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狼龍旗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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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榷場的秋分祭典飄著新麥香,胡漢百姓的狼首旗與蟠龍旗在青稞架間交織,形成流動的共生紋。蕭合璧的狼首紋披風掃過新立的屯田令碑,十六歲的少年腰間別著太後遺留的"胡漢同籍"印,印紐的半狼半龍紋在晨露中泛著冷光。
    "殿下,北狄牧民送來了共耕節的青稞酒!"譯館學生抱著雕花狼首壇,壇身用漢隸刻著"根須相纏",正是太後臨終前的字跡。合璧剛要接過,遠處的駝鈴聲忽然亂了節奏,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哭嚎——斷脈盟的狼毒草旗,正從榷場西角席卷而來。
    "純血狼族不與龍種共耕!"暴徒揮舞著染血的狼首刀,刀刃上刻著"滅混"二字,"拔掉漢人的麥,喂咱們的狼!"他們衝向青稞架,卻見北狄牧民張開雙臂,用身體護住漢民的麥田,狼首帽與蟠龍巾在麥浪中交疊成牆。
    合璧的狼首靴跟碾碎了腳邊的狼毒草,手按在沙狐紋佩刀上——那是沈硯之特意用月城沙鐵鍛造的,刀柄狼龍紋此刻正與他掌心的胎記共振。"狼龍衛,"他的聲音混著北狄狼嚎與大周鍾鼓,"列共生陣!"
    血色殘陽中,狼龍紋軍旗在榷場中央升起。猩紅底色上,狼首與蟠龍交頸的紋樣被金線勾勒,旗角的北狄狼毛與大周絲絛在風中呼嘯,竟發出類似狼龍和鳴的聲響。暴徒們的刀忽然頓在半空——他們看見,旗麵上的狼龍紋眼睛,竟隨著旗幟擺動而變換:狼瞳中映著漢民的麥浪,龍目中反照牧民的氈房。
    "二十年前,"合璧的聲音壓過騷動,"太祖與大可汗在貝爾湖歃血,狼首旗與蟠龍旗第一次並肩。"他指向旗麵,"現在你們看見的,"他忽然抽出佩刀,刀刃映著血色旗紋,"不是狼旗,不是龍旗,是胡漢百姓用血汗染成的共生旗!"
    斷脈盟首領的狼首麵罩閃過,他認出了旗麵的紋樣——正是太後當年繡在繈褓上的,後來被縫進屯田令碑座的那幅。"殺了這混血種!"他聲嘶力竭,卻看見暴徒們的刀刃在旗光中顫抖,有牧民的兒子,竟認出了旗角的狼毛來自自家的頭狼。
    忽然,漢民們舉起了鋤頭,北狄牧民握緊了套馬杆,他們自發圍在合璧身邊,將青稞架的木杆拚成狼龍紋的形狀。"要毀咱們的田,"長安鐵匠的妻子舉起帶血的蟠龍巾,"先從咱們屍體上踏過去!"
    合璧忽然將軍旗插入麥田,狼龍紋在泥土中投下巨大的影子,恰好籠罩住所有胡漢百姓。他望向旗麵,發現不知何時,旗角被麥芒勾住,露出了裏層的北狄狼皮與大周蜀錦——那是阿史那雲親自縫製的,兩種布料的經緯,早已在針線下不分彼此。
    "放下武器的,"他的聲音柔和下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可以看看自己的手。"他抓起把混著胡漢泥土的麥粒,"北狄的沙,大周的土,"他撒向暴徒,"早就長成了同一片麥。"
    暴徒中有人忽然跪下,盯著掌心的麥粒——那是他方才揮刀時,被漢民阿公塞進手裏的,帶著體溫的、混著兩種泥土的麥。斷脈盟首領的刀"當啷"落地,他看見旗麵上的狼龍紋,不知何時竟與記憶中太祖盟碑的裂痕重合,而裂痕處,正生長出青稞的嫩芽。
    是夜,榷場的篝火比任何時候都旺。合璧坐在狼龍紋軍旗旁,看懷璧用狼毫筆在旗麵修補刀痕,少年特意在破損處畫了株共生的青稞——麥穗是漢地的飽滿,麥稈卻帶著北狄牧草的韌性。
    "皇兄,"懷璧忽然指著旗角,那裏不知何時被百姓係滿了祈福的絲帶,胡漢文字在火光中明明滅滅,"斷脈盟的人,"他晃了晃手中繳獲的狼毒草傳單,"在傳單背麵寫了"麥香不分胡漢"。"
