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家的煤油燈亮著豆大的火光，窗戶被厚實的棉被簾遮得嚴嚴實實。賈張氏佝僂著背坐在炕沿上，一雙三角眼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狡黠的光。
    "一大爺，今兒個這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賈張氏咬牙切齒，枯瘦的手指絞著衣角，"那傻柱仗著有王強撐腰，連您都不放在眼裏了！"
    易中海端著茶缸子，吹了吹水麵上的茶葉沫，沒急著搭話。他五十多歲的臉上皺紋縱橫，一雙眼睛卻精光內斂。作為四合院裏的一大爺，他太清楚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該沉默了。
    賈張氏見易中海不接茬，急得往前湊了湊："您想想，今兒個王強那話什麽意思？分明是說您這個一大爺——"
    "賈家嫂子，"易中海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夜深了，您老還是小聲些。"
    賈張氏被噎了一下，不甘心地壓低聲音："一大爺，咱們得想個法子。傻柱現在翅膀硬了，連您的話都敢頂，這要是傳出去，往後院裏誰還聽您的？"
    易中海的眼皮跳了跳。這話戳中了他的痛處。自從王強調來後，院裏年輕人明顯更願意聽王強的，他這個一大爺的威信一天不如一天。上次開全院大會討論修水管的事，好幾個小年輕居然直接問王強的意見，把他晾在一邊。
    "您說得輕巧，"易中海放下茶缸，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氣，"王強是廠裏的保衛科長，有實權。我一個退了休的老頭子，拿什麽跟他鬥？"
    賈張氏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知道火候到了。她神秘兮兮地往前傾身："明著不行，咱們還不能來暗的？傻柱跟劉嵐那點事，隻要坐實了，王強再大本事也護不住他！"
    易中海眯起眼睛："你有把握？"
    "您放心，"賈張氏拍著幹癟的胸脯，"我盯了他們好些天了。劉嵐那騷貨三天兩頭往傻柱屋裏鑽，一待就是大半天。孤男寡女的，能有什麽好事？"
    易中海摸著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光這樣不夠。得抓現行，最好能讓院裏人都看見..."
    賈張氏眼珠一轉，突然壓低聲音："我有個主意。劉嵐不是每周三下午都來學做菜嗎？咱們就趁那時候..."
    兩人頭碰頭嘀咕起來，煤油燈的火苗忽明忽暗，將他們的影子投在牆上，扭曲得像兩隻正在密謀的惡鬼。
    "...就這麽辦！"賈張氏最後拍板，激動得聲音都尖了，"到時候全院人都來看熱鬧，看那傻柱還有什麽臉在院裏待！"
    易中海卻突然沉下臉："賈家嫂子，這事要做得天衣無縫。萬一出了岔子..."
    "怕什麽！"賈張氏不以為然，"咱們一個德高望重的一大爺，一個苦命的孤老婆子，誰還能懷疑到咱們頭上？"
    易中海盯著賈張氏看了半晌，突然意味深長地說："賈家嫂子，東旭走了這麽多年，您這性子倒是一點沒變。"
    賈張氏臉色一僵，隨即又堆起笑容："一大爺說笑了。我這不都是為了院裏的風氣嘛。您想啊，要是任由這些小年輕胡來，咱們這四合院成什麽了？"
    易中海不置可否，起身送客："時候不早了，您老回去歇著吧。這事...容我再想想。"
    賈張氏知道這是逐客令，隻好拄著拐杖站起來。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回頭："一大爺，東旭在世時常說，您是他最敬重的師父..."
    易中海的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賈東旭是他的得意門生，也是他心裏的一根刺。那年車間事故，要不是他讓賈東旭去頂那個夜班...
    "我知道了。"易中海聲音沙啞，"您回吧。"
    送走賈張氏，易中海站在院子裏望著漆黑的夜空。四月的夜風還帶著寒意，他卻覺得渾身燥熱。權力就像鴉片，嚐過滋味的人再也戒不掉。他這個一大爺當了十幾年，早已習慣了院裏人敬畏的目光。可現在...
