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陽光小美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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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巴車歪歪扭扭的停在旅館外,一家人都精疲力盡。他們訂了三間房,爸爸媽媽一間,舅舅和外甥一間,爺爺和小孫女一間。而孫女選秀的才藝表演,也一直是爺爺在教。
剛進房,理查德和妻子就吵起來了,從小聲吵到大聲,從破產一直吵到了離婚。
舅舅不忍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外甥,默默打開了電視。外甥卻並沒有領情,又把電視關掉。
“去你的九步成功法,根本沒有用,我再也不想聽到什麽九步成功法。”聽著隔壁的吵架聲,大兒子終於笑了,這是整部電影到現在,他極為吝嗇的第二個笑容。
可能是因為終於聽到了媽媽對那可笑的成功法的真實感受吧,真話總是痛苦的,不論是說出來的人,還是聽到的人。
但是真話,總是改變關係的最後路徑。一個不能接受真相的父親,丈夫,對這個家是極為殘忍的。他會讓家人恐懼,憂慮,還有更多的傷害。
而聽不到父母爭吵的房間,小奧利薇卻在對爺爺吐露心聲“我有點害怕明天的比賽。”
爺爺用一堆假話空話,使勁的安慰著奧利薇。這樣也沒有解開奧利薇的憂慮“爺爺,我漂亮麽。”
自卑的奧利薇,小心翼翼的詢問著爺爺的看法。爺爺十分認真的看著小女孩“哦,奧利薇,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姑娘。”
奧利薇緊張憂慮的小臉上,有點想要開始,卻仍舊搖搖頭“不,你隻是在哄我而已。”
爺爺無比認真的跟小女孩說道“哦,才不是,爺爺瘋狂的愛著你。不是因為你的思想和心靈,而是因為我們的奧利薇太美了。”
“內外兼美。”
小孫女卻還是委屈巴巴“爺爺,我不想失敗。”
爺爺詫異的看著小姑娘“你不會失敗,誰告訴你你會失敗的。”
小女孩緊張的小臉上已經開始有了一絲恐懼,眼中甚至開始有了淚水“因為爸爸討厭失敗者。”
這演技,唐汝成看了看左側坐著的小羅南,真的很好啊,小朋友代入進角色的真情流露,比大人來的還要震動人心。
爺爺搖了搖頭,溫柔的對小女孩說著“不不不,你知道失敗者是什麽人麽。真正的失敗者,都是那些超級害怕失敗,連嚐試都不敢嚐試的人。你有在努力嚐試對吧。”
小女孩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抹著臉上的眼淚笑著點了點頭。
而在房間,開始反思自己的理查德,此刻卻決定了一件事。他決定現在去找自己的伯樂,他準備開車,小巴車卻又掛不進去檔了。他隻能租了個小電驢,開往三十公裏外的城鎮。
他趕到酒店,找到了正在跟人誇誇其談的伯樂本人。收獲的,卻是更慘淡的現實。
“不是你的成功學有問題,是你有問題。沒有人聽說過你,你懂麽?”
落寞的理查德,騎著小電驢,深夜孤身一人又返回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本就身心俱疲的理查德,聽見了女兒的尖叫。然後發現,他的父親倒在了洗手間。
一家人趕忙把父親送到醫院,卻一切都晚了。這個至死方休的老頭子,吸d過量,將自己的命吸沒了。
連番沉重的打擊,讓大家無比的沮喪。母親坐在椅子上捂著臉不停的哭泣,一家人相對無言,哥哥在本子上給小奧利薇寫了句:抱抱她。
眼眶發紅的小女孩,也是輕輕走到母親身邊,向母親伸出雙手,母親用力的一把將奧利薇抱進懷中。
醫院讓他們立馬辦理手續,理查德卻想讓女兒先完成比賽。想跟醫院商量商量先將遺體留在這裏。醫院的人咬死了規矩。理查德還想再求求情:先生,你不是我們今天遇到的唯一一個死人了好麽。
醫院的話讓人氣氛,但這的確是正常的規章製度。理查德無奈服軟,請求最後看一眼老人的遺體。
看到老人的遺體後,理查德終於是破防了。妻子看著丈夫的樣子,想勸勸女兒,明年再參加陽光小美女好不好。
理查德卻同意,爺爺教了奧利薇這麽久,他們開了一千多公裏,就這樣放棄麽。他想完成老爺子的遺願,讓孫女去參賽。
可是他也不想把老爸留在這種冷漠的地方,於是他決定從窗戶偷偷把老爸的遺體運出去。一家人看著理查德在那裏搬運遺體,感覺他可能是瘋了。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是成功者,一種是失敗者。知道他們的區別麽,成功者從不放棄。我們是成功者還是失敗者?”
