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太廟博弈與琉璃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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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太廟前的廣場擠滿了人,李崇晦身著緋色官袍立於丹陛之下,身後十二名甲士抬著蒙著黑布的長匣,寒鐵特有的冷冽氣息透過布麵隱隱透出。蕭明允攜沙落、卡尚並肩而來,三人衣飾上的狼首、駱駝、雪鷹紋樣在晨光中交錯生輝,與太廟屋簷下的蟠龍紋形成微妙對峙。
“陛下!”李崇晦猛然掀開黑布,寒光迸射處,十二柄刻著月城狼首紋的寒鐵刀整齊排列,“西市查獲的違禁兵器,刀刃淬月城‘雪狼淬’之法,刀柄刻風雪部徽記,分明是北狄與波斯密謀犯境的鐵證!”他袖中甩出一卷文書,朱砂批注刺目——正是琉璃閣火場被調包的“寒鐵賬本”。
沙落的狼首匕首瞬間出鞘,卻被卡尚按住手腕。波斯王子晃了晃鎏金酒壺,酒香混著藏紅花氣息散開:“李大人這出戲,怕是少了關鍵道具。”他抬手打了個響指,穆薩領著波斯商隊掀開幾輛滿載的駝車,露出成箱的琉璃燈與月城雪絨草,“昨夜琉璃閣失火前,我們救下了真正的賬本——上麵可記著,這些寒鐵是從宰相府的暗格裏運出的。”
李崇晦臉色驟變,玄鐵劍“嗆啷”出鞘:“胡言亂語!區區商人也敢構陷朝廷命官……”
“夠了。”蕭明允摘下腰間狼首玉佩,碎片在陽光下折射出冷芒,“李卿家可知,真正的風雪部寒鐵刀,刀柄必有琉璃花暗紋?”他示意老周捧出母親遺留的狼首箭簇,又命人劈開一柄涉案寒鐵刀——斷麵粗糙,別說琉璃花,連淬火紋路都與密卷記載大相徑庭。
人群中響起嘩然。李崇晦望著箭簇上若隱若現的琉璃花刻痕,握劍的手微微發抖——二十年前雪狼女主贈刀的場景在腦海中閃過,那時他作為北疆統帥,親眼見過琉璃花暗紋在月光下流轉的模樣。
“父親!”李挽月突然從人群中衝出,鬢角的狼首銀飾隨著奔跑輕晃。她舉起一卷羊皮圖紙,正是偷出的琉璃燈鑄造圖,“這些寒鐵刀的模具,是用您書房的琉璃燈改造的!您說要‘以胡製胡’,卻忘了……”少女哽咽著指向蕭明允手中的箭簇,“當年太後與雪狼女主的情誼,比寒鐵更堅,比琉璃更透!”
李崇晦踉蹌後退,玄鐵劍“當啷”墜地。他忽然想起先帝臨終前的叮囑,想起女兒近日總在案頭臨摹月城狼首圖騰,想起昨夜書房暗格裏消失的琉璃燈模具……原來從一開始,他執著的不是寒鐵,而是困在北疆戰火裏不肯釋懷的自己。
蕭明允上前拾起玄鐵劍,劍柄上“鎮狄”二字被掌心的溫度焐得發燙:“李卿家,月城的寒鐵能鑄成殺敵的刀,也能化作護民的犁。”他望向沙落與卡尚,三人同時伸手,狼首匕首、鎏金酒壺、雪鷹玉佩相觸,“正如波斯的琉璃燈,既能照亮商路,也能映出人心。”
此時,一隊快馬自長安西門疾馳而來。北狄可汗的親筆信被呈至蕭明允手中,羊皮紙上除了蓋著狼首印璽,還粘著幾縷藏紅花與雪絨草:“長安的天子,若信得過月城的狼,便讓這寒鐵,鑄一座連通三國的橋。”
太廟的鍾聲突然響起,驚起簷角雪雁。李崇晦望著女兒腕間的寒鐵鐲子,終於看清上麵刻著的不是戰紋,而是朵含苞待放的琉璃花。他忽然伏地叩首:“老臣……願為陛下鑄橋。”
暮色漸濃時,蕭明允帶著沙落、卡尚登上長安城樓。三人將波斯琉璃燈、月城狼首箭簇、大周鎏金印璽並排擺放,燈火照亮了城下正在搭建的“三國互市坊”——工匠們用寒鐵作梁,琉璃為瓦,駱駝商隊與雪戰馬群正踏著暮色而來。
卡尚忽然輕笑,往兩人手中塞了顆椰棗:“我波斯有句諺語,‘當駱駝穿越沙漠,狼守望雪山,雪鷹便會帶來春天’。”他的藍寶石墜子與沙落的狼首鈴鐺相碰,發出清脆聲響。
蕭明允望著漸次亮起的琉璃燈,想起暗室裏發芽的琉璃花種子。或許正如母親所說,真正的盟約不在冰冷的寒鐵上,而在願意彼此照亮的人心之中。當第一盞互市坊的琉璃燈亮起,長安的夜空下,狼首、駱駝與雪鷹的影子,終於重疊成了完整的圖騰。
月城使團的帳篷前,阿依薩正用雪絨草編花環。她指尖靈巧地穿梭,將波斯商人送的琉璃珠子串進草環,雪白色的絨絮間點綴著金黃與靛藍,像極了月城雪原上綻放的琉璃花。
“阿依薩姐姐,波斯的穆薩先生說,這串珠子是用駱駝毛混著金箔紡的!”小侍女捧著琉璃燈湊過來,燈麵上新繪的狼首紋還沾著未幹的波斯顏料,“他還說,星盤顯示今晚的狼首星特別亮,適合跳月城的篝火舞!”