    "王強..."易中海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自從這個年輕人來了四合院，一切都變了。那些曾經對他畢恭畢敬的小輩，現在都圍著王強轉。就連開全院大會，也是王強說了算。
    易中海攥緊了拳頭。賈張氏說得對，必須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一個教訓。而傻柱，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第二天一早，賈張氏就開始了她的表演。她故意在公用水龍頭邊大聲咳嗽，等幾個老太太圍過來時，神秘兮兮地說："你們聽說了嗎？傻柱跟那個劉嵐...嘖嘖嘖..."
    "真的假的？"李奶奶立刻湊上來，"我昨兒還看見劉嵐從傻柱屋裏出來呢！"
    "可不是嘛！"賈張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廉恥都不講。那劉嵐可是有丈夫的人，她男人跑長途不在家，她就..."
    幾個老太太頓時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地添油加醋。不到中午，整個四合院都在傳傻柱和劉嵐的"醜事"。
    傻柱對此渾然不覺。他正在家裏琢磨新菜式，準備晚上請王強來吃飯。自從上次王強幫他解圍後，他一直想好好謝謝這位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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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柱哥！"門外傳來劉嵐的聲音。傻柱開門一看，劉嵐拎著個布袋子站在門口，臉色不太好看。
    "怎麽了這是？"傻柱讓劉嵐進屋，"誰惹你了？"
    劉嵐關上門，眼圈都紅了："柱哥，院裏那些閑話...你聽說了嗎？"
    傻柱一頭霧水："什麽閑話？"
    劉嵐咬著嘴唇，聲音發抖："他們說...說咱們...有不正當關係..."
    傻柱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放他娘的屁！誰說的？是不是賈張氏那個老虔婆？"
    劉嵐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今早去買菜，連胡同口賣豆腐的都問我...問我是不是..."她說不下去了，眼淚直往下掉。
    傻柱氣得在屋裏直轉圈："這幫長舌婦！看我不撕了她們的嘴！"
    "柱哥，你別衝動。"劉嵐擦了擦眼淚，"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以後...以後我還是不來學做菜了。廣誌下個月就回來了，要是讓他聽見這些..."
    傻柱一拳砸在桌上，茶缸子震得跳了起來："不行！咱們清清白白的，憑什麽要躲？越是這時候越不能慫！"
    劉嵐還是搖頭："人言可畏啊柱哥。我倒是無所謂，可孩子們還要在胡同裏上學呢..."
    傻柱沉默了。他知道劉嵐說得對，這個年代，女人的名聲比命還重要。那些閑言碎語就像無形的刀，能殺人不見血。
    "那這樣，"傻柱想了想，"以後你要學什麽菜，我去食堂教你。那兒人多眼雜，看誰還能嚼舌根！"
    劉嵐感激地點點頭，又說了會兒話就走了。傻柱送她到院門口，沒注意到賈張氏正躲在自家窗簾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
    "哼，裝得倒挺像！"賈張氏啐了一口，轉身去翻日曆，"周三...還有三天..."
    接下來的兩天，四合院裏的氣氛越來越詭異。傻柱明顯感覺到鄰居們看他的眼神不對勁，有探究的，有鄙夷的，還有等著看好戲的。就連平時跟他關係不錯的閻解成都躲著他走。
    "柱子啊，"三大爺閻埠貴在胡同口"偶遇"傻柱，語重心長地說，"年輕人要懂得愛惜羽毛啊..."
