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琉璃花開與三國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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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那日,長安朱雀大街擠滿了人。蕭明允身著素色錦袍,手持月城寒鐵鏟,將沙落帶來的琉璃花種子埋進互市坊中央的花壇。卡尚往土中灑了波斯聖水,沙落則倒了一皮囊月城的雪水——三種不同的液體滲入土壤時,竟在地麵暈開狼首、駱駝與雪鷹的淡影。
“陛下!琉璃花發芽了!”李挽月捧著記錄冊奔來,鬢角的狼首銀飾隨著步伐輕晃。她翻開羊皮紙,上麵畫著最新的觀測圖:琉璃花的藤蔓纏繞成三國文字“盟”的形狀,嫩芽尖端還凝著三色露珠。人群中爆發出驚歎,連最保守的老學究都忍不住湊近細看。
李崇晦拄著刻滿琉璃花的木杖走來,玄鐵劍早已鎖進相府祠堂。他望著破土而出的幼苗,聲音微顫:“二十年前,北疆戰場的雪都被血染紅。如今同樣的土地上,竟開出了……”他忽然想起女兒偷偷臨摹的月城圖騰,想起書房暗格裏消失的琉璃燈模具,眼眶不覺發熱。
暮色降臨時,互市坊亮起萬盞琉璃燈。波斯商隊的駱駝馱著西域奇珍,月城馬隊載著雪原特產,與大周的絲綢瓷器交錯擺放。沙落蹲在攤位前,用狼首匕首給孩童削波斯椰棗,卡尚則晃著鎏金酒壺,教中原商人辨認星盤方位。蕭明允穿梭其間,龍袍下擺沾著泥土與藏紅花粉,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開懷。
“明允!快來看這個!”沙落突然拽住他的袖子,指向波斯商隊的帳篷。穆薩正用星盤對準琉璃花藤蔓,月光透過特製的琉璃鏡片,在地麵投射出動態星象——狼首星、駱駝星與雪鷹星緩緩匯聚,最終重疊成完整的圖騰。卡尚趁機往蕭明允懷裏塞了塊椰棗餅:“陛下,這可是用月城暖石烤的,甜得能粘住舌頭!”
笑聲中,阿依薩領著月城姑娘跳起篝火舞。她們的狼皮靴踏過琉璃燈影,腰間的銀鈴與波斯駝鈴共鳴。小侍女突然指著夜空驚呼:三朵流星劃過天際,分別墜向月城雪山、波斯沙漠與大周皇宮的方向。
“此乃吉兆!”圍觀的百姓紛紛跪地。蕭明允卻轉身取出三方印璽——刻著狼首的月城玉印、雕著駱駝的波斯金印,還有大周的蟠龍鎏金印。他將印璽同時按在特製的羊皮契約上,三色印泥交融的瞬間,契約邊緣竟泛起琉璃花的紋樣。
“從此,三國互通有無,永不征戰。”蕭明允的聲音響徹廣場。沙落和卡尚同時上前,三人的手疊在契約之上。月光、燈火與琉璃花的熒光交織,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城牆上——狼首的桀驁、駱駝的堅韌、雪鷹的銳利,此刻完美融合成嶄新的圖騰。
更鼓驚起夜梟時,李挽月在《三國風物考》的末頁寫下:“琉璃易碎,卻能映盡人間百態;盟約輕如薄紙,卻因人心而重若千鈞。當第一株琉璃花在長安綻放,我終於明白,父親執著半生的‘鎮狄’,遠不如這盞照亮三國的燈火溫暖。”
而在千裏之外,北狄可汗撫摸著女兒寄來的琉璃花標本,將狼首戰刀換成了農具。波斯國王對著星盤微笑,命人將商路圖上的邊界線,全部改成琉璃花的藤蔓形狀。至於那位曾微服賣暖爐的年輕皇帝,此刻正蹲在禦花園裏,小心翼翼地給琉璃花苗澆水——他說,等到來年花開時,要邀請沙落和卡尚,嚐嚐用琉璃花蜜釀的酒。
雪,又開始飄了。但這一次,長安的雪不再冰冷。落在琉璃燈上的雪花,落在互市坊的波斯地毯上的雪花,落在月城姑娘狼皮靴上的雪花,都帶著暖爐的溫度,帶著藏紅花的香氣,帶著琉璃花即將盛放的希望。
波斯商隊的營地邊緣,卡尚獨自坐在綴滿星圖的帳篷前,指尖摩挲著沙落遺落的狼首鈴鐺。鎏金披風上的駱駝紋在篝火中明明滅滅,他忽然輕笑,喚來穆薩:“把最新的商路圖刻在琉璃板上,送給月城的老可汗——就說,波斯的駱駝隊下月就能穿越‘雪狼古道’。”
穆薩捧著星盤點頭,盤上的銀線正指向月城方向:“王子,您讓我算的‘三國共治’星象,已連續三日出現。”他忽然壓低聲音,“不過星盤顯示,您的命星與北狄公主的狼首星……”
