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姑娘。而且和當年的玲瓏仙子真的很像。”古琴月的心一下子飛回到了千年前。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差點以為她就是朱玲玲。”莊清雲從內堂笑著走了出來。
    等眾人行完禮，古琴月無奈地說，“自從你當了這個府尹後，什麽我都習慣過來了。就是這禮，太多了。真是我們的晚輩也就算了，每次朋友見麵特別還有一些明明是我們的長輩，還要對你我行禮。我真受不了。以後不是朝廷公務，你們都省省。再這樣沒完沒了的叩拜下去，受那麽多禮，我感覺自己都要變成老太太了。”
    “墨奇，聽見沒有。琴月夫人都發話了，以後隻要不是朝堂公務，你的朋友和我們都以朋友相交。這些大禮能免則免。”
    “就你這口氣。誰還敢和你交朋友啊？！”古琴月又開起了玩笑，“對了。你來之前見過朱琳了？”
    “是的。那天朱琳被帶去大理寺。墨奇去救她時候，被寺裏的衙役認了出來。那人沒敢驚動其他人，就去找了二師兄。這才有後麵，高師兄舌戰勞少卿的事。事後，二師兄還不放心，怕墨奇又被騙，就把事情又和我說了一遍，囑咐我差人查了一下朱琳的背景。”
    說到這，莊清雲對著認真地朱琳環手一拜，“不好意思。當時墨奇還不能獨當一麵，為了保護他，我自作主張調查過你。多有得罪。如果你要責怪，一切都是我的錯。與他無關！”
    “沒事的，沒事的。本來在大理寺我就全都說出來了。我沒有什麽秘密的。”朱琳被他一拜，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搞得滿臉通紅。
    “那你還不趕快拿點誠意出來賠罪？！朱琳是麟兒的好朋友。你正式見人家，不知道準備份禮物嗎？”古琴月輕輕地拍打了他一下，笑中更透著甜蜜和欣慰。
    “禮物還是你準備比較好。我倒是有個想法，想問問朱琳。願不願意去國子監讀書？我知道你父親曾經在眉州做過推官，一生清廉。家門在當地也算是書香門第。雙親過世後，一直靠著遠親近鄰的接濟生活。你也是誌高，這種情況下，還堅持學業，在鄉裏還有個女秀才的名聲。至於你那叔叔也是因為家變染了賭癮，才轉了性子。說真的，如果你想的話，我願出麵保你去國子監繼續學業。”
    “願意就答應下來呀。你別看他老氣橫秋的樣子，其實性子還好，平時隨便得很。你們以後和他千萬別客氣。”古琴月優雅地走到朱琳身邊，溫柔地扶著她的手臂。
    “多謝神君栽培。”朱琳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繼續學業，還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朝最高學府，激動地眼淚都在眼眶打轉。
    “對了，還有裴秀才。前麵墨奇說要幫忙他轉學的。不如你索性一起安排了吧。”
    “你現在就不說什麽，國子監也是我家的了？”他們倆的玩笑從來不挑時候，說來就來。
    “最多你把另外一株珊瑚樹也送人唄。再不行，還有夜明珠呢。”
    “我也要去國子監！”莊清雲還沒說什麽，墨琴突然長大了一樣，為了要跟著去讀書，變換了精神，一聲大叫惹得眾人皆笑。
    就在莊清雲頂不住墨琴的軟磨硬泡，連她也安排進了國子監讀書之後沒多久，冥東突然傳來了回鶻大汗土米杜拉的死訊。因為和回鶻人極佳的私誼以及鐵勒九族一直以來對他的特殊信任，天尊特旨命他以慰問欽使的身份去冊封大汗的兒子繼承官爵，順便還要巡視阿史那申的冥東大營和汪龍士的都護府，收納人才協調朝野。
    把營務交給唐劍，莊清雲剛準備出門去京兆府交代事情時候，同時收到了中書令楚善登，軍界兩位超級大佬，尉遲敬和李衛公的三份邀請。心中稍加盤算，還是先去了楚善登那裏。
    進門之後，莊清雲還來不及和他虛情假意客套一番，楚善登就迫不及待開口叫苦，“伯陽。你師伯我苦啊。朝廷於我重任，已經是熬盡了我心血。現在還要麵對明裏暗裏各種掣肘，更有人挾私報複，借著公義打擊門下弟子來抹黑我。”
    “師伯此言何來？我看言樸言立兩位師兄已經晉升真君，紫極師兄一直實心任事，我舉薦他以四品真君銜留任京兆府司馬的公文也應該送到吏部了。怕是吏部或者還在斟酌，沒及時報給師伯吧。”
