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雙璧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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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的霜降來得格外溫柔,狼龍紋宮牆上的爬山虎紅得像北狄的狼首旗,卻在枝蔓間藏著幾片未褪的蟠龍鬆針葉。十歲的蕭合璧站在太極殿丹墀上,望著眼前分兩列排開的胡漢大臣——左首是戴狼首冠的北狄貴族,右首是執蟠龍笏的大周朝臣,兩列中間的狼龍紋紅毯,正是用貝爾湖冰蠶絲與長安蜀錦交織而成。
    "合璧兒,"阿史那雲替他整了整腰間的雙玉佩,狼首與蟠龍的紋樣在晨露中泛著微光,"今日的冠禮,北狄的狼首祭與大周的加冠禮同舉行。"她指著丹墀中央的青銅鼎,鼎身刻著半狼半龍的紋章,"太祖與大可汗的血盟,便在這鼎中,與你的血同沸。"
    蕭合璧摸著胸前的狼齒項鏈,那是阿史那綾從貝爾湖帶回的成年禮:"母後,沈舅舅說月城的沙狐都望著長安,"他望著遠處城牆上的狼首燈,"它們是不是也在看,狼龍的孩子如何同時戴上狼首冠與蟠龍冕?"
    殿內忽然響起鍾鼓,蕭承煜捧著鎏金狼首冠與蟠龍冕走來,冠冕上的寶石分別取自北狄冰原與大周山嶽。當他將狼首冠戴在蕭合璧右首,蘇挽月同時為其戴上蟠龍冕左旒,兩種冠冕的流蘇在少年肩頭交織,竟形成完整的狼龍紋。
    "取胡漢之冠,合雙璧之輝。"太後的聲音從殿角傳來,她今日特意穿了北狄狼皮氅,卻在領口繡著大周纏枝蓮,"當年太祖與大可汗歃血為盟,今日合璧兒以身為盟,讓天下人看見——狼首與蟠龍,本就是同一片天空下的星。"
    冠禮進行到醮子禮時,殿外忽然傳來騷動。青禾匆匆入內,袖中掉出片染血的沙狐紋錦緞:"陛下,月城商隊在西市遇襲,貨物裏藏著斷脈盟的纏枝蓮紋毒鏢!"
    沈硯之的沙狐披風隨後闖入,肩甲上還沾著長安的槐葉:"毒鏢藏在北狄進貢的狼首毯裏,"他將染毒的鏢頭呈給蕭承煜,"但商隊早用月城流沙做了標記,毒鏢的位置,恰在狼龍紋的爪心處。"
    阿史那雲的狼首匕首立刻出鞘,刀刃映著蕭合璧冠冕上的寶石:"共治衙的暗樁早有密報,"她望著蘇挽月展開的《胡漢商路圖》,毒鏢位置正標著斷脈盟的據點,"斷脈盟想在冠禮之日,用毒鏢切斷狼龍雙璧的象征。"
    蕭合璧忽然伸手,掌心的胎記在冠冕下發出微光——不是神秘力量,而是冠冕寶石的折射。他指著鼎中沸騰的狼龍血:"他們忘了,"少年的聲音帶著北狄的尾音與大周的清朗,"真正的盟約,不在冠冕上,而在每一個願意共飲一江水的人心裏。"
    蘇挽月忽然輕笑,從袖中摸出枚狼龍紋玉扣:"麗嬪早讓譯館的學生,將斷脈盟的密語刻在了毒鏢上,"她指向玉扣內側的北狄文,"現在整個西市的胡商,都知道斷脈盟的毒鏢,不過是害怕共生的鼠輩爪牙。"
    冠禮在午後繼續,蕭合璧依次接受北狄老胡騎的狼首鞭與大周太傅的蟠龍卷。當他踏上狼龍紋地磚,胡漢大臣同時鞠躬,狼首冠與蟠龍冕的影子在磚麵上交疊,形成比任何盟碑都更震撼的共生圖景。
    暮色中的麗嬪宮,蘇挽月正在整理譯館學生的習作,案頭擺著蕭懷璧六歲時畫的《胡漢同市圖》——畫中胡商與漢民共用一個算盤,狼首旗與蟠龍旗飄在同一座市集。"懷璧的算珠,"她指著畫中塗成紅藍兩色的算珠,"倒像把北狄的星算與大周的算術,混在了一起。"
    沈硯之的沙狐紋信鴿忽然落在窗欞,帶來月城的急報:左賢王餘部在貝爾湖西岸集結,卻被牧民們用茶磚堆成了狼龍紋壁壘。"牧民們說,"沈硯之的密信寫在狼毒草葉上,"比起刀劍,更願用長安的茶,換月城的星圖。"
    阿史那雲的笑聲從門外傳來,她剛從共治衙回來,狼首靴底沾著榷場的沙礫:"今日斷脈盟的刺客,"她晃了晃袖中繳獲的纏枝蓮紋袖箭,"被胡商們用狼首旗綁成了粽子,現在正押往太學,給譯館當活教材。"
    蕭合璧忽然跑進來,狼首冠上的流蘇掃過蘇挽月的胡漢雙文典籍:"蘇姨,"他舉起塊刻著狼龍紋的茶磚,"胡商們說,等我親政那日,要用車隊從長安到北狄,鋪就一條茶磚砌的狼龍路。"
    蘇挽月望著少年眼中的光,忽然想起十年前的榷場之亂,想起蕭合璧掌心的金粉。她摸著案頭的《胡漢合璧誌》最新修訂版,封麵上的狼龍紋比初版多了無數細枝末節——那是十年間胡漢百姓共同添上的,關於共生的,最鮮活的注腳。
