您的庇護之下，來自冥界平凡的禮物又如何比的上您府上的珍寶。何況，以前我們和天朝也有過外交接觸，從來沒有一個官員，收了我們的禮物還以等價，甚至超出價值的東西回贈我們的。您是擁有瀚海般廣闊胸懷的君子。”
    “先不說為什麽回贈你們禮物。我問你，回贈你們草藥，就是暗示你們去冥東和阿史那大總管去吵鬧。要你們找汪龍士都護那裏去要東西？你這又是說的什麽混賬話啊。”
    “勇敢的大統領，京城的守護者，天尊最信任的侯爵，你們天朝人不是一直喜歡用暗示來交流嗎？那次您故意避開不見我，不就是讓公子給我暗示。叫我們回去吵，主動要，才能得到天尊的重視嗎？這次我們得到天尊的重視，如果沒有您的提點，是不可能的。為了你對我們冥界小民的關懷，請再次接受我最真誠的禮拜。”胡麗馬拉說完，就在書房中央跪了下去，按照天朝規矩給他叩頭。
    莊清雲被他一番解釋，弄得又好氣又好笑，“首先，那天我是去赴宴了。真不在府裏，才沒見上你。其次，我家有人煉丹，所以買了很多草藥。你送我東西，按理我不能拿，你一再堅持，墨奇沒辦法才按照我的規矩給你草藥作為回禮的。哪來的什麽暗示。我暗示你幹什麽。最後，你還是叫我希夷真君吧。每次都那麽長一串稱呼，你說得不累，我聽得都累了。”
    “謹遵您的指令。最年輕的真君，我們大汗說您是擁有上天賜福的貴人，擁有無比的智慧。叫我一定要以最直接最真誠的方式，向您請教。不瞞您說，我幾次代表大汗來訪，是因為天朝已經打下了冥東瀚海邊的兩個部落了，阿史那將軍現在正包圍著秋池城。如果沒有意外，不出十年，整個秋池地區也將被他占領。我也請您真誠的告訴我，天朝大軍的終點在哪裏？我們弱小而順從的回鶻，是不是很快就會見不到屬於自己的金烏了？”
    “哈哈。我向你保證，隻要你們忠心順從天朝，每天都會看見瀚海大地上升起的金烏。天朝大軍的終點？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天尊和天朝一定不會背棄自己的朋友和親愛的盟友。”
    “我們當然願意相信您。但是。。。”被大汗提點，千萬別和莊清雲耍心眼的胡麗馬拉，因為改變了自己說話的方式，越發的不自信起來，甚至連思路都有些不能連貫。
    “但是，你憑什麽相信我，是吧？你們大汗就是比你聰明。我如果想騙你，你問我和沒問我有區別嗎？既然說了，你相信也得相信，不信也得相信。這就叫聰明。”停了停，看他徹底被自己說懵了，莊清雲也不藏著掖著了，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告訴你吧，我正打算上書給天尊，把都護府搬去秋池城。這意味著什麽，你總能想通吧。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如果天朝把都護府搬到秋池，就等於把都護府的後背留給了回鶻。在沒有增援的情況下，即便冥東大軍再強大，也會因為糧道太長，而不能保證安全。要護住整條糧道，獲得正常的每日供給，就需要回鶻人的協防，至少不能被他們或者其他九族騷擾。如果真按照莊清雲的說法做的話，回鶻當然可以信任天朝。因為沒有人會把刀刃拿在手裏，把刀柄交給別人的。肯這樣做的，敢這樣做的，沒有絕對的信任，最忠誠的友誼，是不可想象的。
    “最。。。希夷真君，您說的是真的？”
    “今天麵聖，天尊說你們點名要和我溝通商量，說什麽隻相信我。我是受寵若驚啊。既然你們那麽信任我，我自然也願意擔待一二。今天和你說的，是我個人的想法，能不能辦，會不會這樣辦，還要天尊下旨。我和你今天算是見過了，如果你也覺得我的建議不錯。那麽我斟酌一下具體計劃，就上書天尊。請你們再擔心一段時間。等聖旨下了，都護府按部就班地搬去秋池了。你們也可以安心了。不然，你們就繼續擔心著。”
