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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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罔回身看去,此人二十來歲,從眉間到右耳垂有一條長長的疤痕,頗有姿色的麵容顯得尤為平庸,正是當時他和徐保保在貧民窟裏救出的羅與惜。
她無家可歸,遂加入了永眠神教,隻是不知為何她竟會知道二人的房間,更出現在此處。
李之罔雖與她隻有一麵之緣,算不上熟悉,但也不會直接將她趕走,露出個笑容道,“羅小姐,請進請進。”
“多謝公子。”
羅與惜怯生生地點個頭,將門無聲關上,雖是進來,卻沒坐下。
李之罔摸摸鼻子,還是問道,“不知羅小姐怎會知道我二人的住處?”
“我冒昧問了鄭管事,便是他告訴我的,請公子勿怪。”
“這...”李之罔大概明白她的想法,直言道,“我雖說確實救了羅小姐,但隻是為了完成任務,非是特意而為,羅小姐大可不必謝我。”
羅與惜卻似慌了神般,沮喪中帶著懇求道,“公子雖是無意為之,但卻無異於賦予了我新生,還請公子允許我相隨左右,以報大恩。”
李之罔頓感無奈,各種事情在他腦中轉,他哪有時間去管一個旁人,遂道,“羅小姐可有想去的地方,我可派人送你過去,再資助些鏈沫,保你生活無憂。”
羅與惜自顧自坐下來,欲涕淚般道,“不瞞公子,我出生在止風北邊不遠的簡書縣,在被拐賣之前,從未離開過縣城半步,父母早去,唯有一哥哥照應著我。隻可恨那夥賊人,綁我之時被我大哥撞見,不但殺了大哥,就連我嫂嫂也不放過,我再不敢回去,生怕想到兄嫂的慘狀。”
“你...倒也是個苦命人,可我雜事纏身,無暇他顧,真不能留你在身側。”
“公子,我雖不是受恩惠者,但上過幾年學,明事理,會寫字,雜活也幹得有模有樣,公子留下我定不會有錯的!”羅與惜說著,竟是要跪下來,哭啼著道,“公子幫我報了兄嫂大仇,便是與惜的再造恩人,還請公子留我以報恩。”
“好好說話便是,跪什麽跪。”
李之罔趕忙拉起她來,讓她坐下,隻覺得煩躁得緊。
恰在這時,又傳來開門聲,這一次是徐保保回來了,李之罔如蒙大赦,讓羅與惜稍坐,自己率先衝出門去。
徐保保尚搞不清楚狀況便被李之罔給拉到偏僻處,聽完前因後果笑道,“這有何難抉擇的,你容了她的願便是。”
“這如何能行?”李之罔搖搖頭,說出自己的憂慮,“我們要做的事注定了我們不會長久待在一個地方,像羅與惜這樣的普通人無異於拖油瓶,幫不上忙不說,還容易泄露咱們情況。再者說了,我又沒有收人為仆的習慣,有她在,隻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要幹的事具體有多大?”徐保保反而是站在另一個角度上,“最近一次妖族上岸導致了第四次征服戰爭,那時候整個南洲都深陷於戰火中,無一處得以安生,如今王朝榮光漸去,情況會更加危急,局麵會更為棘手,若僅靠我們幾個是決然不行的,你早晚都要吸納其他人加入進來,不如就借此良機,從羅與惜開始。”
“你說得倒不無道理。”李之罔思慮稍瞬,認可了徐保保的考慮,但還是有些猶豫,“她隻是個普通人,無法修行,對咱們能有什麽幫助?”
“既然是人,那肯定是有用處的嘛。”徐保保笑笑,拍拍他的肩膀,邊往回走邊道,“實在不行,她送送信、做做飯、收拾收拾屋子這些雜活還是能幹的,這樣不就有更多精力去想其他事了?”
李之罔停在原地,默默想著其中利弊,待想明白,才踏步回去。
隻稍慢片刻,徐保保已經側躺在床上,翻動著小說,看封皮應該是《罔月記》的第三記。
羅與惜仍坐在原處,看李之罔進來,趕忙站起,恭謹道,“徐公子說,具體情況由公子給我來說。”
李之罔點點頭,請她坐下,給她泡上杯茶才道,“你既有心報答,我也不願拂情,便允了此事。隻是事先說好,咱們要約法三章,你且聽聽。”
羅與惜麵色由憂轉喜,當即道,“公子請言,與惜定銘記在心。”
“第一,你不是我們的仆從,我們也不是你的老爺,我每月會付給你一筆鏈沫,以作為你工作的回報,我們便算雇傭關係,你何時想走,提前知會我一聲便行。第二,大部分的事我們自己就能完成,不用代勞,若實在無暇他顧,自會叫你,其他時候,你可以隨意行事。第三,在我倆身邊做事,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看的不要看。這些,你可能答應?”
