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流湧動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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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川國邊境的了望塔上,納蘭靖望著北方衝天的火光,手中的狼毫筆在宣紙上暈染出大片墨跡。案頭擺放著阿穆爾送來的漆盒,雲川國使臣的頭顱浸泡在鹽水裏,雙眼圓睜盯著帳頂的雲紋藻井。
    "攝政王,北狄的使臣已到轅門外。"謀士的聲音帶著顫抖。
    納蘭靖蘸著血水在密函上寫下最後一行字:"宇文軒小兒,你我棋盤已亂。"他將虎符掰成兩半,一半塞進使臣口中,另一半扔進火盆。
    北狄王庭的狼首殿內,阿穆爾將染血的虎符與葉瀾公主的半塊拚接。青銅狼首在晨光中發出低沉的轟鳴,穹頂的琉璃瓦折射出七彩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修長。
    "雲川國的十萬石糧草已沉入居延澤。"葉瀾公主的指尖劃過虎符上的血槽,"但宇文軒的三十萬大軍還在陰山腳下。"
    阿穆爾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將虎符按在自己心口:"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雲川國的土地。"他的白熊皮大氅滑落在地,露出腰間尚未愈合的箭傷。
    葉瀾公主的銀甲在狼首殿的光影中忽明忽暗。她輕輕推開阿穆爾,發間的鳶尾花飄落在虎符上:"我要回南烏了。"
    "為什麽?"阿穆爾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
    葉瀾公主轉身時,紅色披風掃過狼首柱上的青銅鈴鐸:"因為南烏王收到了宇文軒的和親提議。"她的背影在晨光中漸漸模糊,"三日後,我將與周國太子聯姻。"
    阿穆爾的狼首杖重重頓地,震得殿內青銅燈樹劇烈搖晃。他望著葉瀾公主消失在殿外的身影,突然注意到她腰間懸掛的不再是南烏的鳶尾玉佩,而是周國的蟠龍紋玉璜。
    與此同時,周國邊境的白羊原上,宇文軒正在擦拭染血的佩劍。劍身上的雲川使臣血跡已經凝固,形成詭異的紋路。他突然將劍插入泥土,劍鋒指向北方:"傳令下去,全軍後撤五十裏,擺出"北鬥陣"。"
    "可是殿下,南烏的鐵騎......"
    "蠢貨!"宇文軒一腳踹翻青銅酒爵,"雲川國已亂,北狄新主未定,此刻不撤更待何時?"他的目光掃過沙盤上的"居延澤",突然發現北狄大營的旗號換成了南烏的鳶尾紋。
    夜幕降臨,阿茹娜獨自來到父親的陵墓。月光灑在巨大的穹頂形墓塚上,陪葬的戰馬骸骨在風中發出嗚咽。她從懷中掏出染血的匕首,刀柄內側的小字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你來了。"蘇烈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
    阿茹娜轉身時,匕首已抵在他咽喉:"跟蹤我?"
    蘇烈苦笑,解開鎧甲露出胸前三道傷疤:"隻是擔心你。"他的銀狼護身符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阿穆爾可汗讓我護送你回南烏。"
    阿茹娜突然笑出聲,匕首在月光下劃出半輪弧光:"我為什麽要回南烏?"她的狐裘掃過墓碑,"這裏才是我的家。"
    蘇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進身後的密道。潮濕的石壁上刻著北狄曆代可汗的功績,盡頭是一間堆滿羊皮卷的密室。
    "這是老可汗留下的。"蘇烈點燃牛油燈,"他早就知道會有今天。"
    阿茹娜翻開最上麵的羊皮卷,父親的字跡在火光中跳動:"若阿穆爾無法繼位,就讓阿茹娜戴上狼首冠。"少女的指尖微微顫抖,狼首杖的玄鐵突然發出共鳴。
    周國皇宮的勤政殿內,宇文軒正在批閱雲川國的密函。突然,殿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名渾身浴血的斥候滾鞍下馬:"啟稟殿下!南烏公主的車隊在居延澤遇襲!"
    宇文軒的朱砂筆在奏報上劃出長長的痕跡:"誰幹的?"
    "是......是北狄的玄甲軍!"
    宇文軒突然仰頭大笑,笑聲驚起殿外棲鳥無數。他從懷中掏出染血的密函,正是雲川國攝政王納蘭靖的筆跡:"周國太子親啟,雲川願割讓三郡......"
    阿穆爾站在居延澤畔,看著燃燒的南烏車隊。葉瀾公主的紅色披風在火光中若隱若現,銀甲上的鳶尾紋已被鮮血浸透。他握緊狼首杖,指節發出咯咯聲響。
    "可汗,這是在公主車駕裏找到的。"親衛呈上染血的婚書。
    阿穆爾展開婚書,周國太子的玉印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光。他突然將婚書投入火中,火苗瞬間吞噬了燙金的雲紋。
    "傳令下去,全軍備戰!"阿穆爾的白熊皮大氅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宇文軒,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陰謀!"
    葉瀾公主在昏迷中聽見阿穆爾的聲音,仿佛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她想伸手抓住那聲音,卻隻摸到一片虛無。南烏的鳶尾花在她意識深處綻放,又在周國的蟠龍紋下枯萎。
    而在雲川國的王庭裏,納蘭靖正在接見北狄使臣。他看著使臣呈上的漆盒,突然發現雲川國使臣的頭顱上插著半塊虎符——正是自己昨夜掰斷的那半塊。
    "攝政王,我家可汗說這是給您的回禮。"使臣的聲音帶著笑意。
    納蘭靖突然明白,自己精心策劃的"三箭定山河"計劃,反成了阿穆爾鞏固權力的工具。他握緊案頭的狼毫筆,卻發現筆尖早已幹涸。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居延澤上時,阿穆爾站在聯軍大營前,看著葉瀾公主的車隊殘骸。少女從灰燼中撿起那朵枯萎的鳶尾花,輕輕放在他掌心。
    "我要回南烏了。"葉瀾公主的指尖劃過他掌心的傷口,"但我會記住,北狄的狼首冠永遠為你而留。"
    阿穆爾握緊鳶尾花,花瓣在他掌心碎成齏粉。他知道,這場血色黎明隻是序幕,三國之間的博弈才剛剛開始。而葉瀾公主的紅色披風,將成為他餘生最揮之不去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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