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坐地分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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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鋪子,寧遠第一件事,就是讓她們幾個,今天就可以收拾好東西,把要帶走的物件,先搬到城外的神秀山渡船上。
    這兩天,不是明天就是後天,大家夥就會離開老龍城,在這邊還有事沒做完的,可以跟他說明,要是來不及,也可以多逗留幾天。
    對此,幾人都沒有異議。
    吃過午飯,桂枝說要出門一趟,把之前做好的許多糕點,送去範家那邊,還有桂花島。
    寧漁也跟著去,不過她跟老爺說了,自己會晚一點回鋪子,她前不久捏了好幾個泥人大將,要去學塾那邊,送給教她念書的先生。
    寧遠當然不會說什麽。
    為避免不測,他散出了一尊陽神身外身,悄悄跟在她倆身後。
    防人之心不可無。
    老龍城現在的格局,大抵就是如此了,雖然苻家元氣大傷,可在表麵上,還是風平浪靜。
    四大家族若是聯手,已經有了吞下苻家的實力,至於為何按兵不動,八九不離十,還是因為泥濘街的兩家鋪子。
    寧遠這個“不知名劍仙”,一天不離開老龍城,就沒人敢站出來搞事。
    更何況,現在的寶瓶洲,版圖之上,戰火不斷,大驪鐵蹄已經到了一洲中部,推進至老龍城,是遲早的事。
    快的話,一兩年,慢一點,三五年怎麽都夠了。
    大勢傾軋,滾滾洪流之下,對於絕大部分的仙家勢力來說,就應該按兵不動,多加觀望。
    保存實力,以待將來。
    亂世將起,注定會死不少人,凡仙皆有,誰也躲不過,腦子精明的,運道好的,才有一線機會,站在那潮頭之上。
    寧遠不關心。
    年輕人閑來無事,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個大口袋,提溜著到了隔壁。
    身後跟著一個黑炭丫頭,手上同樣拿著個小一點的口袋。
    除了一模一樣的袋子,這對師徒,還都往臉上蒙上了一塊黑布,嘴都看不見,隻有兩個眼珠子露在外麵。
    寧遠站在藥鋪門口,探過頭,張望了幾眼,低聲問道:“他倆都出去了?”
    底下竄出一個小腦袋。
    裴錢點頭如搗蒜,“都出去了,今早我就一直在盯著,親眼看見鄭大風領著那個姐姐出門的。”
    “問去幹嘛,他也不說。”
    寧遠不在意這個,抖了抖那個大口袋,一聲令下,“那就動手!”
    裴錢嬉皮笑臉的,就等師父這句話了,小破孩一個原地起跳,直接過了門檻,一溜煙跑到了櫃台那邊。
    寧遠緊隨其後。
    師徒兩人,一大一小,就跟土匪進村一樣,見啥拿啥。
    裴錢在翻櫃台後邊的架子,上麵那些裝滿藥丸的瓶瓶罐罐,都被她一股腦塞進了口袋裏。
    雖然鄭大風的灰塵藥鋪,售賣的這些東西,都是一般品相,但總比沒有好。
    鎮店之寶,是三株貨真價實的仙草,寧遠早就了解過,是漢子當年在家鄉小鎮之時,上山挖來的。
    那個時候,驪珠洞天可還沒有破碎墜地,裏頭龍氣氤氳,滋養出來的東西,基本都不是凡物。
    現在都給裴錢偷了去。
    拿完了藥材丹藥,見自己口袋還有空間,裴錢的眼珠子,又盯上了擺在櫃台上麵的一堆小巧物件。
    幾個拇指長短的紙人,清一色的仙子模樣,個個穿的清涼,不是漏點溝,就是裙擺遮不住腚。
    鄭大風平時沒事,就好這一口。
    除了紙人,還有不少其他的,隻是裴錢眼力不行,瞧不出門道,也不知道哪個更值錢。
    但是沒關係,因為不管值不值錢,最後都被她給裝進了口袋裏。
    師父說過,一件事,不做就不做,但既然選擇做了,就要盡全力。
    裴錢本來,是不太樂意幹這事兒的。
    她當初就聽從師父的話,把水神娘娘一塊影壁上的埋河水精給偷了,結果後麵師父還倒打一耙,說什麽東西是你偷的,跟他可沒關係。
    所以在頭兩天,師父私底下跟她說這件事的時候,裴錢說什麽都不肯答應,最後寧遠無奈,隻好表示自己也會跟她一起。