沒有經過多少考慮,羅與惜當即答應下來,甚至還將要求的三點原樣複述而出。
李之罔略有些詫異,羅與惜並非受恩惠者,卻記憶得這麽快,當是心思敏捷之輩,日後說不得真能派上些用場。
“公子,現在有什麽我能做的嗎?”羅與惜問道。
李之罔想上一想,倒不能剛開始就拂了對方的麵子,便道,“我倆剛回來,有些餓肚,下兩碗麵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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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可以,我公子稍待,與惜這就去辦。”
說罷,羅與惜乖乖作個禮,退了出去。
等她一走,徐保保便是問道,“你真夠風趣的,還給別人付工資,可要知道,咱們倆現在是窮光蛋,分文都沒有,如何付得起?”
“大不了去向雲夢借一些便是,她不會拒絕的。”李之罔說道。
“她會借?”徐保保支起腦袋來,好奇道,“我看你們倆剛相見的時候恨不得黏在一起,可一回來卻生分許多,是吵架了?”
“哪有的事,你別瞎猜。”李之罔不欲多提這個,淡淡道,“她性格時好時壞,正常得很。”
徐保保好奇心湧上,自顧自猜著,“你說找到了齊暮,又是見到淵鯨之後,莫非就是她把齊暮給救了下來?你們仨湊在一塊兒,淵鯨不開心,那還真是正常。”
李之罔沒想到他竟猜得如此準,不認,反而說道,“那秦為君日後要去神學院讀書,再接著便是嫁人了,你不僅再見不到,還要祝福對方,能受得了?”
兩人互戳對方痛點,一時都不願多說話,氣氛就這麽沉悶下來,就連羅與惜端來兩碗熱湯麵,也是沉默著不說話,隻自顧自吃著自己的,弄得她好生擔憂,生怕是自己做得不合口味。
“美味。”李之罔雖是這麽說著,語氣卻很淡,很容易便能看出來乃是應付之言,他擦幹淨嘴,問道,“羅小姐住一樓哪個房間,若是有事,我好來尋。”
羅與惜當即將自己的房間具體號數報上,隨後問道,“公子現在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沒了,你下去休息吧。”李之罔擺擺手,“最近應該沒事找你,你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羅與惜再看眼徐保保,見他也沒什麽要說的,便收了碗告辭退下。
房間裏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晚上,直到紙鳶飛回來才稍有好轉。
徐保保找著話題問道,“怎麽出去一趟你就有這玩意了?”
“雲夢送的。”李之罔邊拆開紙鳶中的信件,邊道,“我寫了些話給她,想著測試下能否正常使用,如今看來,沒出什麽差錯。你既認得此物,莫非也有,來,咱們互換下編號,日後也好溝通。”
徐保保擺擺手,再次躺在床上,拿起放在枕頭上的小說道,“有是有,但那也是之前了,我離開神學院沒多久,便將紙鳶丟在路過的河溪裏,省得有人給我寫信,讓我徒生悔心。”
李之罔邊看著信中的內容,邊道,“對了,之前我讓你給伯母寫封信,報個平安,可有做?”
“做了。”徐保保笑道,“其實細細想來,鹿角試煉時我的名聲便已闖了出來,雖然不如你,但也有人議論,母親多半會有所耳聞,知道我平安,她應該也不會那麽憂愁了。突然寫封信,倒有些多此一舉。”
李之罔沒有再回應,隻因為信中的東方雲夢顯得極為冷淡,似乎是例行公事,隻敷衍地回了數個字,果然如她所說,她在思考二人間的關係,決定暫時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沉默稍許,他還是決意再回封信,主要是說明白他與徐保保如今不能自主行事,宴請一事容後再說,並讓她順便告知蘭煜丞和龍炻。
信寫罷,他才像是想到了徐保保說過話般,回道,“伯母就算知道你的情況,但也不如你貨真價實的一封信,沒有什麽多此一舉的。”
“也是。”徐保保說著,坐起身來,卻是有人在急促地敲門。他打開門來,人都未看清便不耐道,“看看現在幾時幾刻了,不讓人睡覺的?”
來人亦是神教的秘衛,雖不認識但卻打過照麵,不知為何,麵上帶傷,衣裳也破破爛爛的,喘著粗氣道,“我奉鄭頭之命,領你二人過去商議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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