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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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狄王庭的議事廳內,牛油蠟燭在青銅燭台上劈啪作響。阿穆爾站在巨大的羊皮地圖前,狼首杖重重頓地,震得案上竹簡嘩嘩作響。葉瀾公主倚在雕花柱旁,銀甲上還沾著昨日血戰的泥漬,發間的鳶尾花早已褪色成暗褐色。
    "周國三十萬大軍已兵分三路。"阿穆爾的指尖劃過陰山防線,"宇文軒親自率領虎賁軍攻打白羊原,雲川國五萬鐵騎正繞道黑水峪。"他的聲音帶著連日征戰的沙啞,狼首杖在地圖上劃出一道深痕。
    葉瀾公主突然將佩劍插入地圖,劍鋒穿透"北狄王庭"四字:"我的三十萬南烏鐵騎已在居延澤待命,隻要可汗一聲令下......"她的銀甲在燭火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腰間的虎符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不。"阿穆爾打斷她,"我們不能中計。宇文軒就是要逼我們與南烏聯軍決戰,消耗三國國力。"他轉身時,白熊皮大氅掃過青銅酒爵,濃烈的馬奶酒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議事廳的木門突然被撞開,阿茹娜裹著狐裘衝進來,身後跟著渾身浴血的蘇烈。少女的裙擺上還沾著夜襲留下的焦痕,眼中卻閃爍著倔強的光芒。
    "哥哥,蘇烈截獲了周國的密信!"阿茹娜將染血的羊皮卷拍在案上,"他們聯合雲川國,準備在決戰時使用火油!"她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手指向地圖上標注的"居延澤"。
    蘇烈單膝跪地,鎧甲上的狼首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末將願率三千死士,夜襲黑水峪的雲川糧草大營。"他的頸間懸掛著銀狼護身符,那是阿茹娜十歲時送他的禮物,此刻已被血漬浸透。
    阿穆爾看著蘇烈,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要保護好你妹妹。"他握緊狼首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準奏。帶上北狄的玄甲軍,務必在子時前摧毀糧草。"
    蘇烈領命退下,阿茹娜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也要去。"她的匕首在燭火下映出蘇烈驚訝的臉,刀鋒上還殘留著前夜刺客的血。
    "胡鬧!"阿穆爾拍案而起,震得燭台傾倒,牛油潑在地圖上,將"雲川國"三字染成一片昏黃,"這不是小孩子的遊戲!"
    阿茹娜倔強地揚起下巴,從懷中掏出染血的匕首:"昨夜刺客潛入我的營帳,是蘇烈用身體替我擋了三刀。"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仍努力挺直脊背,"我要為他報仇。"
    議事廳陷入死寂。葉瀾公主突然輕笑出聲,銀甲在燭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阿穆爾可汗,你該慶幸有這樣勇敢的妹妹。"她的目光掃過阿茹娜頸間的玉墜,與自己藏在衣襟裏的那半塊虎符紋案相同。
    阿穆爾沉默片刻,將狼首杖遞給阿茹娜:"拿著它,去找左賢王的舊部。他們曾是你父親最信任的......"
    "不必了。"阿茹娜將匕首插入靴筒,"我自有辦法。"她轉身時,狐裘掃過葉瀾公主的銀甲,帶出一串清脆的聲響。
    夜幕降臨,居延澤的蘆葦蕩在風中沙沙作響。葉瀾公主站在了望塔上,看著南烏大營的篝火連成星河。她輕撫腰間的虎符,想起臨行前父王的叮囑:"葉瀾,你要記住,南烏的命運永遠高於你的個人情感。"
    "公主,北狄使臣求見。"侍女的聲音打斷思緒。
    阿穆爾的親信跪在地上,呈上一個檀木盒:"我家可汗說,這是給公主的回禮。"
    打開盒子,裏麵是那朵枯萎的鳶尾花,以及半塊染血的虎符。葉瀾公主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雪夜,阿穆爾將受傷的她藏在山洞裏,用體溫為她暖手的情景。虎符上的血漬尚未凝固,散發著淡淡的鐵鏽味。
    "告訴可汗,南烏的鐵騎會在黎明前抵達。"葉瀾公主將虎符貼身藏好,"但我要親眼看著他戴上狼首冠。"她的指尖劃過花瓣,枯萎的鳶尾在月光下碎成齏粉。
    與此同時,黑水峪的雲川糧草大營突然騰起衝天火光。蘇烈率軍殺入時,發現糧草車下鋪滿了浸滿火油的蘆葦。他正要下令撤退,卻見阿茹娜帶著左賢王舊部從側翼殺出,彎刀上的血珠在月光下晶瑩如露。
    "蘇烈,快撤!"阿茹娜的聲音被火光吞噬。
    蘇烈突然被人撲倒在地,一支弩箭擦著他的耳際射進泥土。阿茹娜壓在他身上,狐裘下的匕首正對著他的咽喉。
    "你......"