    合璧忽然輕笑,摸著軍旗上的狼龍紋——那裏還留著戰鬥時牧民的血,漢民的淚,卻在篝火中凝成了更鮮豔的共生色。他忽然想起太後臨終前的話,想起她掌心的朱砂印,忽然明白,所謂的鐵血手腕,從來不是刀劍的鋒利,而是讓胡漢百姓的手,在共同的旗幟下,握得更緊。
    夜風掠過榷場,狼龍紋軍旗發出清越的鳴響。合璧望向星空,狼龍星象在旗頂上方格外明亮,星芒所及之處,青稞架的影子投在地上,竟形成了與軍旗相同的紋樣。他忽然握住懷璧的手,兄弟倆的掌紋在火光下重疊,像極了旗麵上交頸的狼龍——那是血脈的聯結,更是共生的誓言。
    而在千裏之外的貝爾湖,阿史那綾望著湖麵倒映的軍旗火光,忽然將沙落的小手按在狼龍紋旗的拓片上。嬰兒掌心的胎記亮起微光,與長安的軍旗遙相呼應,仿佛在告訴世人:當胡漢百姓共同舉起一麵旗,任何企圖割裂的刀刃,都將在這麵旗幟下,化作春泥,滋養出更繁茂的共生之花。
    月城的流沙在子夜時分突然逆流,沈硯之的沙狐紋袖扣劃過星砂台,發現每粒沙子都映著長安榷場的火光。他忽然笑了,指尖在沙麵上勾勒出狼龍旗的紋樣——旗角的北狄狼毛,正是當年他從貝爾湖冰原帶回的頭狼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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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長安快馬送來軍旗拓片。"月城衛捧著染血的絲綢,邊緣還沾著青稞穗,"蕭殿下在混戰中被狼毒草劃傷,血滲進旗麵,竟讓狼龍紋的眼睛亮如星子。"
    沈硯之的手指停在沙麵的狼瞳處,那裏正對應著合璧受傷的位置。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蕭承煜在冷宮抱著繈褓中的合璧,狼首旗上的血也是這樣,在雪地裏開出了共生的花。"去告訴女君,"他將拓片收進狼龍紋錦盒,"月城的商隊,"他望著窗外的流沙星辰,"該帶著新製的星砂羅盤出發了——讓每個胡漢商隊的駝鈴,都係上狼龍旗的穗子。"
    更夫的梆子聲混著沙狐的低吟傳來,沈硯之忽然望向熟睡的沙落。三歲的女孩掌心朝上,胎記在月光下泛著金紅,竟與長安傳來的軍旗拓片上的狼龍紋眼睛一模一樣。他忽然摸出片狼毒草葉,葉麵上用流沙寫著合璧的傷情,卻在葉脈間發現了新的紋路——那是沙落的胎記投影,像狼龍旗在沙海投下的影子。
    "父親,"沙落忽然呢喃,小手指向星砂台,"星星,旗旗。"
    沈硯之忽然輕笑,將女兒抱上星砂台。沙落的小腳踩過流沙,竟自動形成了狼龍旗的輪廓,每個蹄印都嵌著北狄的狼首紋與大周的蟠龍紋。"對,"他摸著女兒眉間的金粉,"那是你皇兄豎起的旗,"他指向星空,狼龍星象的主星旁,沙落星此刻格外明亮,"也是天下胡漢百姓心裏的旗。"
    月城的夜風卷起流沙,在星砂台上堆出座微小的狼龍旗。沈硯之忽然看見,旗尖的流沙正源源不斷流向長安方向,像極了胡漢百姓攥緊的拳頭,像極了合璧在軍旗下列出的共生陣。他忽然明白,這麵旗的真正力量,從來不在綢緞與狼毛,而在每個願意為共生揮汗流血的人心裏——就像月城的流沙與長安的麥粒,終將在時光中,釀成不分彼此的共生之酒。
    當第一縷沙月晨光灑在星砂台上,沈硯之發現沙落的胎記竟與狼龍旗拓片完全重合。他忽然取出太祖盟碑的殘片,當年太後縫進屯田令碑座的繈褓殘片,此刻正與月城的流沙共振。"原來如此,"他低語著,將殘片埋進星砂台,"真正的軍旗,"他望向長安方向,"早已在二十年前的冷宮產,在每個胡漢百姓的掌心裏,悄悄升起。"
    流沙繼續流動,在星砂台上寫下一行月城沙字:旗在人心,共生無界。沈硯之望著這行字,忽然想起合璧在榷場說的話,想起太後臨終前的朱砂印,忽然輕笑——斷脈盟的刀刃,終究砍不斷時光的根須,而他要做的,便是讓月城的星砂,永遠為這麵旗,為這條共生之路,照亮前行的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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