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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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距海岸一箭之遙處駐足不前。
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岸上全員五境高級的日星將其看清。
白色t恤穿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的,不知是人太瘦削的原因,還是......這本就是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下身穿著一條短褲,長度剛好在膝蓋上方。
短褲看著依然很寬鬆,襯得雙腿愈發纖細修長。
眾人這才注意到他那裸露在外的小腿。
小腿上,斑斕的鱗片如七彩鏡麵一般,映著蕩漾的水波紋。
珍珠般溫潤的光澤自腳踝向上漸次淺淡,在粼粼波光中折射出夢幻般的虹彩。
他就那麽靜靜的站在無際的海麵上,任由衣擺與發梢被海風肆意撥弄。
明明是動態的畫麵,卻總讓人感覺到一種靜態的孤獨。
直球沈沛先吆喝了起來,“哇!!!美人魚!!!”
眾人目光都被那海麵上的少年吸引,沒有注意到此刻吳思思神情的變化。
喬森扶了扶眼鏡,感覺自己的認知受到了挑戰,滿眼的不可置信。
“這世上真的有人魚族?不可能吧......難道也是基因變異出來的?”
夜茴:“喬教授,咱都修仙了,有啥不可能的......”
喬森覺得也是,他又琢磨著,“那這算人......還是魚呢?”
夜茴:......
然而,奇怪的是,眾人先前就覺得那些上岸的實驗體,動作顯得很笨拙。
似乎他們隻知道上岸,然後目標是進城,於是就前仆後繼的烏泱泱的湧來,完全不像研究顯示的那樣擁有軍隊般的整肅與智慧。
可隨著那少年的到來,這些實驗體的行動開始出現了變化。
散亂的隊伍開始有序整合,三三兩兩結成小隊,有的化作肉盾抵擋攻擊,有的專攻冰牆弱點,動作之協調、力量也隨之提升,與此前判若雲泥。
眾人詫異的向海麵望去。
那抹單薄身影依舊靜立,蒼白麵容波瀾不驚。
蕭尋正欲開口說些什麽,隻見,吳思思突然二話不說往海岸跑去。
蕭尋大驚,“小妹!”
而那海麵的少年,似乎也在這時注意到了逐漸靠近的吳思思。
他空洞的眼神,在這瞬間閃過一絲微弱的光。
他歪了歪頭,像是在疑惑。
吳思思一路凍結靠近自己的實驗體,來到岸邊,望著海麵上的身影時,握劍的手卻微微發顫。
她無措的看著海麵上的少年,咬了咬唇。
這張臉比記憶中的瘦了很多......
關鍵是,他的腿......他怎麽站起來了?
“小亮哥......你怎麽會......”
她還想上前一步,地麵突然傳來震動,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地下奔騰。
下一刻,無數實驗體如黑色浪潮從海底翻湧上岸,瞬間將她的身影吞沒。
日星等人齊聲大喝,“小妹!”
沈沛藍金異瞳瞬間綻放灼人的光芒,視線穿透烏壓壓的實驗體,在其中看到了吳思思傲立其中的身影,才稍微鬆一口氣。
吳思思在實驗體群潮壓過來的瞬間,便翻轉手腕,劍身凝聚出了雪花,隨著她一個橫掃,雪花如一片片飛刃,盤旋著,切割著實驗體的咽喉。
實驗體的黏液沾染在雪花上,發出了腐蝕性的‘滋滋’聲,雪花瞬間便被溶解。
吳思思卻並沒有露出驚慌。
隻見,她眸色一沉,周身寒氣瞬間迸射而出,烏黑發絲上開始凝結出一層薄霜,將她的烏發染上了晶白。
她單膝下蹲,長劍猛地插入地麵,極致的寒意自劍身向下灌注,又隨著地麵擴散,將其周身三十米範圍內凍成了一座冰宮。
冰宮外圍的實驗體行動受到了一定阻礙,吳思思暫且得以脫身。
她感覺身體一輕,一股熟悉的力量托著她上行,像一座搭在空中的引力橋,接引她回到了隊友身邊。
吳思思落在洛晨身邊後,洛晨立即關切的問,“怎麽了?認識?”
“嗯。”吳思思點了點頭。
無暇詢問太多,喬森隻問重點——“是敵是友?”
是敵是友?
那是曾經他們在下民區,唯一拿莫爻當朋友的人。
人人見到莫爻都扔石子,唯有這個怯弱的少年,總喜歡跟隨在莫爻身後,追逐著他。
後來,他們之間橫亙了親人的命。
少時情誼,自莫爻捏碎那枚骨哨時,便走到了終結。
如今,他帶著萬千實驗體兵臨城下。
他們是敵是友?
說不清啊......
吳思思搖了搖頭,她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小亮哥,究竟是怎麽站起來的。
嗚——嗚——
尖銳的警報聲從城區傳來,撕裂空氣。
城內,無數密密麻麻的實驗體從城市排水係統鑽了出來。
爬在牆壁上、地麵上......
這些實驗體外形詭異,上半身還保留著人類的輪廓,但皮膚呈現出深海魚般的灰藍色,皮膚表層滲著綠色黏液。
它們行動迅速,所過之處,金屬地板迅速被腐蝕出一個個大坑,發出 \"滋滋\" 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氣味。
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異控局也隻有極少數人真正見過實驗體。
此刻,正在街上疏散群眾的覺醒者,都不免大驚失色。
年輕沒經驗的小李,看著滿街的異形‘軍隊’,手腳似乎都不利索了。
“這......這是海岸失守了嗎?那邊不是日星在守嗎?不是說日星很強嗎?”
身旁的組長到底是先入局兩年,雖然這情形他也是第一次見,但神色卻鎮定不少。
組長握緊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慌什麽!這些是從地底鑽出來的!”
“怎麽辦啊?組長。”
“什麽怎麽辦?給老子拿起刀砍他丫的。”
......
啊——啊——
人群在覺醒者的掩護下,像無頭蒼蠅一樣,驚慌失措地向著安全區域狂奔。
普通人碰見個蟑螂老鼠都能叫破嗓子,遑論這異形的實驗體。
尖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與刺耳的警報聲交織在一起,在城市的上空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實驗體嚇不走,反倒是能先把護送他們的覺醒者耳膜震破。
覺醒者們對此也無可奈何。
因為他們知道,這種情形,語言的安撫是沒有用的。
街角傳來一個小孩的啜泣的聲音,他像是在逃命途中與家人走散了,隻敢瑟縮在牆角。
而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在他身後的牆上,正趴著一個實驗體。
那實驗體靜靜地觀察著他,就像看著一個有趣的玩具。