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官家賣糧，我們買糧。公平買賣，憑什麽不讓我們買？”
    “你們囤積奇貨，東市收購公家的低價糧，去西市高價放。還攔著百姓不讓他們排隊買。不是恃強淩弱嗎？”站出來說話的正是當事人之一的王方毅。
    “你閉嘴。你以為有人給你撐腰就可以在我麵前放肆了？”
    “我是國子監，八品助教。不用他人撐腰。”
    “好大的官啊。回你的國子監去。這裏輪不到你插嘴。”
    “你們壟斷市場，是人都管得。”王方毅倒也硬氣，絲毫不退讓。
    “我們怎麽就壟斷市場了？官家米市的規矩是京兆府立的，我們排隊拿號買糧。有錯嗎？”
    “那你們為什麽攔著路，不讓其他人買？”
    “你放屁！路那麽寬，誰攔著你們了？”
    “你們現在把人都讓開。叫百姓也可以排隊買糧。此事就算了。”古琴月雖然瞪大了眼睛，提高了聲音，念到天尊病危，莊清雲現在是京城留守，最重要是穩定時局，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忍了。
    “你們也太仗勢欺人了吧。路都不讓我們走了？我的家丁，公主的親兵就光天化日，站在那裏都不許了？”梁逸愛一臉壞笑。
    “寺卿大人。路你們當然可以走，人站在那也可以。但是，趕走百姓不讓他們買糧，總不合適吧？”人群中，劉正則走了出來。
    “劉少尹，你這話就奇怪了。誰擋著他們了？讓他們自己過去唄。我的人是打了他們了，還是傷了他們了？”
    “那好。叫你的人讓一讓，我府裏的衙役要列班。這總可以吧？”
    “你列你的班。別擋著我的人就好。”
    “你！梁寺卿，天尊身體抱恙，留守大人下令全城戒嚴。本府一旁看了許久，此事是非黑白一目了然。遲遲不來，就是想二位可以體諒朝局艱難。現在看夫人有意息事寧人，不給朝廷添麻煩。而你豈能如此蠻橫？枉顧朝廷體麵？”
    “和你說不上這些。好好勸勸你們主子，讓他管好自己的差事才是正事。別動不動就放出家人惡奴來欺負我們這些守法的良民。”
    “來人呐。把現場一幹當事人等，全都帶回京兆府衙門。”劉正則和古琴月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得出她早就想下這樣的令了，隻是礙於身份，讓自己開口。
    “你憑什麽抓我們。老子是三品神君，輪得到你抓我？”
    “正則，的確是你錯了。”看了半天戲的莊清雲聽到他以官職身份壓人，才帶著王翦之和尉遲琳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京兆府隻管民。其他的就交給京畿道來管。來人，在場所有人，凡是九品以上的流內官，全部帶去京畿道，排查身份，查驗聚眾鬧事的目的。無有功名的帶去靖安司，一一甄別良莠。”
    “你這是仗勢欺人！”梁逸愛看他一開口，就連旁邊安排好的刁民也不敢再吱聲，頓時氣勢全無，心裏又恨又無奈。
    “王翦之，請梁寺卿隨我回宮。布靜姚遠，跟著古郡君帶所有在職官吏去京畿道。其他人，跟著劉少尹去靖安司吧。” 絲毫不理梁逸愛的叫囂和無賴，莊清雲的聲音柔和得沒有絲毫霸氣，清雅中有種迷人的誘惑力，淡淡幾句就壓得人群無聲，各個遵他的命令行事，沒有半點違拗。
    “小子，你往哪裏去？”星宇真人看到前麵和他交手的道修，隱出人群想開溜就叫了出來。那人知道被他發現，立刻化作一條金虹就要逃跑。
    “我去助前輩一臂之力。”一直貼身保護古琴月的李天牧知道二人實力在伯仲之間。現在古琴月有大隊護衛，一則怕林星河出意外，更多的是自己手癢，和莊清雲打了個招呼就隱身跟了過去。
    “速戰速決，別擾民。”莊清雲和李天牧迅速交換了一句，才轉頭叫住王方毅，讓他跟著自己和梁逸愛一起回宮。
    “莊清雲，你憑什麽抓我？放開我！”