阿依薩笑著接過琉璃燈,燈罩上的狼首眼睛正是用蕭明允送來的暖石粉勾勒——白天她看見陛下親自教波斯匠人調繪顏料,雪鷹紋的尾羽裏,還藏著沙落公主偷偷畫的駱駝蹄印。“去把公主的狼首匕首擦擦亮,”她將花環戴在小侍女頭上,“今晚的篝火宴,咱們月城姑娘要讓中原人瞧瞧,雪狼的舞步比胡旋舞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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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外忽然傳來駝鈴聲,卡尚的侍衛抱著個錦盒走來:“阿依莎姑娘,王子殿下讓我送這個——說是用大周暖爐烤的椰棗夾雪絨草,公主殿下嚐過都說好。”
錦盒打開,暖烘烘的甜香混著雪的清冽撲麵而來。阿依薩忽然想起初到長安時,沙落公主總抱怨中原的糕點太膩,如今卻會偷偷把卡尚送的椰棗塞進皮甲口袋。她指尖撫過盒蓋上新刻的狼駝紋,那是波斯工匠照著踏霜與駱駝的腳印雕的,邊緣還留著未磨平的毛刺,像極了三個年輕人相處時的跌跌撞撞。
“阿依薩!”沙落的聲音從互市坊方向傳來,帶著難掩的笑意,“快把馬奶酒搬來!明允說要用波斯的琉璃盞盛酒,給李大人賠個不是——他那老古板,喝了酒才肯看咱們的互市賬本!”
阿依薩望著遠處篝火的光芒,看見沙落的皮甲上別著卡尚送的琉璃鈴鐺,蕭明允的龍袍外罩著月城白羊毛披風,卡尚的鎏金披風上則別著枚雪鷹羽毛。三人正圍著火堆與李崇晦交談,老宰相的玄鐵劍不知何時換成了刻著琉璃花的木劍。
雪,又開始飄了。阿依薩忽然發現,落在琉璃燈上的雪花,竟在狼首紋的眼睛處融成了水滴,像極了月城冰湖裏倒映的星辰。她忽然輕笑,將最後一顆波斯琉璃珠按進花環——或許正如公主常說的,雪地裏的爭鬥,終會化作暖爐旁的酒香,而她手裏這串混著三國風物的花環,正是最好的見證。
互市坊的燈火次第亮起,照亮了阿依薩發間的雪絨草與琉璃珠。遠處傳來卡尚的笑聲,混著沙落的馬鞭響和蕭明允的古琴調,在長安的雪夜裏,織成了比琉璃更璀璨的,關於未來的歌謠。
夜已深,太極殿的燭火依舊明亮。蕭明允獨自站在禦書房的輿圖前,指尖輕輕撫過三國邊境新畫的互市路線。案頭放著李挽月送來的《三國風物考》修訂本,書頁間夾著阿依薩編的雪絨草花環,琉璃珠子在燭火下泛著微光。
老周端著參茶進來,看著皇帝專注的側臉,輕聲道:“陛下,該歇息了。明日還要主持互市開市大典。”
蕭明允轉過身,眼中帶著笑意:“老周,你說母後在月城時,是否也想過有一天,狼、駱駝和雪鷹能真正共守一片天下?”他拿起案上的狼首玉佩碎片,又取出沙落送的狼首匕首、卡尚贈的藍寶石墜子,將它們擺成三角,“這三個國家,就像這三件信物,看似迥異,卻能拚出意想不到的圖案。”
老周看著皇帝將波斯琉璃燈、月城暖石、大周錦緞放在一起,這些來自不同國度的物件在燭光下交相輝映,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從月城歸來的大周公主,也是這般帶著新奇與憧憬,將異域的文明融入這巍巍皇城。
“去把穆薩呈上來的星象圖拿來。”蕭明允突然道,“聽說他算出了狼首星、駱駝星和雪鷹星連成一線的日子,朕要在那天,種下沙落帶來的琉璃花種子。”
當老周取來星象圖時,發現皇帝已經在輿圖上畫下新的標記——在三國交界之處,他用朱砂勾勒出一朵琉璃花的形狀。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照亮了琉璃花瓣上未幹的墨跡,也照亮了這位年輕帝王眼中,比琉璃更璀璨的,關於天下大同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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