    “吏部是第一時間報來的。你對昊天門下師兄弟們的關照，師伯感動得很。”看莊清雲要客謙，楚善登打斷了他，“是你那個德沛師兄陳舞弛。三洲司界劉正則讓他去運糧供給冥東大軍。不知道他是弄錯了指令，還是什麽問題，居然把糧送到了秋池的都護府。等再轉運到了大營時候，誤了時間不說，糧草也消耗了不少。現在他被阿史那將軍以延誤戰機的名義下了獄。秋後問斬的文書也在前幾日送到了政事堂。也不知道是誰，沒經過我的同意就上呈了天尊。哎，天尊已經批複同意了。”
    “師伯，天尊都批複了。怕是不好辦吧。”莊清雲早就得到線報，知道此人這次獲罪，其實他貪墨誤事證據確鑿，楚善登雖然極力美化了說辭，也難改他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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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還能挽回此事的人，隻有你了。你這次出使鐵勒諸部，不是還有巡視冥東大營和都護府的差事嗎？再說阿史那和你又是老搭檔，還不就是你說一句話的事嗎？隻要冥東行軍道願意讓他戴罪立功，哪怕是改判他個流放之刑，就是你的心意了。至於天尊那裏，隻要他們願意收回軍法，其他的事自有我去說。”
    “師伯。所謂軍法無情，軍中之事最嚴。我就算願意去聽一下原委，也未必能左右阿史那將軍的決定。這還隻是其一。我更怕時間不夠。天尊既然已經批示，等我準備好儀仗，到了冥東再會晤了回鶻及九族諸部，回到大營時候，怕已經來不及了。”
    “有你這份情在，師伯就已經心領了。時間上的事，你不用擔心。天尊的旨意雖然下了，而且這事我們不能用門下省的封駁權，但是政事堂壓一壓留一留，再送出去還是可以的。你盡管先去辦正事。晚些我再托人去大營看著他們，一定等你到了再做處置。這樣的話，也不用你為難。一切等你和阿史那麵議後，順其自然把他救下。”
    莊清雲聽他居然如此藐視聖意，明目張膽把聖旨當作兒戲，心中厭惡至極。而麵對勢大滔天的他們，自己現在也無能為力，生怕他還不依不饒，隻能敷衍一句—一定盡力，趕緊退了出去。
    第二站去尉遲敬家，是因為衛公的囑咐。遞上名帖，待人引他入內，隻看到尉遲敬寬袍赤足一身輕鬆半臥在席上，見他走近才換了個稍微正坐的姿勢和他說話。
    “清雲。不要見怪啊。我是把你當熟人，才這樣肆無忌憚的。”
    “晚生不敢。老將軍灑脫人生，正是我心之所向。您隨意點更好。”莊清雲沒有絲毫敷衍說謊。尉遲敬的這種狀態，確是他的人生目標。
    “我就喜歡你這份灑脫。請你來有幾個事。第一重要的，是問你求些金丹。上次你送我的，那些佛功煉化的極品，我是越吃越受用。現在其他都不想了，心心念念就是你那些寶貝。知道這些東西必然也來之不易，你開個價或者要什麽東西隨便提。我和你換。”
    “您說服唐副總管屈駕做我副手，這恩情我還沒還上呢。回去我就差人再送些來。如果用得上，方子我也抄一份給您。”
    “我雖然也煉丹。但是佛功造詣是一點沒有。東西我是肯定要的。材料花費你也別和我客氣。我們有來有回不是更好？”他瀟灑地指了指一個美豔胡姬奉上的茶。“我知道你也是茶道中人，先試試看我這羊奶潤過的山茶。”
    “第二件事，是我兒尉遲琳。他一直敬仰衛公，想跟著他學習兵法。隻恨我們當年算不上至交，我也有點脾氣，所以就把這事給耽誤了。這幾日說開後，衛公說你深得他的真傳，讓琳兒轉入你的京畿道。我知道後先是不解，仔細想來深感衛公厚意。尉遲琳心思比我活泛，卻不夠細膩。將來就麻煩你費心了。他比你大些歲數，現在正在衛公府中等你。晚些你見他給你施學生禮，可不需推脫啊。你可是代表衛公和我提拔管教他。”
    “怎麽使得。晚輩不敢。”莊清雲完全不理這個安排，本能地用謙虛來推脫。
    “他現在不過是個四品衛尉少卿。我總想他將來繼承我的爵位時候，多少有些自己的功績。也算我尉遲家對得起朝廷的栽培，沒有辜負天尊的厚恩，你說是不是？”看他還不理解，尉遲敬笑著繼續說，“他畢竟是我的兒子，將來和你一起出生入死建功立業之後，總要回到朝堂，總算互相有個照顧。你就別推辭了吧。”
    被他如此一點，莊清雲猜到這必又是衛公給自己安排的一個強援，雖然對於尉遲敬家族是個可進可退的買賣，畢竟也有他們的好意。當下伏地而拜，謝過了這位看破紅塵，不惹世事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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