    徒弟在忙活兒,師父也沒閑著。
    在此期間,寧遠目的明確,提著那個大口袋,一路到了藥鋪後院。
    拿著太白仙劍,手腳麻利,撬開一掛地窖門上的鎖,跳了下去。
    這麽久以來,他早就打探清楚,知道灰塵藥鋪的後院,有一口四四方方的地窖,裏頭有鄭大風埋了近兩年的酒水。
    黃酒,味道類似女兒紅,勁兒大,寧遠就好這一口。
    這幾年來,他早就成了個酒蒙子,一般的酒,哪怕是薑姑娘的忘憂,單論味道來說,都有些淡了一點。
    做人留一線,好事不能過頭,壞事不能做絕,這個道理,年輕人是知道的。
    所以一共六壇黃酒,寧遠隻拿走了五壇而已。
    那袋子就是個擺設,最後這五壇酒,都被他收進了方寸物,關上地窖門,一襲青衫,大搖大擺的出了門去。
    裴錢在門口望風,早已等候多時。
    師徒兩個,裏應外合,此番行竊,大功告成。
    回了自家鋪子,關上門,寧遠坐在長凳上,又開始坐地分贓。
    偷來之物,酒是他的,裴錢那口袋子,裏頭的藥材丹丸,同樣也是他的。
    幾個衣著暴露,栩栩如生的仙子紙人,寧遠以小孩子不宜接觸為由,也一並收進了自己口袋。
    結果到最後,裴錢什麽都沒撈著。
    小姑娘就有點不樂意了,抱著師父一條胳膊,嚷嚷著不公平,哪有這種分贓法的,明明她出力最多。
    踩點是她,望風是她,動手的也是她,可到頭來,一件寶貝都沒到手,白幹一場。
    寧遠笑嗬嗬的,不以為意,不過在想了想後,他又掏出一張符籙,隨手貼在了裴錢腦門上。
    男人心情大好,笑道:“這道劾鬼鎮劍符,我就送你了,不要覺得小氣,這東西,可是師父的嘔心瀝血之作。
    別的不說,一經祭出,有那驚天動地之威,就算不用,隻是貼在頭上,都能在無形之中,嚇退鬼物。”
    寧遠繼續忽悠,豎起三根手指。
    “擱在山上,少說三百顆穀雨錢。”
    裴錢眼前一亮,雙手按住額頭,“真的?”
    一襲青衫故作高深,老神在在的點頭道:“自然是真的,不是你師父吹牛,前不久,就昨晚,還有個境界極高的老前輩,精通符籙一道,哭著求我拜他為師……”
    寧遠抬了抬袖子,“隻是我嫌棄他沒有高人風範,不曾答應罷了。”
    裴錢一個蹦跳,坐在了他身旁,晃蕩著雙腳,笑眯起眼,“師父真厲害。”
    小姑娘深吸一口氣,鼓起腮幫,吹得額頭上的黃紙符籙,輕輕飄蕩,就像九娘那間客棧的酒招子。
    她喃喃自語道:“鍾魁保護好裴錢,妖魔鬼怪快離開。”
    寧遠一愣,“為何是鍾魁,不是我?”
    裴錢不假思索道:“因為我認識鍾魁啊,師父過的已經很辛苦了,就不要再為我操心了。”
    男人神色溫柔,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聲笑道:“保護裴錢的話,師父是不累的。”
    裴錢立即笑逐顏開,小孩子的心性,大抵都是如此,許多算不上憂愁的憂愁,說走就走了。
    她忽然跳下板凳,摘下背後神霄劍,說要在師父麵前露兩手,這幾天來,從黃庭姐姐那邊學的劍術,她早已出神入化了。
    黃庭待在老龍城的幾天時間,也不是啥事沒做的,她已經將自己的那門背劍術,傳授給了裴錢。
    當然,還有寧漁。
    寧遠看過幾次,但是沒學,對他來說,白猿背劍術,有些門道,但相比劍氣長城的劍術,那就差遠了。
    他一向是貪多,不會嫌少,可貪多也要有個度,什麽都想學,別到了最後,什麽都不精。
    天井下,在師父點了點頭後,裴錢手持長劍,原地擺開一個劍爐立樁,屏氣凝神,隨後拖劍而走,一劍鑿出。
    有些氣象,出神入化還達不到,但可以說是入門了。
    這一天,寧遠什麽也沒幹,就隻是坐在屋簷下,看著自己的開山大弟子,為他一遍遍的,展示劍術。
    而等到了晚上,遭了賊的灰塵藥鋪,有個生無可戀的邋遢漢子,站在門檻那邊,罵罵咧咧。
    ……
    感謝別想了投喂的五個催更符,感謝大家的禮物。
    感覺自己寫的太細了,本來現在應該在回神秀山的路上了,結果寫著寫著,就多了不少。
    神秀山啊神秀山,你怎麽就這麽遠呢?
    各位劍仙,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