    “希夷真君，您的建議必定會被天尊采納。這一定會是最有利於雙方的方案，彼此最好的保證。我向您保證，如果都護府到了秋池，我們將做出最大的努力，保證他們的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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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多待幾天。等下了聖旨，你回去以後，也有個說法。對了，阿史那將軍那你們不許再去打擾。這是軍務。若真惹惱了他，和你們起了衝突，我想補救都沒機會。就別說都護府搬去秋池了。”
    “是是是，一定一定。我一回去驛館就先寫信通知。這個馬上辦，馬上辦。”
    “還有，都護汪龍士是我大師兄。你們要什麽東西，可以和他說，不能和他鬧。邊境的交易難在運輸上。我給你們支個招。以後把東西賣給他，如果買不到好東西，就拿著錢來京城或者洛州采辦需要的物資。記得算上運費，到冥界口或者都護府交貨。你們也方便，他們也省力。不是兩全其美？”
    “我們也想這樣做，但是天朝的生意人都太聰明了。花同樣的錢，我們買不到好東西，總是吃虧。擁有萬年老駝般智慧的真君，您能不能再給我們想個辦法？”
    “少點形容詞。真受不了你。這個不難，我和洛州刺史商量一下。他那裏地方大，讓他組織集市和民間商家和你們貿易，每三十年一次差不多了。我這，可以招待你們的貴賓，叫上鴻臚寺和太府寺一起幫你們解決，鹽鐵精礦等一些天朝控製的商品。這個不用請旨，我就能做主。怎麽樣，這下滿意了吧？”
    莊清雲的話，不僅說得這位曾經在戰場上被他戲弄的“老對手”心潮澎湃，甚至由於切身感到他的真誠，胡麗馬拉板起了臉，起身走到中央，給他認認真真恭恭敬敬地行了冥界最高的禮節。
    莊清雲不等他拜完，急急起身把他扶起，回頭笑著對古琴月說，“琴月，我和胡麗馬拉將軍可是不打不相識。他能兩次來府上看我，我真的很敬佩他的胸襟。對了，我們不是還有一張遠棣神木的主桌嗎？明天早上，差人送去驛館，當作我給大汗的回禮吧。”
    “好啊。”古琴月從百寶袋裏拿出一袋香料，“對了，使者大人。這香料是我前幾日，在太古靈閣遇見的，聽說是從冥界進來的貨。最近在京城賣得可好了。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如果能讓你們找到貿易的方向，也算是我對清雲朋友的一些幫助了。”
    古琴月做事一貫極有主見，莊清雲覺得她刻意學著官腔說話，又特別好玩，何止心裏，連臉上都洋溢出了笑。
    “猶如瀚海上明月般美麗的夫人。感謝您的心意，我一定把這袋珍貴的禮物帶回去獻給我們的大汗。不過，就是遠棣神木桌子，我們不能收。聽說這是天朝皇族府中都不多見的禦用之物。”
    “是我獻給大汗的。我也不是皇族宗親。陛下對我的賞賜，我拿來交你們大汗這個朋友。難道，你有意見？！”莊清雲實在是累了，見談話已經尾聲，心想著趕緊回去休息。而且外間的天色都亮了，自己還好，心疼古琴月已經陪著自己熬了一夜，於是話語中少許帶著不耐煩。
    “不敢，不敢！隻是這神木，太珍貴了。。。”這是發自他內心的聲音。
    “您就先拿著吧。他已經連續忙了二十幾天了。今天更是京畿道，淩煙閣，連著跑。晚飯都沒吃，就去處理京畿道衙門的事。回來，不是和您聊到現在嘛。你就饒過他，讓他去休息吧。”古琴月走到莊清雲的身邊，輕輕地扶著他，溫柔地說道。
    “真君大人！夫人！那我先告退了。如此貴重的禮物，卻之不恭。同時，我們絕不會怠慢你們的厚愛。晚些，自然要補上一份回贈。請一定答應收下我們的敬意。不然，我萬死不敢代表大汗，收下如此珍貴的禮物。”
    “如果天尊看了我的奏章，叫我們一同覲見。這事就基本靠譜了。你多待幾天，等信吧。我休息一下，盡快給陛下上書。”
    送走了胡麗馬拉，古琴月陪著莊清雲回後山休息的路上好奇問他，為什麽要叫自己一起見這個使者。
    莊清雲半開玩笑說，是怕他們給自己送美女。所以，提前讓他見識見識家裏的寶藏，絕了他們這個念頭，省得以後麻煩。古琴月聽了他這番胡話，一邊和他打鬧，一邊便把笑聲傳滿了整個冠燕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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