    是夜,蕭承煜與阿史那雲站在宮牆上,看長安的狼首燈與月城方向的沙狐燈遙相輝映。"合璧兒的冠禮,"蕭承煜望著少年在丹墀上留下的腳印,狼首紋與蟠龍紋的鞋印交錯,"讓朕想起太祖盟碑的裂痕。"
    阿史那雲忽然握住他的手,狼首銀鐲與蟠龍玉佩相碰:"雲兒倒覺得,"她指向星空,狼龍星象在霜降之夜格外明亮,"真正的盟約,從來不是刻在石上的紋,而是像合璧兒與懷璧,像阿史那綾與沈硯之,像你我,用一生的腳印,在這土地上走出的,沒有界限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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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風掠過宮牆,將狼首旗與蟠龍旗的響聲,揉成了不分彼此的和鳴。遠處的榷場燈火通明,胡漢商隊的駝鈴與馬嘶,正為這個夜晚,為這段共生之路,譜寫出最動人的注腳——在狼與龍的天空下,在胡與漢的大地上,每個腳印都是盟約,每個笑容都是傳承,而屬於他們的故事,仍在繼續,永不落幕。
    冠禮後的初更,蕭合璧卸去繁複的冠冕,隻穿北狄狼皮坎肩,坐在禦花園的狼龍紋地磚上,用狼毫筆在陶片上修補白天被刺客劃破的狼首紋。六歲的蕭懷璧抱著蟠龍紋抱枕蜷在他膝頭,鼻尖還沾著白天婚宴上的沙棗蜜。
    "皇兄的狼首缺了隻爪子。"懷璧忽然指著陶片上的裂痕,奶聲奶氣的聲音混著北狄童謠的調子,"懷璧給你畫蟠龍爪補上好不好?"
    合璧笑著揉了揉弟弟的卷發,發間的狼首銀簪蹭過懷璧的蟠龍紋發帶:"胡漢的狼與龍,"他握著懷璧的小手在陶片上勾勒,"本就該爪子相扣。"少年的筆觸剛勁,帶著北狄狼毫的淩厲,而懷璧的蟠龍爪卻圓鈍可愛,像極了榷場裏胡商賣的泥哨。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混著北狄守夜人的狼嚎。懷璧忽然抬頭,望著合璧胸前的狼齒項鏈:"皇兄戴狼首冠時,"他摸著自己頸間的蟠龍紋長命鎖,"懷璧看見北狄老胡騎的眼淚,比貝爾湖的冰還亮。"
    合璧忽然想起冠禮上,老胡騎將狼首鞭遞給自己時,用北狄語說的"狼龍崽子,莫讓草原的風迷了眼"。他指著地磚上的狼龍紋,月光正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紋章中央:"他們哭,"他忽然輕笑,"是因為看見太祖的盟約,在咱們手裏,長出了新的爪子。"
    懷璧忽然掙脫膝頭,踉蹌著跑到石案前,抓起塊未刻完的狼毒草陶片。合璧看著弟弟踮腳夠筆的模樣,忽然想起五年前,自己在同樣的石案上畫下第一幅狼首陶片。此刻懷璧的筆尖落下,卻不是單一的狼首或蟠龍,而是兩者交纏的紋樣——狼首的鬃毛裏藏著蟠龍的鱗片,龍爪的間隙長著狼毒草的葉子。
    "懷璧要刻"合璧懷璧,狼龍雙璧"!"少年的聲音帶著破音,卻滿是驕傲。陶片上的字跡歪斜,卻讓合璧想起沈硯之在月城合璧亭刻的字,想起貝爾湖底的盟紋,想起長安百姓舉著的狼龍紋燈籠。
    他忽然抱起弟弟,讓懷璧的小手按在自己掌心的胎記上。十歲與六歲的掌紋重疊,在月光下,竟與地磚上的狼龍紋嚴絲合縫:"記住,"合璧望著懷璧亮晶晶的眼睛,"不管是狼首冠還是蟠龍冕,咱們的手,"他指向遠處榷場的燈火,"都要牽著胡漢的手,走過每一道山梁,每一片沙海。"
    懷璧似懂非懂地點頭,忽然在合璧的狼皮坎肩上蹭了蹭,留下道沙棗蜜的印子:"懷璧長大要當譯館祭酒,"他晃了晃手中的狼毫筆,"讓北狄的星星說漢話,讓大周的月亮懂狼嚎!"
    合璧忽然大笑,笑聲驚起簷角的銅鈴。狼首與蟠龍的清響中,他望著懷璧鬢邊沾著的槐葉,忽然覺得,這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弟弟,正用他獨有的方式,續寫著狼龍共生的故事——不是用刀劍,而是用筆墨;不是用冠冕,而是用童心。
    更深露重時,兄弟倆趴在石案上睡著了,懷璧的蟠龍紋抱枕掉在狼龍紋地磚上,合璧的狼首陶片壓著懷璧未完成的雙璧圖。月光漫過他們交疊的手臂,在陶片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像極了盟碑上狼與龍交握的爪子,更像未來的某一天,他們將攜手走過的,沒有界限的,共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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