    "噓——"阿茹娜的指尖抵在唇邊,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她翻身下馬,將銀鈴係在馬鬃上。受驚的戰馬嘶鳴著衝向糧草車,引發連鎖爆炸。蘇烈望著少女在火光中搖曳的背影,突然明白為什麽阿穆爾總說她像草原上的孤狼。
    周國邊境的白羊原上,宇文軒站在九層高台上,看著北狄大營的火光冷笑。他突然發現中軍大帳的帥旗無風自動,轉身時正撞見阿穆爾的狼首杖穿透帳幕。
    "宇文軒,你的火油計用晚了。"阿穆爾的白熊皮大氅滴著血水,"雲川國的糧草已在黑水峪化為灰燼。"他的聲音帶著勝利的喘息,狼首杖上的玄鐵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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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軒抽出佩劍,劍鋒映出阿穆爾身後的葉瀾公主。南烏的鳶尾旗與北狄的狼首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聯軍的火把將夜空染成血紅色。
    "你輸了。"葉瀾公主的銀甲被火光映得通紅,"三國合作已成泡影,現在該談談如何瓜分雲川國了。"她的劍尖指向宇文軒腰間的玉印,那是周國太子的信物。
    宇文軒突然仰頭大笑,笑聲驚起宿鴉無數。他從懷中掏出染血的密函,正是雲川國攝政王納蘭靖的筆跡:"周國太子親啟,雲川願割讓三郡......"
    阿穆爾的狼首杖重重頓地,震得高台簌簌發抖。他突然明白,這一切都是宇文軒設下的局——借雲川國之手消耗北狄,再以南烏為刀除掉雲川。
    "可汗小心!"葉瀾公主突然撲來。
    宇文軒的袖箭擦著阿穆爾的鬢角飛過,射中他身後的傳令兵。阿穆爾反手擲出狼首杖,卻見宇文軒的身影在煙霧中消失,隻留下一塊刻著雲紋的玉牌。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居延澤上時,阿穆爾站在聯軍大營前,看著葉瀾公主的紅色披風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少女從懷中掏出完整的虎符,輕輕放在他掌心。
    "這是南烏的誠意。"葉瀾公主的指尖劃過他掌心的傷口,"但我要你答應,永遠不向草原進軍。"她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疲憊,發間的鳶尾花隻剩下最後一片花瓣。
    阿穆爾握緊虎符,鮮血順著紋路滲入狼首雙目:"我答應你。"他的白熊皮大氅被晨露打濕,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遠處傳來悠揚的馬頭琴聲,那是北狄的凱旋曲。阿穆爾突然將葉瀾公主擁入懷中,白熊皮大氅裹住兩人染血的鎧甲。他知道,這場血色黎明隻是序幕,三國之間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而在王庭的議事廳裏,阿茹娜正擦拭著染血的匕首。她突然發現刀柄內側刻著一行小字:"贈孤狼,願你永遠自由。"少女望著窗外初升的朝陽,將匕首深深插入地圖上的"雲川國"三字。刀身沒入羊皮時,她仿佛聽見了雲川國攝政王納蘭靖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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