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霜刃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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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爾湖的冰在沙落百日宴前三日開始消融,湖底狼龍紋的微光透過薄冰,將北狄王庭的穹頂映成流動的青玉色。阿史那綾親自用長安蜀錦與北狄狼皮縫製宴帳,狼首紋帷幔上繡著蘇挽月新創的"百子呈祥"圖,每個孩童都穿著胡漢合璧的服飾,手中捧著沙棗與牡丹。
    "女君,長安使團到了。"老胡騎掀開帳簾,蕭合璧的追風戰馬打著響鼻,鞍韉上的狼龍紋銀飾與懷璧座下蟠龍紋馬車的銅鈴相映成趣。十五歲的少年已能熟練使用北狄禮節,狼首冠下的發絲裏編著大周的纏枝蓮銀線。
    "沙落的小手,"懷璧湊到搖籃前,蟠龍紋袖擺拂過沙落眉間的金粉,"比譯館的狼毫筆還小。"他忽然掏出本《星漢胡漢譯》,封麵用狼首毛與蟠龍須混編,"母妃讓我把百日宴的祝詞譯成三種文字——北狄文、漢文,還有月城沙字。"
    沈硯之的沙狐披風帶著貝爾湖的寒氣,手中捧著從月城運來的星砂瓶:"斷脈盟的密探已潛入王庭,"他將沙子灑在冰麵,形成的狼龍紋竟與沙落掌心胎記一致,"左賢王餘部的馬隊,正朝著宴帳方向移動。"
    阿史那綾的狼首劍驟然出鞘,劍穗上的蟠龍紋劍穗掃過冰麵:"讓北狄狼衛與大周蟠龍衛混編巡防,"她望著遠處駛來的胡商車隊,車轅上的狼龍旗被風雪磨得發亮,"告訴牧民們,"她指向沙落的搖籃,"今日的宴帳,是狼龍雙璧的繈褓,容不得半粒沙子。"
    正午的宴帳內,胡漢賓客圍坐狼龍紋地毯,馬奶酒與葡萄酒在琉璃盞中交融。蕭承煜與阿史那雲帶著蕭合璧、懷璧向賓客致意,皇後褘衣下的狼首中衣與皇帝龍袍上的沙狐暗紋,在冰燈映照下難分彼此。
    "諸位請看!"蘇挽月展開幅三丈長卷,左半是北狄《冰原狩獵圖》,右半是大周《長安開市圖》,中間用沙落掌心的胎記拓印為紐帶,"這是本宮用胡漢雙文寫的《共生祝辭》,每列文字都能正反通讀。"
    掌聲未歇,冰麵忽然傳來裂響。蕭臨淵的斷脈劍破帳而入,劍尖直指沙落的搖籃,狼首紋麵罩下的目光,死死盯著嬰兒掌心的胎記:"純正的狼血,不該混著沙狐的腥氣!"
    沈硯之的蟠龍佩迎上斷脈劍,沙狐披風在冰麵上掃出防禦紋:"蕭臨淵,你先祖當年刻下盟碑時,"他望著劍刃相交處迸發的火星,"從未想過用血脈劃界。"
    阿史那綾的狼首鞭同時甩出,纏住斷脈盟副手的毒鏢:"看看帳外!"她指向宴帳外,北狄牧民與大周商隊正聯手封堵刺客退路,狼首旗與蟠龍旗交織成網,"你的毒鏢,刺得穿冰麵,刺不穿胡漢百姓交握的手。"
    蕭合璧趁機抱起沙落,狼首銀鈴與蟠龍紋長命鎖在嬰兒啼哭聲中輕響。他忽然望向冰麵,發現斷脈盟刺客的腳印,竟在狼龍紋地磚上踏出了完整的共生紋——這是沈硯之早年在月城布下的迷陣,任何心懷殺意者,都會在冰麵留下自困的紋路。
    "放下劍吧,"懷璧不知何時站在帳柱後,手中握著譯館學生趕製的《先祖血盟真跡》拓片,"太祖盟碑的背麵,"他指向拓片角落的微小狼龍紋,"刻著"分則狼顧,合則龍興",這才是蕭氏先祖真正的遺誌。"
    蕭臨淵的斷脈劍忽然一顫,麵罩滑落,露出左頰的狼首刺青——那是斷脈盟特有的印記,卻在冰光中與沙落掌心的胎記形成詭異呼應。他忽然看見帳外的牧民們,正用沙棗蜜在冰麵繪製沙落的胎記,胡漢孩童圍著圖案嬉戲,笑聲混著駝鈴,織成了比任何盟約都更堅實的網。
    "為什麽?"他低吟著後退,劍刃劃過冰麵的狼龍紋,"為什麽你們總能讓裂痕,變成更牢固的鎖?"
    沈硯之忽然收起蟠龍佩,遞過片狼毒草葉,葉麵上用月城沙字刻著蕭氏先祖的臨終詩:"狼嘯龍吟處,沙冰共一輪。"他望著蕭臨淵震驚的眼神,"二十年前,你母親在冷宮產下你時,"他指向葉背的血印,"曾讓我帶給你這句話——真正的純正,是讓狼龍的血,都流進同一個江河。"
    斷脈劍當啷落地,蕭臨淵望著沙落被阿史那綾抱回搖籃,嬰兒的啼哭聲漸歇,掌心的胎記在冰燈下泛著微光。帳外的風雪不知何時停了,貝爾湖的冰麵完全解凍,狼龍紋在湖水中舒展,將宴帳的倒影,釀成了胡漢共生的剪影。
    是夜,沙落躺在狼首與蟠龍交疊的繈褓中安睡,掌心的胎記輕輕貼著沈硯之送的沙狐紋暖玉。蕭合璧與懷璧坐在帳外的冰麵上,看北狄老胡騎教大周士兵吹奏狼首簫,月城匠人向漢民傳授流沙畫。
    "懷璧,"合璧忽然指著星空,狼龍星象旁的那顆明珠愈發璀璨,"你說沙落長大後,會更像北狄的狼,還是月城的沙狐?"