“噓——”卡尚笑著拋起狼首鈴鐺,鈴鐺在火光中劃出銀弧,“比起星象,我更相信她用匕首威脅我時,眼裏的光。”他從袖中取出片波斯琉璃,上麵用北狄文刻著“給雪狼的情書”,邊緣還雕著半隻展翅的雪鷹,“等下次見麵,就把這個嵌在她的匕首柄上——當然,得先騙她喝口波斯的葡萄酒。”
夜風卷起駝鈴聲,卡尚望著互市坊方向閃爍的燈火,想起沙落教他的月城祝酒詞:“願雪不封山,願沙不掩路,願燈火長明。”他忽然起身,將琉璃片係在帳篷門口——當晨風吹過,琉璃與狼首鈴鐺相撞,發出的清響,恰似三個年輕人初遇時,在金鑾殿打翻馬奶酒與玫瑰酒的聲音。
這一晚,波斯商隊的駝鈴比往日更輕快。卡尚的鎏金披風上,不知何時多了根月城雪鷹的羽毛,而他貼身收藏的,除了三國盟約的副本,還有張皺巴巴的畫——上麵畫著戴狼首皮甲的少女、披鎏金披風的王子,以及穿明黃龍袍的少年,正圍著暖爐碰杯,暖爐上刻著朵盛開的琉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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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後的清晨,沙落站在長安城外的雪原上,踏霜的鬃毛上還沾著波斯商人送的金箔碎。她摸著腰間的狼首匕首——刀柄不知何時多了塊嵌進去的波斯琉璃,上麵歪扭地刻著北狄文“雪狼與駱駝共飲”,邊緣是卡尚畫的笨拙駱駝蹄印。
“公主殿下,該啟程了。”阿依莎牽來馱著暖爐零件的雪戰馬,馬鞍上捆著蕭明允送的《暖爐改良全圖》,牛皮封麵上新畫了隻踩著琉璃花的雪鷹。遠處傳來駝鈴聲,卡尚的波斯商隊正準備繞道月城,將第一批琉璃燈送往北疆。
沙落忽然轉身,望向漸漸縮小的長安城。朱雀街的琉璃燈還在閃爍,那盞她刻過狼頭的蟠龍柱,此刻想必正映著初升的太陽。她摸出懷裏的半塊狼首玉佩,與蕭明允的另一半在雪光中遙遙相望——或許正如他說的,分開是為了讓盟約的種子,在更廣闊的土地上生根。
十日後,月城王帳的狼旗迎來了最熱鬧的一天。北狄可汗站在寨門前,看著女兒的馬隊踏碎初雪,駝鈴聲中混著大周暖爐的炭香。沙落的皮甲上別著卡尚送的琉璃鈴鐺,馬鞍側掛著波斯琉璃燈,燈麵上用暖石粉畫著雪鷹與駱駝共舞的圖案。
“父親,我帶了能燒整月的暖爐。”她跳下馬,將蕭明允連夜趕製的鎏金暖爐捧給可汗,爐身刻著三國文字的“和”,“還有波斯的藏紅花種子,明年春天,月城的雪原會開出金色的花。”
老可汗接過暖爐,掌心貼著爐身的狼首紋,忽然看見爐底刻著極小的字:“雪狼女主的女兒,該讓雪原聽見琉璃的聲音——蕭明允”。他抬頭望向女兒身後,波斯商隊的駱駝正與月城雪戰馬並肩而行,商人們學著用北狄語吆喝“暖爐換戰馬”,而大周的工匠已開始教牧民燒製琉璃磚。
“踏霜,去把你的‘沙漠朋友’叫來。”沙落笑著甩響狼首皮鞭,踏霜嘶鳴著跑向駝隊,馬蹄與駱駝蹄在雪地上踏出交錯的印子。她忽然摸出卡尚塞給她的琉璃片,背麵用漢文寫著“下次見麵,我要贏你十場馬球”,邊角還畫著被雪鷹追著跑的駱駝。
暮色漫起時,月城的篝火堆旁,沙落用狼首匕首切開波斯椰棗,遞給圍坐的牧民。暖爐的火光映著每個人的笑臉,琉璃燈的光影在雪牆上投出狼首、駱駝、雪鷹的影子——它們不再互相對峙,而是親昵地挨著,像極了長安西市那個飄雪的夜晚。
雪鷹忽然從帳頂掠過,爪間係著蕭明允的信:“琉璃花已開三朵,一朵在長安,一朵在波斯,還有一朵,該開在月城的雪原上了。”沙落望著星空,狼首星、駱駝星、雪鷹星正以從未有過的角度閃耀,忽然明白,真正的盟約從來不在紙上,而在每個願意張開雙臂的人心裏。
當第一縷月光灑在狼首匕首的琉璃裝飾上,沙落聽見遠處傳來駝鈴與馬嘶的和鳴。她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某個漫長故事的開始——一個關於雪狼、駱駝與雪鷹,關於琉璃、暖爐與星空的故事,正在三個國家的土地上,被無數雙溫暖的手,續寫著永不結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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