    傻柱冷笑："三大爺，您有話直說。"
    閻埠貴左右看看，壓低聲音："你跟劉嵐那事...院裏都傳遍了。聽叔一句勸，趁早斷了，別等鬧大了收不了場。"
    傻柱氣得渾身發抖："三大爺！我跟劉嵐清清白白，就是教她做幾個菜！您老也是讀書人，怎麽也信這些無稽之談？"
    閻埠貴訕訕地笑了："我這不是為你好嘛...得，算我多嘴。"說完趕緊溜了。
    傻柱站在原地，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他這才意識到，事情比他想象的嚴重得多。這些謠言就像瘟疫一樣，已經蔓延到了整個胡同。
    周三下午，劉嵐如約來到軋鋼廠食堂。傻柱特意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這樣外麵的人都能看見他們在做什麽。
    "今天教你做魚香肉絲，"傻柱大聲說，故意讓周圍人都聽見，"注意看我的刀工。"
    劉嵐也配合地拿出筆記本，認真地記著。幾個食堂女工好奇地往這邊張望，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就在這時，食堂門口突然騷動起來。傻柱抬頭一看，頓時變了臉色——賈張氏和易中海帶著四五個老太太闖了進來！
    "就是她！"賈張氏尖著嗓子喊道，手指直指劉嵐，"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勾引我家鄰居！"
    食堂裏頓時炸開了鍋。劉嵐臉色煞白，手裏的筆記本"啪"地掉在地上。
    傻柱一個箭步擋在劉嵐前麵："賈張氏！你發什麽瘋！"
    易中海板著臉走上前："柱子，我們這是為你好。你跟劉嵐同誌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已經嚴重影響了四合院的和諧。作為一大爺，我不能不管。"
    "放屁！"傻柱怒吼，"我們是在教學做菜！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賈張氏不依不饒："教學？騙鬼呢！一男一女關在屋裏大半天，誰知道在幹什麽勾當？"她轉向圍觀的食堂職工，"大家評評理，這像話嗎？"
    人群開始騷動，有人指指點點，有人竊竊私語。劉嵐捂著臉，肩膀不住地抖動。
    傻柱氣得渾身發抖，正要發作，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好熱鬧啊！這是唱哪出？"
    所有人齊刷刷回頭——王強不知何時站在了食堂門口，身後還跟著兩個保衛科幹事。他冷峻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易中海和賈張氏身上。
    賈張氏頓時像被掐住脖子的雞，沒了聲音。易中海強作鎮定："王科長，我們這是...在處理院裏的家務事..."
    "家務事？"王強冷笑，"帶著這麽多人闖進廠裏食堂鬧事，這叫家務事？"他轉向那兩個幹事，"記下來，擾亂工廠秩序，按廠規處理。"
    易中海臉色大變："王科長！您誤會了！我們隻是..."
    "這是什麽？"王強步步緊逼，"隻是來捉奸？"他突然提高聲音，"劉嵐同誌是廠裏正式職工，傻柱是食堂大廚，他們在這裏進行正常的廚藝交流，有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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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張氏不甘心地嘟囔："誰知道他們平時在院裏..."
    "賈大媽！"王強一聲厲喝，嚇得賈張氏一哆嗦，"造謠誹謗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劉嵐丈夫是運輸隊的司機，要是讓他知道你這麽汙蔑他妻子..."
    賈張氏頓時蔫了，縮在易中海身後不敢吱聲。
    王強環視眾人，聲音洪亮："今天這事，我希望到此為止。如果再讓我聽到有人傳播不實言論，別怪我不客氣！"
    人群立刻安靜下來，幾個剛才還指指點點的女工趕緊低頭幹活去了。易中海臉色鐵青，拉著賈張氏灰溜溜地走了。
    劉嵐這時終於忍不住，捂著臉跑了出去。傻柱想追，被王強攔住："讓她靜一靜吧。你先跟我來。"
    到了保衛科辦公室，王強關上門，臉色陰沉得可怕："柱子，這事不簡單。賈張氏那個老虔婆沒這麽大膽子，背後肯定有人指使。"
    傻柱咬牙切齒："肯定是易中海！那老東西一直看我不順眼！"
    王強搖搖頭："不止。我懷疑他們還有後手。這幾天你小心點，特別是..."他話沒說完，電話突然響了。
    王強接起電話，臉色越來越難看。掛斷後，他沉聲說："剛接到消息，劉嵐的丈夫李廣誌提前回來了，現在正往四合院去。"
    傻柱"騰"地站起來："壞了！肯定是有人給他報信了！"
    王強抓起外套："快走！要出大事！"
    兩人飛奔出辦公室，跳上自行車就往四合院趕。傻柱心裏急得像著了火，車輪都快蹬出火星子了。他知道，以李廣誌的火爆脾氣，要是聽了那些謠言...
    四合院裏，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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