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別跟人說我何大清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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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清踩著積雪邁進四合院時,臘月的寒風正卷著煤灰在院當間打旋。他裹著件半舊的軍大衣,手裏提著的尼龍網兜裏晃蕩著兩瓶保定老白幹。
    "這老槐樹還沒死呐?"他仰頭看著光禿禿的樹杈嘟囔,呼出的白氣糊在眼鏡片上。前院三大爺家的小子正撅著屁股彈玻璃球,抬頭瞅見這陌生老頭,扯著嗓子就喊:"爸!來生人了!"
    傻柱正跟秦可卿在屋裏包餃子,擀麵杖"咣當"掉在案板上。透過結了霜的玻璃窗,他看見二十年沒見的父親正撣著棉鞋上的雪,那走路的姿勢還跟從前一樣——肩膀先往前送,活像隻橫著走的老螃蟹。
    "柱子......"秦可卿沾著麵粉的手攥住他胳膊,"真是爸?"
    屋門被拍得山響。何大清中氣十足的嗓門穿透門板:"兔崽子!老子回來都不知道迎一迎?"
    門開時帶起的風撲滅了爐火。何大清瞅見案板上的餃子餡,伸手就捏了個肉丸扔嘴裏:"嗯,韭菜不夠嫩。"他的目光在兒媳婦肚皮上掃了掃,鼻子裏哼出聲,"還是沒動靜?"
    傻柱堵在門口沒讓路:"您這是......"
    "我房子我不能回?"何大清突然從兜裏掏出個紅本本,"啪"地拍在麵案上。房契上"何大清"三個褪了色的毛筆字,像三把刀插進傻柱眼裏。
    全院都驚動了。易中海披著棉襖趕來時,何大清正用筷子蘸著老白幹咂吧嘴:"小易啊,現在你是院裏話事人?我那屋被這兔崽子糟踐得不成樣,得重新粉刷!"
    劉光福蹲在月亮門後頭啃凍柿子,聞言噗嗤笑出聲:"傻柱哥,你要無家可歸啦?"
    第二天晌午,街道辦王主任被何大清堵在辦公室。老頭拍著泛黃的房契複印件:"國家現在落實政策,我的私產不該歸還?"他指著窗外,"那兔崽子現在住的耳房,當年可是用我工資買的!"
    王強扶了扶眼鏡:"何叔,柱子這些年畢竟......"
    "畢竟個屁!"何大清突然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猙獰的疤,"五八年老子被下放,他連封信都沒捎過!"疤痕像條蜈蚣在皺紋裏蠕動,"這孽種趁我不在,把我攢的五十斤全國糧票全換了雞蛋吃!"
    消息傳到四合院時,秦可卿正在水管前淘米。賈張氏"哎喲"一聲湊過來:"可卿啊,聽說你公公要把你們趕去煤棚?"她眼睛瞟著傻柱家新打的立櫃,"這家具怕是要搬不進去喲......"
    當晚傻柱蹲在門檻上抽煙,聽見父親在屋裏哼河北梆子。二十年沒見的爹,回來頭件事就是要房子。他盯著窗紙上晃動的影子,突然發現那影子駝得厲害——何大清早不是記憶裏能單手掄炒勺的壯漢了。
    "柱子。"秦可卿把熱毛巾捂在他結霜的眉毛上,"要不我回娘家......"
    "放屁!"傻柱一嗓子吼得全院狗叫。裏屋的梆子聲停了片刻,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唱起來。
    轉天下雪,何大清裹著被子在院裏支使傻柱掃雪:"往右點!沒看見三大爺家自行車在那兒?"他轉頭對圍觀的鄰居們笑,"我這兒子打小就缺心眼,要不咋叫傻柱呢?"
    劉光天媳婦嗑著瓜子搭腔:"何叔,聽說保定現在可富裕了,您咋想起回這破院子?"
    何大清的笑突然僵在褶子裏。他瞥見傻柱攥著鐵鍬的手暴起青筋,話到嘴邊拐了彎:"富裕?老子每月退休金還不夠買條煙!"他故意提高嗓門,"哪像某些人,霸著別人房子還充大爺!"
    雪片撲在傻柱棉襖後背上化成了冰碴。他想起十歲那年,何大清也是這樣在院裏指桑罵槐,第二天就跟著食堂新來的寡婦跑了。記憶裏的炒花生香味混著現實的雪腥氣往鼻子裏鑽,他忽然掄起鐵鍬——
    "咣!"
    鐵鍬砸在老槐樹上,震落一蓬積雪。何大清縮著脖子往後躲,卻見傻柱扭頭就往院外走。
    "有種別回來!"何大清跳著腳罵,聲音卻發顫。他瞅見兒媳婦追出去的背影,突然抓起搪瓷缸砸向煤堆:"都他媽欠老子的!"
    煤塊"嘩啦"散開時,露出底下埋著的鐵皮餅幹盒。何大清鬼使神差地扒拉出來,鏽蝕的盒蓋上還貼著泛黃的"先進工作者"獎狀。
    盒子裏躺著三張糧票、五顆玻璃珠和一張黑白照片。照片裏的小傻柱坐在食堂條凳上晃著腿,手裏舉著咬了一半的肉包子。背麵是褪了色的鋼筆字:"吾兒八歲留影"。
    何大清的手突然抖得拿不住照片。他想起離家的前夜,傻柱就是抱著這個餅幹盒睡在廚房,生怕他爹又偷食堂的豬油——就像當年他媽跟人跑時,卷走了家裏所有的糧票。
    雪越下越大。秦可卿在胡同口追上傻柱時,發現他正對著副食店的櫥窗發呆。玻璃映出個四十歲男人通紅的眼圈,和身後白發老頭蹣跚的身影。
    何大清在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追來,軍大衣兜裏露出半截鐵皮盒。他呼哧帶喘地抓住傻柱胳膊,卻扭頭對秦可卿說:"兒媳婦,家裏還有醋沒有?"
    後來全院大會表決時,何大清把房契拍在八仙桌上:"我兒子住東耳房,天經地義!"他瞪著眼掃視眾人,"誰有意見?"
    王強憋著笑宣布:"那就這麽定了。何叔住正屋,柱子兩口子住耳房。"散會後他小聲問傻柱:"老爺子怎麽突然改主意了?"
    傻柱望著正在教劉光福疊紙飛機的父親,喉結動了動:"誰知道呢......許是保定夥食不好?"
    當晚何大清醉醺醺地踹開耳房門,甩進來一包東西。傻柱打開一看,是二十雙加厚勞保手套——正是軋鋼廠冬季最緊俏的物資。
    "兔崽子。"老頭打著酒嗝說,"手上凍瘡再裂口子,別跟人說我何大清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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