這是家人第一次聽進去理查德的成功學,他們開始動手幫忙。
舅舅和外甥在窗外接應,理查德和老婆從窗戶把老爺子的遺體送了出去,他們把老爺子的遺體藏在了後備箱。
電影到了這裏,明明是悲傷到了極點的氛圍,卻默默開始轉變了起來。
一家人迅速推車,把車啟動。車上奧利薇問著理查德,爺爺會去哪。一句話問的理查德麵露難色,卻不知道怎麽給女兒解釋。極其擅長講假話空話的他,好像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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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也感覺到了理查德的消沉,其實妻子對丈夫的不滿,不是因為生活的艱苦。而且希望他能認清現實,認清事業的失敗,家庭的問題,認清生活的一地雞毛。
又是幾個鍾頭的車,車裏卻又出事了。原來是奧利薇,拿著測視力的表格在跟哥哥玩遊戲,卻突然發現哥哥原來是個色盲。
哥哥從小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飛行員,甚至一直不說話都是發誓考不上飛行員學校就不開口。這趟旅程之所以願意過來,也是因為媽媽答應讓他去上飛行員學校。
這樣的發現,讓他直接崩潰了。可能是太長時間沒有說話,他沒有開口,隻是喉嚨裏發出傷心欲絕的嘶吼。他隻是一個沉默的少年,心裏隻有一個夢想,卻要在沒啟航的時候,告訴他夢碎了。這太沉重,他不能接受。
他瘋狂的踹著車門,敲著車窗。理查德被逼無奈,隻能停車。
哥哥仿佛一頭被困住的野獸,打開車門,蒙頭衝到了坡下。九個月沒說話,嘴裏卻在像野獸一樣的嘶吼fuck,他在怒罵著老天的不公。
他跪倒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用力的拍打著。一家人在遠處,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理查德想下去,被妻子攔住,他們隻能默默地等他一會。可等了一會,還是不行。媽媽隻能自己向兒子走了過去。
她沒有能勸動兒子回到車上,一家人卻聽到了兒子最狠毒的怒吼。
“回去?我再也不要回那輛破車。一家人?誰想和你們成為一家人,我恨你們,恨你們。”
聲嘶力竭的喊聲,卻仍舊沒有停止。“破產,離婚,自殺,你們才是失敗者,你們都是失敗者。”
一家人被這話深深的刺痛,兒子卻還在請求母親,讓他留在這荒郊野外。
理查德和妻子都沒信心勸動兒子上車,舅舅想留下來陪著他,他們沒有同意。
理查德看著小女兒“奧利薇,你要和他聊聊麽”
妻子很無奈“這樣沒有用,我們現在沒有辦法,隻能等。”
沉默的小奧利薇卻不管這些,她默默地走到草地旁。就像哥哥讓他安慰母親時做的一樣,她陪哥哥坐在草地上,伸手抱住了哥哥的肩膀。
這個草地,從公路的一個斜坡下來。此刻鏡頭前是抱著哥哥的小女孩,頭頂上是黃色的小巴車停在公路旁,車旁邊是為孩子擔憂的一家人。而他們的上方,則是深藍色,美麗卻又有些深邃的天空。畫麵並不宏大,卻是如此的和諧。
這無聲的一個擁抱,好像陽光照進了充滿陰霾的生活和夢想。
唐汝成已經有些聽到台下微微的抽泣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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