    聽當著自己的麵被侍衛帶去披香殿軟禁的太府寺卿梁逸愛，聲嘶力竭的怒吼聲從遠處源源不斷傳來，王方毅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再看莊清雲坐在次席，陪著一個中年偏長的聖君和一個隻有一條腿的將軍平和的談話，眼睛看得見他們嘴巴在動，而耳朵裏嗡嗡作響根本聽不進他們在說什麽內容。
    “大人，神君在叫你呢。”
    在一旁的王翦之的提醒下才緩過神來，王方毅機械木訥地說道，“學生。王方毅。現任國子監八品助教。。。”
    “王先生，不用緊張。我是請先生寬坐。晚些餘留守來了，你一切照實說就好。來人呐，上茶。”莊清雲客客氣氣地安撫了他幾句，又對他抬了抬手，請他隨意用桌上的點心。
    從來沒進過宮的王方毅雖然性格硬氣，畢竟環境生疏，又同時麵對著兩個神君一個聖君。別說和他們一樣隨意喝茶用點心，他能如此穩穩坐著不露怯就很不錯了。好在沒多久，不僅餘誌寧聞訊趕來，而一起來的還有宗正卿李元方。
    “清雲，逸愛在哪裏？你怎麽把他給抓起來了？現在是什麽時候，豈能如此胡鬧？”李元方進門後隻對尉遲敬簡單地打了招呼，劈頭蓋臉就責怪起莊清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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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朽，尉遲敬。參見餘留守。”尉遲敬看他如此也不多說什麽，慢悠悠地起身，對著餘誌寧環手拜下，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德恭聖君，折煞下官了。聖君，請寬坐。”餘誌寧趕緊還了禮。看到李元方無奈對莊清雲擺了擺手算是行禮了，怕弄僵彼此關係，連忙幫他問起經過，“清雲，怎麽就抓了那麽多人？還把梁寺卿也扣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太府寺卿梁逸愛帶頭聚眾鬧事。涉及人員較多，我彈壓了一下。晚些沒事的自會釋放。參與鬧事的主謀脅從，等過了這陣子，上報天子再一起算賬。”莊清雲說起話來依舊一副淡淡的樣子。
    “梁逸愛怎麽就帶頭鬧事了？不過就是和你夫人在市場吵了幾句，你就敢如此徇私枉法，胡亂抓人？”李元方霸氣十足。
    “當事人就在你旁邊。大宗正您可以自己問。”
    王方毅聽到叫自己，一二三四五就把梁逸愛怎麽圍住領取購糧牌子的地方，攔著百姓不讓他們排隊，說了出來。剛剛講到自己挺身而出去和他們交涉，被他們推倒在地，等再爬起來和他們糾纏在一起時候，古琴月就來了。
    “沒人問你這些。市場上做買賣有個爭執不是正常？為這點事就敢扣押當朝重臣九卿之一？何況古琴月呢？要抓也應該一起都抓了。憑什麽厚此薄彼？莊清雲，你這叫徇私枉法。”
    “是我和梁寺卿起的爭執，和夫人無關。”王方毅聽他拚命攀咬古琴月，書生意氣上來了，一個勁地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引。
    “你算什麽東西？梁逸愛是當今駙馬，太府寺卿。他會和你爭？”
    “我們爭的是道理，不是品軼高低。他欺行霸市，魚肉鄉裏。”
    “莊清雲，如此刁民對我一個星君這般無禮，你這個京兆府尹管是不管？來人呐，把這個刁民給我扔出去。”
    很明顯，在這披香殿裏，他的話沒有什麽威力。
    “好了，別爭了。現在已經什麽時候，為了點米糧如此爭執不休？這個刁民對星君無禮，有理也是錯了。本留守念他是個書生，請星君饒恕了吧。清雲，你也把梁駙馬放了。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
    “餘老師，讓我說兩句？”莊清雲站起身，走到餘誌寧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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