    懷璧忽然輕笑,用狼毫筆在冰麵寫下"共生"二字,北狄文的狼首與漢文的龍爪在筆畫間纏繞:"她會像貝爾湖的水,"他望著冰麵下自由遊動的魚群,鱗片映著胡漢雙文的光,"既能倒映狼首旗的影子,也能托起蟠龍舟的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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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宴帳內的歡歌,胡漢賓客正用兩種語言共唱《星路同輝》。合璧忽然想起十年前的冠禮,想起沈舅舅與阿史那姨母的婚禮,想起沙落誕生時貝爾湖的冰裂。他忽然明白,所謂的共生之路,從來不是規避裂痕,而是讓每道傷口都成為光的入口——就像此刻的貝爾湖,冰裂處湧出的,不是寒冷,而是足以融化所有偏見的,溫暖的光。
    當第一顆露珠從狼龍紋帳簷滴落,沙落忽然露出笑容,掌心的胎記亮起微光,與湖底的盟紋遙相呼應。這光芒穿過宴帳,掠過胡漢賓客的眉眼,落在斷脈盟刺客遺留的斷劍上,讓劍身上的"純血不混"四字,在晨光中漸漸模糊,最終化作了"共生無界"的注腳。
    朱雀街的梧桐葉在晨風中翻卷,大理國九公主段明玥的孔雀紋披風掠過狼龍紋地磚,腰間的翡翠玉佩刻著蒼山洱海的圖騰,佩繩上編著大周的同心結,垂落的流蘇綴著細碎的孔雀翎羽。她望著街兩旁胡漢雜處的商鋪,狼首旗與蟠龍旗之間,飄著麵繡著大理茶花的素絹——那是長安繡娘為歡迎西南使團特意準備的。
    "公主殿下,前麵便是崇文館。"引路的鴻臚寺女官指著飛簷下的狼龍紋匾額,"館內藏有《胡漢合璧誌》全本,亦有北狄星圖與月城沙經。"
    段明玥忽然駐足,目光落在街角茶寮的匾額上。"三色坊"三個大字用漢隸書寫,筆畫間卻藏著大理的東巴文紋樣,簷角掛著的銅鈴,既有大周的蟠龍紋,也有北狄的狼首雕,更嵌著大理的孔雀翎羽。"貴國的文字,"她指尖劃過佩繩上的狼龍紋穗子,"倒像把蒼山的雪,融進了草原的風。"
    譯館的讀書聲從二樓傳來,段明玥看見個少年正趴在欄杆上,蟠龍紋袖擺垂落,手中握著卷用沙狐皮裝訂的典籍——正是蕭懷璧。"那是麗嬪之子,"鴻臚寺女官低聲道,"十歲便能譯胡漢雙文,如今正研習月城星算。"
    懷璧忽然抬頭,目光落在段明玥的翡翠玉佩上,瞳孔亮起熟悉的光——那是譯館典籍裏記載的大理圖騰。"公主的玉佩,"他笑著揮了揮手中的狼毫筆,"該配幅《蒼山洱海共生圖》。"他忽然跑下樓,從袖中掏出片狼毒草葉,用大理東巴文與漢文寫下"迎客"二字,"母妃說,天下的風,不該被山隔開。"
    段明玥忽然輕笑,解下玉佩遞給懷璧:"這是先祖段思平與大周太祖盟誓時的信物,"她指著玉佩背麵的狼龍紋微雕,"當年太祖說,待狼龍雙璧現世,大理的孔雀,該來長安看看梧桐。"
    梧桐葉恰好落在狼龍紋地磚上,葉脈與磚麵的紋路重合。段明玥望著街上來往的胡漢百姓,有人用大理的翡翠換北狄的馬具,有人用長安的筆墨換蒼山的茶餅,忽然明白,太祖口中的"雙璧",從來不止是血脈的交融,更是讓所有文明如星辰般,在同片天空下閃耀的願景。
    "公主殿下,"鴻臚寺女官指著前方的太極殿,"陛下已在狼龍紋殿等候,北狄女君與月城城主,亦派來使者共議西南互市。"
    段明玥點頭,目光掠過街角胡上新掛的大理茶花燈籠。燈籠下,幾個孩童正用大理的東巴文與北狄文寫著祝福,狼龍紋地磚上,不知何時多了組新的刻痕——孔雀與狼龍交頸的紋樣,正是懷璧剛才用狼毫筆描下的。
    當她踏上太極殿的丹墀,迎麵看見蕭合璧抱著沙落走來,嬰兒繈褓上的狼首、沙狐與蟠龍紋間,不知何時繡上了朵小巧的大理茶花。段明玥忽然明白,自己帶來的,不隻是大理的公主身份,更是西南蒼山與中原沃土的初次握手——在這個狼龍共生的時代裏,任何願意張開雙臂的文明,都將在交融中,綻放出更璀璨的光。
    朱雀街的風,此刻正將大理的茶香、北狄的草香、大周的墨香,揉成了不分彼此的氣息。段明玥摸著佩繩上的狼龍穗子,忽然聽見懷璧在身後用大理童謠的調子,哼起了北狄的長歌。這奇妙的和鳴,如同她眼前的狼龍紋地磚,終將成為這片土地上,又一道永不褪色的,共生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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